第三章 塔灯二层——出处
第一节
本层（出处）开示及公案选
既不能死在出入处，又要有个活法，就要活，就要出来，就得出来，那怎么出？修禅，不是修死禅，所以，我们说既要入又要出，那么看祖师如何出处。
云门文偃上堂开示，忽然以拄杖画地一下，曰：“总在这里。”又画一下，曰：“总从这里出去。”
云门文偃上堂开示，突然在地底下画了一下，画了一下他就说：总在这里，然后他又画一下，又说：总从这里出去。这是什么意思啊？这也就是我们从哪里进去，从哪里住，还是要从哪里出。这是什么？这是一种境界，不让你住，你住就要出，能来就要能去。具体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滋味？那更需我们慢慢地从里边去体悟一些。
神会来自曹溪，行思问曰：“曹溪意旨如何？”神会乃振身而立；行思曰：“犹带瓦砾。”神会曰：“和尚此间莫有真金否？”曰：“设有，与汝向什么处着？”
这是个什么公案呢？就是说这个神会，来见行思禅师，行思禅师就问了，你这个曹溪意旨是什么？然后，神会振身而立，在那儿站着，行思说：犹带瓦砾，你这还带着破瓦吧，身上还带着瓦砾石块，还有破瓦烂石，你心里还有东西。那神会就问：我这里有破瓦烂石，和尚你这里莫非有真金？行思说：没有，假如说有，与汝向什么处着？就是这个意思。假如说有，那你向什么处着呢？这就是说与真金向什么处着？这就是无有个出处可着，这就是不叫他有个出处可着。这就是说，入不可著，出更不可著。
鼓山曰：“欲知此事，如一口剑。”僧问：“学人是死尸；如何是剑？”鼓山曰：“拽出这死尸。”僧应诺而出。山闻已去，乃曰：“好与拄杖。”健曰：“死尸即是初层入处边事。若是文殊慧剑吗，能令人死，亦能令人活。拽出这死尸，就是令人活的宝剑；这是本层出处边事。但是为什么又遭拄杖呢？这宗旨便应在下章三层用处。出去以后，若全无用处，不仍是一个行尸走肉的吗？古人解出处而不解用处的，往往不免此杖。若是伶俐之机，就山门外摘一茎草回，向鼓山说：‘汝剑何似此草耶？’便答在三层用处。”
为什么说死尸？就是说，你死在了这个上面。有的人就死在一个知见上，直到死，这就讲死尸。有的人着在一个作上，有的人著在一个念上，有的人著在一个死上，甚至有的人著在一个戒上，那么著就是死，这就是说著到死，这就是说死尸。“文殊慧剑，能令人死，亦能令人活。”智慧知见，既能让你死，也能让你活；既是杀人的剑，也是救人的剑，就是说持慧剑，既能杀人，也能救人。“拽出这死尸，就是令人活的宝剑”。你不是说死尸？说你把死尸拽出去，死尸就活了，这就活了，那么说“好与拄杖”，这就是用的意思了。这也是一个公案。
普愿到，慧忠问从何来。曰：“江西。”曰：“还将得马祖真来否？”曰：“只这是。”曰：“背后底。”普愿便休去。其后长庆稜曰：“大似不知。”福展曰：“几不到和尚此间。”
这也是一案头。慧忠从何而来呢？从江西来的，还将得马祖真来否？你得到马祖真传了吗？说“只这是。”说“背后底。”普愿便休去，就去休息了。这也是一个禅机。这就是说他们的一举一动，一问一答，都显示出他们出处的不执不着。
耽源问慧忠曰：“百年后有人问及则事，作么生对？”慧曰：“幸自可怜生！须要护身符作么？”
耽源就问：百年后有人问怎么对啊？慧忠禅师就说自己可怜生，还要讨个护身符，讨个护身符干什么？
隐峰离马祖，参石头；马祖曰：“石头路滑！”隐曰：“竿木随身，逢场作戏。”至则绕三匝，振锡问曰：“是何宗旨？”石头曰：“苍天！苍天！”隐无语归。祖曰：“再去；待他说苍天，汝便嘘嘘！”去如前问，石头乃先自嘘嘘，隐又无语归。祖曰：“向汝道“石头路滑”。”
这个隐峰离马祖，想要参石头，马祖说：石头这个人啊，石头路滑呀，你去参石头你要注意。隐峰禅师说，竿木随身，逢场作戏。路滑，他说我有竿木随身，可以逢场作戏。有那个意思，去了以后怎么做呢？至则绕三匝，振锡问曰，他到了以后，他振锡问这个石头，说是何宗旨，说你是个什么宗旨，你是什么法？什么家当？石头一看这个来头，石头说“苍天啊，苍天！”石头反而喊开苍天了，苍天啊苍天，隐无语，隐峰禅师没有办法了，不知怎么弄了，弄不明白了，无语了，他就又问马祖去了。他说，我去问他，是何宗旨，又绕三匝，那非常正规啊，绕三匝然后振锡而问，是何宗旨？石头，苍天啊苍天，他叫开天了，这怎么回事？马祖说：你再去，他要再说苍天的时候，你就嘘嘘，你就喘气。可是，等到隐峰禅师再去问的时候，还没等他喘气，石头自己喘开气了，石头知道他们问马祖喘气之法了，他自己又嘘嘘喘开了。这个隐峰禅师又无语了，这家伙他又喘，马祖是教我来喘气的，他先喘开气了。他又回去问马祖去了。怎么回事啊？马祖就跟他说：跟你说石头路滑，石头路滑，你不服气，你跑去了，跑去干什么？不行了吧？三头两头的让人给弄回来了。这就是你心地上的问题了。这就是石头与马祖，其实就是石头与马祖之间的机锋而已。就是这么一则公案。那马祖知道，隐峰他不知道石头厉害，他拜马祖，说我去参他，马祖知道啊，马祖说石头路滑，石头路滑啥意思？就是你小心点啊。接着，果不其然，为什么喊苍天啊苍天，就是你心里一点儿著也不行，你出不去，你想出，你想用这些法，他给你破的毫无是处。这也是一种接引救度之法，后来就因为隐峰禅师死在这上面，所以这样救度啊。
宝彻与天然同游，见水中鱼，以手指之！天然曰：“天然！天然！”明日，宝又问天然曰：“昨日意作么生？”天然乃放身作鱼状，宝曰：“苍天！”
说宝彻与天然同游，见到了水中的鱼了，以手指之，天然禅师就说：天然天然，到第二天，宝彻又问天然：你昨天指着这个鱼说天然天然，说昨日意作什么生？说你昨天这个是什么意思？天然乃放身作鱼状，天然趴下，像水中鱼，宝彻禅师也答曰：苍天！为什么喊天啊，苍天？就是死了啊，苍天救救他吧，苍天！就是这个道理。
僧问广澄：“如何是本来人？”曰：“共坐不相识。”曰：“恁么即学人”，礼谢下去。曰：“暗写愁肠寄与谁！”
一僧问广澄：什么是本来人啊？共坐不相识啊，在一起坐着，不认识。恁么即学人啊？学人就是我啊，即学人，礼谢下去。广澄说：暗写愁肠寄与谁！这也是需要我们去参悟的一些东西。
普愿尝自云：“文殊、普贤，昨夜三更，每人与二十棒，趁出去也。”健曰：“试回头看初层，文殊、普贤总在这里许，便知初层入处，与本层出处的界限所在。”其弟子赵州闻趁出话，便反问曰：“教谁吃此二十棒？”普曰：“且道王老师过在何处？”赵州礼谢而去。
普愿曾经自己跟自己说，文殊、普贤，昨天晚上一人给了二十棒，跑了，都出去了。弟子赵州，听到这个话了，他便反问说，叫谁吃此二十棒，说文殊普贤昨夜每人二十棒，出去了。普愿说；你道王老师过在何处？王老师吃此二十棒，就是本人啊，普愿就是王老师，错在何处呢？说没错啊，那你却道王老师错在何处？文殊普贤打二十棒莫非打错了嘛？赵州礼谢而去。那么这里讲的也是出去。为什么要出去？这个出去的是什么？就是除去你心里面的东西。你心里面的一丝一挂，都要除去。
扫码二维码关注更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