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第1301期
留在异国的尴尬与遗憾
——俄罗斯掠影（5）
◎曾宪荣(湖南)
初到异国他乡，而且飞快地就闯进大都市，激动好奇之中也不无谨慎的态度，但还是遭遇到尴尬。诸如一切活动由导游摆布，专家教授也无可奈何；宾馆里无饮用水，需到餐馆就餐时自己灌；电源插座孔不合，手机相机死机，得寻买转换插头；购物打哑语结合肢体语言，连自己都不明白；找厕所一窝涌、挤排队，男女标间弄错了位；一个人迷了路，所有的人蹲在一块在街边傻等；几秒钟不留意，就被提走了行包扒走了钱包；充饥买食品，主食未买只买了佐料；买男人裤衩，却扎头在女性内衣的包装商品堆里挑选；卢布找零装了一大把大小不等值的硬币，再购物时全掏出来让售货员自己从中间捡。
而这其中最感尴尬的是语言障碍。
在莫斯科国际机场候机厅，我请一位俄罗斯特征很典型、手拖行理车的女青年和我合影，她特爽快地靠拢来还笑得很自然，照完后她对我叽哩呱啦说什么，（猜想其意是想留个联系方式索取相片）我听不懂又莫名地担心什么，却吱唔着无从回应，点头摆手不礼貌地走开了，想起来真对不起她。
在步行街旧书摊翻捡不到一本中文版的，左翻右翻像文盲只看插图纹样，弄得摊主满怀指望的候着。
下面两则经历更具典型性。
一顿晚餐不合口味未吃饱，而候车还有些时间，同行的国民兄便邀我到就近的一家小超市购点零食。超市货架上生、熟、干、湿、瓶装、纸封、塑包合种文标彩饰的品种不少，价格亦不贵，但就是不识俄文弄不清是否能即拆即食，便很认真地挑选起来。香肠、瓶干、豆类的包装我都用手指着力捏、挟、搓的感觉来判断，最终将信将疑地挑了一盒一粒粒很脆、大概拆封可食的东西。国民兄搜遍、审视了所有的液体包装，边选边问我，我也弄不清。他专注得很科学而且还产生了一种幻觉：“怎么这里没一个中国人来打工呢？！噫，那个收银小姐像是中国人！”就拿着一瓶两斤装的饮料到其跟前作拧盖、举杯、饮用的连贯动作，（问意为开瓶是否即可喝的东西）转过脸的小姐不是中国人，笑着用头摆摆；国民兄急了，又掏钱包在她眼前急切地晃晃，小姐点了点头，结果折腾了三四十分钟出得超市。国民兄开瓶品尝，又甜又苦又涩又带点酸味，还很高兴地当成稀奇佳酿硬塞给同行者每人一杯。
在克里姆林宫参观搜掠意尽，都要方便一下了，寻到绿树丛荫中间一个漂亮的厕所前排队，门口一佩有值勤牌的俄老妇人把守。站在我前面的陈老弟很守纪律，第一个等候老妇人分配去哪一间。（里面有一横排几间配有电控按钮门未分男女的厕所）老妇人很严肃地示意陈老弟进第一间，同时还指着门按钮谂叨着什么。老弟猴急进去不在意也没理她，对准抽水马桶正准备动作时，却被老妇人拖了出来站在门口；老妇人对着里外的门钮上下急速的几按，眼瞪着陈老弟激动的嚷；捂着肚子的陈老弟莫名其妙地又看门钮又看老妇人，还连连点头哈背机械地笑，旋即又复转身欲进厕所间——这时老妇人近乎发怒了，认为这位不虚心听教又没弄清怎样开门关门知识的华人强行上厕，真是岂有此理！一把又拽住他的衣服推到一边，（那意思是叫他看清楚别人按钮进出的程序后再上厕所）接着老妇人示意我先上。
我亦在老妇人很负责也很激动地指导下顺利进厕、关门，实际上是老妇人操作的，她转背又去对付陈老弟。不想这位老弟正进第二间厕所，老妇人又逮住了他；他在惊诧、狐疑、左顾右盼之中看到第三间厕所门口有一俄人正在摸口袋，以为老妇人是追他要钱便利索地掏出卢布，却被老妇人一摇头二摆手一掌推进了厕所间——真是一位凶神恶煞的俄国佬！俄国人也太大国主义了，让人家来看教堂、赚人家的钱又不张贴一张中文说明，也真是岂有此理！
——也难为老妇人，进门开门锁门需按钮、出门解锁开门也要按钮，不搞楚怎么行？进得去、出不来，后面还有一串人！可因语言不通屈了要屙的、恼了守门的——老妇人一如既往地招呼每一个人；陈老弟这位遇事应付自如的部门领导半日里懊得啼笑皆非、闷不吭声。
看来，走出国门不熟练掌握几种外语不行。“我的崽女要先学好世界主要语种才能谈得上走向世界！”——同行的专家教授很有感慨地叹谓。
遇到的尴尬是其次，些许的遗憾才真令我耿耿于怀。
俄罗斯现实主义的美术创造，近三百年的成就令世人瞩目，却仅目及到其中的一二，尤其是与列宾、苏里科夫、希什金、布留洛夫、马克西莫夫、诺克维尼克、科尔日夫、特卡乔夫兄弟、雅勃隆斯卡娅等一批杰出艺术家的作品失之交臂。几次在门前经过的列宾美术学院，也没有踏上这座艺术学府的台阶。
皇家宫殿的艺术收藏，包括达芬奇、米开朗基罗、拉斐尔在内的意大利巨匠与荷兰画家伦勃朗的真迹及欧洲古典名作，是在观众拥挤的空隙中一掠而过，未能作静心深入地解读，只留下了一点肤浅的印象。
没有在莫斯科看到大马戏、尼古拉宫观民族歌舞、钢管风情俱乐部感受都市人的浪漫、听芭蕾舞剧名作《天鹅湖》的诞生地欣赏柴科夫斯基的音乐，是日程活动安排中的遗珠。
俄罗斯地广人稀，不可能涉足到遥远的乡村角落；正宗高雅的贵族筵席和饶富风味的俄式大餐，也会因豪华铺张和囊中羞涩而作罢。但是，能够清静地走进一片白桦林，造访一户木板屋的农家，领略一份东欧平民的乡情是不算奢望的，也不会空泛单薄了这一篇“俄罗斯掠影”的拙文啊！
2009.8于湖南城市学院
曾宪荣：男，1948年11生，湖南省南县荷花村人，湖南城市学院教授，广东华商学院、天河学院聘用教授，中国书画家、水彩画家、作家，毕业于湖南师大美术学院，进修结业于中央美院。先后担任高校美术系主任、党总支书记、艺术学院院长等职，益阳市前届美协副主席。1969年在解放军昆明空军部队从事文艺宣传并开始文艺创作，1975年复员到地方后从事农业生产、电影放映、器乐演奏、广告策划和艺术教育工作。中国画、水彩画、书法作品在《人民日报》《光明日报》《时代画报》《国画家》《中国画》《美术大观》《艺术与繁荣》等报刊杂志上发表，收入《诗书画印精品集》《当代美术（1978－2008）三十年》等大型艺术作品集，入选空军昆明军区、湖南省、全国美展，在北京、天津、郑州、桂林、南宁、合肥、台湾以及东京、维也纳、伦敦等地展出或获奖，被徐悲鸿纪念馆、台湾乾隆艺术馆、美国、英国、意大利、澳大利亚等国高校及海内外友人收藏。1995年举办《南县风情》个人水彩画展，2015年参加国际（中国深圳）文博会“当代水墨名家精品展”。文学作品收入《中华散文百年精华》《中国当代诗词荟萃》等文学作品专集，获2006年－2008年度中国大众文学百花奖。多篇文学艺术论文在《文艺评论》《国画家》《中国画》《装饰》《大视野》等学术期刊上发表。主编高校美术与设计教材及实践指导教材8部，出版个人画集5种，文学著作10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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