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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文光→草场地创作手记
与草场地创作群大部分比我年轻得多的创作伙伴共同行走,我的手记记录其间一些相关创作的发生。
——吴文光
阅读素材2024第5轮→引入
第三十三轮工作坊阅读素材是第四轮,我对六个参与者素材阅读的关键词是“引入”。这个词的用意是“叙事引入到另一个层面”。
工作坊讨论时我最先说的是雨竹的素材。之前我觉得雨竹的素材如果与创作构成放在一起想的话,是很不好拿捏的,虽然是有了借用工作坊中雨竹身体即兴“地图+石头”作为“雨竹叙事”的轨道铺向,这是意外发现,但关键的还有,“轨道”铺向何处,也即雨竹创作的“核”是什么。
上一轮阅读素材,感觉读出雨竹创作有可能的“母女如镜”,这一轮素材中持摄像机的雨竹和街上查看手机等滴滴母亲的对话中,似乎可以引入到“另一个母亲”。所以借着雨竹是素材分享最后一个,扣住母女对话中的要点“有没有用处”。雨竹妈妈疑问雨竹的“家庭拍摄”,雨竹是不是可以想到“另一个母亲”的引入?
我说“另一个母亲”是指母亲的“多义”,即更多层面或更深层探测一个女性的存在。同样意思说到意思的素材,大年初一寺庙里拜佛的母亲和妹妹,挑这个素材当时想的是,意思妹妹作为一个人物的引入,不过素材里画面主体明显是母亲,占据画面大部分的是母亲,还有靠近的面部特写,一个沉湎于祷告祈愿的中年女性,该素材引入的可能是“母亲的内心”。
工作坊讨论到,如果意思以“我的左手”为创作奔向的话,那代表“右手”的那个“世界”是怎么一回事,也即与意思“左手”(努力追求自我)对峙的“右手”(拼命加力朔造)是一个丰富多层次的存在。意思的创作是否需要有所考量?
马路边一摊积水,海光入画,蹲在积水旁,仔细看,拿出一个矿泉水瓶,舀水,倒出,动作反复若干次。这是海光素材所见。结合海光介绍该素材文字,我被引入的是,身在莱比锡的海光,他在艺术校园与打工工厂的“之间”。
想象下海光的叙事构成,莱比锡艺术校园与打工工厂是两条平行交叉推进的叙事轨道,如果该叙事中出现某些“暂停”会很有意思,有点像一个人的灵魂从身体里飘出来,类似素材里海光非常态地面对马路边一摊积水的状态(我倒觉得还不是“太表演”,有意思的就是这种介于“表演”与“日常”之间的一种状态),也就是“之间”,或许可以在叙事构成充当非常有味道的“暂停”。
郭郭素材之前在读书会看过分享,她搬离居住若干年的家场景之一。因为共处工作坊交流背景,除了知道郭郭不得不搬离的不舍,还有要回到之前特别想离开的“母巢”——母亲居所。“离开”与“返回”这两个趋向各异的动作,有时也会有戏剧性交融。我在这个“离开”与“返回”语义中看郭郭素材,她在将要搬离的屋子里整理东西,恍然觉得:房间里的桌椅是道具,墙上的钟、小饰物、画片是道具,右侧阳台或窗户透出的光是侧光打来——一个戏剧舞台。画面中的郭郭是一个戏中人,开始,她突然哭了,哭出声音;然后止住哭,收拾东西,从墙上摘下贴件看出是对已成定型的环境施予拆除动作。顺着这个思绪,我进入郭郭的内心。这是我在郭郭素材观看中的“引入”。
(郭昕盈素材分享截图)
袁喆素材讨论时梦奇有一个关键提问:镜头中出现的骑自行车背影是谁?提问指的那个背影成了我对袁喆素材的“引入”导向。挑选袁喆在泰国骑自行车手机拍路上风景时,我直感这不仅是风景,相对于数年前生活中出现的那个有羊和一群孩子的甘肃山区,袁喆现在的“身在泰国”,显影的更多是袁喆的内心。一个男性背影可以是袁喆内心的引入之一。自然如何“如何引入”“引入到哪个程度”是袁喆把控的事。
我的素材是我每天早上开圈喂鸡鸭鹅的日常,在有限的素材分享次数中,与蓝房子小动物相处大概只会有一两次(很可能就一次),与种水稻种玉米与湾子人交往对话相比,我在蓝房子与小动物相处是以后片子构成中的另一个叙事引入。
吴文光 | 民间记忆计划创作手记52 | 草场地2020报告之1→邮件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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