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民和他们的车,行在诸民族的旷野里。
——《约书亚记》
▲俄罗斯2017年拍摄的剧集《托洛茨基》海报
现在应当说说那辆所谓的“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专列”了。
在革命最紧张的岁月里,我的个人生活是与这辆专列的命运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另一方面,列车也跟红军的命运息息相关。列车联系着前方和后方,就地解决紧急问题,开展教育,发出号召,提供军需,进行惩罚和奖励。
在两年半的时间里,除了比较短暂的间歇,我一直都在火车车厢里生活。我在这里会见沿途汇报工作的人,与地方的军事和行政当局举行协商,研究电文,口授命令和文章,我和同事们从这里出发乘坐小汽车沿前线长途巡视,有空的时候我还在车厢里口授批驳考茨基的书以及一系列其他著作。那些年,我似乎永远习惯了在普尔曼式的列车的弹簧和车轮的伴奏下写作和思考。
我的这辆专列是1918年8月7日到8日的夜里在莫斯科仓促编成的。1918年它就已经是流动管理机关了。车上设有秘书室、印刷所、电报台、无线电台、发电站、图书室、车库和浴室。
列车太重了,得靠两个车头驱动,后来不得不把它一分为二。当局势迫使我们在某个前线战区做较长时间的停留时,一个车头担负联络任务,另一个则永远都生着火待发。前线的局势瞬息万变,对此不能掉以轻心。
▲好莱坞1965版《日瓦戈医生》剧照:雪原太大了,空间的无边界性压垮了俄罗斯灵魂
我的五卷本军事著作里有一个注释讲到专列一共出巡36次,总里程超过10万5千公里。我以前的一个同行者写信告诉说我,他记得,我们三年间好像相当于围着地球绕了五圈半。由于列车去的总是最危险的地方,所以反映在地图上的行程可以提供一副相当准确而又直观的说明各条战线相对重要性的图景。出巡最多的是1920年,即战争的最后一年,去的次数最多的是南方前线,它一直都是最胶着、最危险、时间拖得最长的战线。
“革命军师委员会主席专列”在国内前线寻找什么?总的答案很明确:它在寻求胜利。他给前线提供了什么?它不停地在国内穿梭往来的直接目的是什么?这并非普通的视察之旅。不,专列的工作与军队建设、教育、管理和供给工作密切相关。
如果不在各个方面不断采取随机应变的措施,战争对于我们而言就不可思议。专列就是这些措施的倡导者和协调者。
指挥人员的叛变会导致灾难性的后果,到这些前线阵地去视察尤为重要。1918年8月23日,在喀山城下最危急的日子里,我收到了列宁和斯维尔德洛夫的密电:
“斯维亚日斯克托洛茨基收 萨拉夫前线的叛变虽然已经被及时发现,但仍然发生了极其危险的动摇。我们认为您应该必须立即前往,因为您在前方出现对士兵和整个部队产生影响。去其他战线视察之事另议。望答复并告知动身日期。列宁、斯维尔德洛夫1918年8月22日第80号”
后来,列车在整个行进中经常收到此类电报,基辅和维亚特卡、西伯利亚和克里木纷纷告急,轮流或同时要求专列赶去救援。
▲托洛茨基(左侧着浅白上衣)和斯大林(右侧着浅白上衣)为捷尔任斯基抬棺
▲陀思妥耶夫斯基《群魔》书影
战争在国家的边远地区,往往是最偏僻的地方展开,战线长达八千公里。一些团和师团一连数月与世隔绝,染上了绝望情绪。对他们来说,专列就是外部世界的信使。专列的到来使得与世隔绝的部队融入了全军、全国和全世界的生活当中。令人不安的流言和疑虑烟消云散,情绪稳定了。这种精神上的鼓励可以维持几个星期,有时可以维持到专列下一次到来。
我们在行驶的列车上夜以继日地工作,在激烈的战争时期,列车致一切安全规章于不顾,以每小时70多公里的的速度沿着被破坏的枕木疾驰。
列车上有一个存放着几辆汽车的大车库和一个汽油罐车,这使得我们可以离开铁路行几百俄里。载重汽车和小汽车配备了一队精锐的狙击手和机枪手,大约二三十人,我的汽车上也配有两挺机枪。运动战充满了意外,在草原上我们随时有遭遇哥萨克骑兵的危险。配有机枪的汽车是良好的安全保障,至少在草原没有变成泥泞的海洋时是这样。
专列不仅是军事行政机构,而且还是战斗机构。从它的许多特点来看,与其说它是一个流动的司令部,不如说它更像一辆装甲车。列车上所有人都会使用武器,大家都穿着皮衣,看上去敦实威武。所有人左边袖子上比肩膀略低的地方都佩戴者一枚铸币厂精心打造的大大的金属徽章,它在军队里地位颇高。
▲好莱坞1965版《日瓦戈医生》人物海报:乘坐专列碾压在俄罗斯临海雪原中的革命家帕莎
每当上百名身穿皮衣的军人出现在危险时段时,都会起到不可替代我的作用。得知专列就在离火线几公里远的地方,甚至连情绪最不稳定的部队都会竭力撑下去。天平处于最不稳定的平衡时,一个小砝码就能决定一切。两年半的时间里,专列及其小分队就数十次甚至上百次地充当过这样的砝码。
专列也被切断过与外界的联系,遭遇过炮轰和空袭。交织着真实胜利和无端臆测的神话笼罩着专列,这不足为奇。专列到达的消息当然也会传到敌人那里,他们所想象的神秘列车要比实际的可怕得多。这更增强了列车的精神层面的意义。
专列让敌人憎恨,我们则为此而自豪。社会革命党人几次图谋破坏列车。对社会革命党人进行审判的时候,谢苗诺夫交待了这些阴谋,他是暗杀列宁的组织者,也参与策划了对专列的袭击。
有一次去南方的途中,列车在戈尔基车站发生了事故,夜里我被抛了起来,我感到了一种地震才会有的恐惧:双脚下面没了土地,没了支撑。
专列党支部办了一份自己的报纸《警卫报》,上面刊登了不少战斗事迹和惊险故事。遗憾的是,这些材料跟其他很多材料一样,在我现在的行军档案里没有保存下来。
▲好莱坞1965版《日瓦戈医生》剧照:大革命时代,忧伤和欢乐的佟尼娅,她的命运让良善的人心一痛再痛。
启程去筹划针对盘踞在克里木的弗兰格尔(俄国男爵、中将、国内战争时期的反革命首领之一)进攻时,1920年10月27日,我在行军报纸《路途报》上写道:
“我们的专列又一次踏上了前线之旅。
“在1918年最艰难的几个星期里,我们列车的战士们参加了喀山城下伏尔加河争夺战。这场战争早已结束,苏维埃政权正在接近太平洋。”
“我们列车的战士在彼得格勒城下英勇作战,彼得格勒保住了,近年来,世界无产阶级不少代表到过这里。”
“我们的列车开赴西部前线,现在已经和波兰签订了初步的合约。”
当克拉斯诺夫以及后来的邓尼金从南方进攻苏维埃俄国时,我们列车的战士们曾转战顿河草原。克拉斯诺夫和邓尼金的日子早已过去了。”
“只剩下克里木了。我们列车这个和睦的家庭踏上了醒的征程,但愿这次争战是最后一次。”
克里木之行确实成了国内战争的最后一次出征。几个月后,专列就解散了。在此,我向我过去的战友们致以兄弟般的问候。
▲好莱坞1965版《日瓦戈医生》剧照:红军领袖帕莎的专列像命运的阴影一样,穿行在人迹罕至的俄罗斯雪原上。
文献来源
《托洛茨基自传》(人文版,2013),第34章
嫩的儿子约书亚召了祭司来,吩咐他们说:“你们抬起约柜来,要有七个祭司拿七个羊角走在耶和华的约柜前”;又对百姓说:“你们前去绕城,带兵器的要走在耶和华的约柜前。”约书亚对百姓说完了话,七个祭司拿七个羊角走在耶和华面前吹角;耶和华的约柜在他们后面跟随。带兵器的走在吹角的祭司前面,后队随着约柜行。祭司一面走一面吹。这样,他使耶和华的约柜绕城,把城绕了一次;众人回到营里,就在营里住宿。约书亚清早起来,祭司又抬起耶和华的约柜。七个祭司拿七个羊角在耶和华的约柜前,时常行走吹角;带兵器的在他们前面走,后队随着耶和华的约柜行。祭司一面走一面吹。第二日,众人把城绕了一次,就回营里去。六日都是这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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