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场地 | 写作/影像工作坊第34轮 | 现场文字版

写作/影像工作坊进入到涉及参与者创作阶段——阅读素材。参与者分享自己的素材并讨论，探讨创作的走向及构成。第一批参与者六人：郭昕盈、吴意思、袁喆、刘雨竹、海光、吴文光。每期工作坊时长两小时，前一小时六名参与者各十分钟分享素材并交流，后一小时集体讨论。

吴文光: 大家好，这个工作坊的阅读素材今天是第六轮，也就是第一批参与者的最后一轮。今天我花个三五分钟大致来讲一下阅读素材走到这一步的过程。打开，进入，递进，延伸，引入，掘进，是六轮素材阅读的引导词。

我们期望在每一轮的阅读素材都有一个对参与者创作的推进，不仅仅说我们在品味素材，看这个镜头怎么样，看这个画面怎么样，一定是要跟参与者的创作连接在一起。

没有带素材参与的人，也可以联想到自己的素材和创作，它们之间会有一种什么样的关系。这样的话，你可以提前对你的素材和创作有自己的一个考量。

早先第一年第二年的阅读素材，我们会更多的倾向于对素材本身的阅读和品味，这个画面怎么样，这个里面的意味怎么样？后来到第三年第四年以后，逐渐就开始更多跟创作构成要连接在一起谈。

素材对白（向上滑动阅览）

阅读关键词：画外音

杨卓翰: 那我先来吧，我刚在想我的关键词叫，话外信息或者是画外音。我是在看到意思的时候，我想到了这个关键词。然后先从海光说起，就是先跟海光说一声抱歉，因为这个海光在最后一个放。所以我觉得如果第一个看海光的这个素材，或者最后一个看其实不太会有不一样的心境，尤其是前面看到了雨竹母女就很容易联想到母女父子这样的一个叙事。

爸爸在哪里，或者是说饭在哪里？白兰地在哪里？有很多类似的问题，虽然海光是在一种喃喃自语，我不知道海光是什么时候拍的，是刚回去有一种心境，还是过了一段时间才开始拍这个。最后几分钟，就是海光在面对奶奶的画像的时候，注意到他这个喃喃自语的节奏有一点小小的轻微的变化。看来虽然屋子里面只有海光一个人。但是这个屋子里面的他的父母，他的奶奶，画外音或者画外信息们能被我感知到。

雨竹的画外音，跟雨竹妈妈对吼的这个人也不在画面里面。我当时听起来感觉是一种机遇，我第一反应是雨竹没吼，这种话画外音对我来说很有趣，雨竹最后在我们的工作坊吼了，但是我们没有听到，这也是一个有趣的注脚。

袁喆的画外信息。当袁喆的镜头在走动时候，我只能看到快步前行的沾满灰的布鞋，然后焦急又感觉很镇定的话语。当把相机放下的时候，前面有一个好像是帽子一样的遮挡物。后面奶奶来了，奶奶好像在说，他本来也是脑子不太好什么的。我不知道怎么把奶奶的形象和奶奶的画外信息加进来，我还在去想怎么去描述这个事情。我可能之后会再想，

意思的话外音，我看到她在用那个为右手人或者右撇子设计的门把手的时候，会有一种左撇子和右撇子的对比。意思拍的是自己的左手，她是右手持着相机。我不知道常拍的时候会是左手持吗？如果你平常左手持的时候，那就是很有趣的一个东西，你用一个不熟练的手，必须要拍你的更熟练的手的时候。我感觉意思在她东京的小屋子里面，为了对抗右手中心主义的叙事，动员了她屋子里面的各种各样的器具，左手的牙刷，左手的伞，动员各种各样的词来创造一种对抗的感觉。

郭郭的素材，和妈妈吵架的时候妈妈是在画外，吵架的根源是那只猫，妈妈是用本地话加上普通话，但是郭郭用普通话，我看到她的委屈，无奈，还有克制。可能妈妈也会无奈委屈生气，因为每一个家庭可能都有这样的事。这个素材里，郭郭是主角，观众肯定站在郭郭的这一个角度。我不是为妈妈找补，但妈妈作为画外存在，是一个事实。

阅读关键词：对应

吴文光: 我分享我的素材阅读，关键词是对应。“对应”出现在今天六个素材里边，有各种对应。“对应”可以说是对比，对立，对峙，因为A而存在B。我想找一种被隐藏的，也就是画面以外，需要感悟到的一种对应。

郭郭素材的对应，画面中是郭郭，她在和母亲争执，明显看出，对应着画面外的母亲，在郭郭的脸和声音里，对应着母亲的看不见的脸。母女俩的在争执从猫被母亲从桌子上推下去开始，由对猫的态度发展到母女俩的关系，而且是从小到大的关系，也即积蓄已久的母女恩怨。不由去想，这母女之间的关系在对应着一个什么东西，我想这个就是我们在寻找的那种不可理喻的存在，好像是一条没法抹去的界限，甚至可以说鸿沟。

在意思的素材里，很明显是一个左右的对比对应着。我们看到意思在显示她在她房间里如何在日常生活中使用她的左手，可以对应到，在意思的生活的环境里处处存在着一个对立的东西，就是右手的世界。

袁喆的素材是一个孩子摔伤后的奔跑和帮助，画面是似乎是在对应那些不愿意搭救的人，我觉得从袁喆的创作出发去想，可以离开这些道德问题，就落实在袁喆自己身上，事情发生的此时此地，手里拿着开着机的摄像机的袁喆，被对应着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

雨竹素材里我们看到湖边放开喉咙吼的母亲，母亲吼过，看不见的风景远处有人在对应着吼，母亲再吼，回应的吼声又传来。我想离开画面上明显呈现的美丽风景中一声吼引来另一声吼的“吼声对应”，去探究那个手持摄像机“一声不吭”的女儿雨竹，这个站在“美丽风景中大吼母亲”面前职守“摄影师”的女儿，她被“对应”着什么呢？我觉得这和雨竹的创作是很有趣的连接。

海光素材里他回到长沙父母家，一个人拍下回家的即时感受，对应着什么有点难题感。母亲准备的饭菜，父亲留下的威士忌，我想还有比这些显示着父母关爱更有味道的“对应”。仔细听海光拍摄现场的旁白，有几次提到“天冷了”。从外地回到父母家，感受到父母的关爱却不得不经受冬天长沙的冷，尤其是我们都知道海光人在德国莱比锡，父母温暖与故乡寒冷中对应着什么呢？

阅读关键词：失格

章梦奇: 我的阅读素材关键词词叫失格。这个词就是我查了一下，意思就是失职，也不完全是失职，就是没做好，或者是说没做到位，比失职要柔和一点，不是一个彻底的贬义词，有一种落差在里面。我想到这个词的直接原因是我看过一个日本纪录片，叫《监督失格》，就是导演失职或失格的导演。

今天分享的六个素材，涉及失格的有两种。有一种是必要的失格，还有一种就是拍的没有对应你想要表达的东西。吴老师素材里，他在不停的跟农民在讲自己的鸡怎么了，死了，被野猫抓了，吴老师的身份开始出现了一个转换，我觉得这段素材要对比起前面的素材里面好像更进一步，模糊了一个导演的角色，这些失败的养鸡经验的交流反而成了一个契机。

郭郭素材，郭郭和妈妈的吵架，镜头都对着郭郭，看到郭郭脸上从来没见过的那种，有一种严厉的表情，我觉得两个人就非常被那个母亲和女儿这两个角色给套牢了。谁也不想从这个角色里面失格一下，都扮演的特别好。就是妈妈一定要在郭郭的面前扮演一个妈，郭郭的一定要在妈妈面前扮演女儿这个角色，两个人一在场，两个人一面对面，就自动进入到了一个非常合格的角色。女儿要求的一个合格的妈妈，母亲要求的一个合格的女儿，而其它部分就消失了。这种被套牢的失格的状态是挺有意思的，如果这个母女关系被套牢的这么厉害，然后郭郭也无法自拔的，从创作来看，我觉得必须得郭郭自己去找到该怎么做。

意思素材，我觉得海光说的“左手的宣言”这句话有一种非常的力量，这对意思的创作很有启示性。这段素材有两个很有意思的点，一个是意思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是真做了。素材前面的大部分都是在展示我的左手生活，到了刷牙的时候，真把牙刷塞到嘴巴里面去了。还有一个有意思的点，就是当进入电梯的时候，意思说，我走出这扇门以后，右手的世界就开始了。

袁喆素材是一个事件，看到袁喆手忙脚乱的那一面，或者说左右都想顾的一面。我觉得好像成了你的创作可能比较重要的显影。导演的身份失格了，那我觉得好像变得有意思起来了，是到底什么东西让你无法成为一个导演。

阅读关键词：环境

夏成惟: 我的关键词是环境或者说背景，我觉得大家的素材都有一个比较主线的东西，但是我会看那些背景的东西，或者说一些无意中进入画面的东西，觉得很有意思，就是很丰富。一方面很有控制的发生在这个前景那里，但是又会觉得也会有一些无意中闯入的东西，比如说文光的吧，我觉得因为文光是用那个挂在胸前的一个gopro拍摄 ，感觉文光是跟着他自己的行动拍摄，但是又有很多东西无意中进来。我觉得好像就是环境或者是背景或者无意中进入画面的东西就特别的多，特别的丰富。

意思的素材最开始我觉得就是她控制很多，像一个设计好的东西，但是她离开了房间，去到了外面的世界，一下子就不是她能掌控的了，人车路这些都不是，都不是受她控制的世界，我觉得就有点像梦奇说的进入了房间外的世界。

郭郭的素材，镜头一直都对着她自己，就是无意中把相机放到一个地方，周围的环境就涌入了，形成了一种奇怪的张力！我觉得有一点错位的感觉。

雨竹的素材，有人在回应她妈妈的吼，妈妈对回声也有回应，没有被控制的环境和背景产生了很多的联系。

海光的素材，他在拍的时候就是随便晃到了一些东西，感觉像是无意中闯入画面的一个东西，比如说那几个橘子，比如墙上的奶奶画像，感觉无意中一些东西进来，彼此产生了一些联系。我觉得蛮有意思的就是他这种晃来晃去，随意的看一些东西，后面又有意识的返回去，去注视这些东西。

阅读关键词：粗粝

郑皓琳: 我读到的关键词是粗粝，就是粗糙的意思。先说郭郭，郭郭每一次放到妈妈的素材，我就又会有一个很深的感受，可能是我妈上次看郭郭的的素材的时候说了一句，她给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你跟她交换试试。然后我就很想反驳，我估计我要是真的跟郭郭交换一下，我做郭郭妈妈的女儿，我感觉我会跟郭郭发生一样的对话。因为郭郭每次跟她妈妈之间发生的对话，在我跟我妈妈之间有个90%的重合度。就是逻辑是一样的，可能发飙的事情什么不一样。郭郭的素材，我觉得画面里面最妙的是那只猫因为。猫是争执的核心，然后养过猫的人应该都知道猫是有应激的状态，但是郭郭跟妈妈都在一种身份里面入戏，就是在他们自己的一个很顽固的立场里面，但是我看到的是他们都在一种状态里面。女演员要表演的时候就是角色有状态，其实跟身份是差不多的，但是我能够看到的就是两个人都像猫一样在应激，就是那个汗毛都竖起来的感觉，反而猫在那很平静的在那待着，你们在讲什么我也不知道。就很妙，就是反，反而人变成了猫，我刚刚有一个很幻想的东西，在郭郭跟妈妈两个人各自的情绪里面，两个人进到猫的世界里面，反而猫变成了一只庞然大物。

意思的素材，很有趣的是，她是用右手在拍摄，觉得被迫用右手的这个现状不够好，但是他又用了右手，那为什么不用她的左手，如果是这个逻辑之下，到底是觉得左右哪个好，还是说你觉得左右都不够好，所以这个就很粗糙，因为不够好就是一个很矛盾的反应，而且是一个对自己或者对自己身处的环境有点应激的一个反应。

海光的拍摄，可能会觉得他很松弛，但是我觉得海光很硬，我会觉得那是一种对着空气在么说，如果海光那一段视频不是想要拍下来发给谁，跟谁说话的话，我就会觉得可怜的声音，就是你回到家了里面没有人，只有每个人生活过的痕迹，然后海光就在那里，慢慢的在那说。像刚刚吴老师也说，海关一直在强调冷，作为一个湿冷地区的人，也是感同身受，只不过我在想我在家里会这么留意或者这么想，所以这就感觉海光一点都不松弛，就很生硬。

雨竹的素材，这个好奇怪，吃那种跳跳糖，含到嘴巴里面觉得甜甜的，一直在跳，但是结果我发现我吃到的是沙子，不是糖。我们能看到雨竹妈妈的生命的内容，就是她很有生命力的一个人，很有层次的一个生命。对岸还是哪个地方有回应妈妈，然后雨竹全程就是坚如磐石，我就想说雨竹还挺硬的，很粗糙，我会感觉雨竹是不是也是妈妈生命里面其中的一粒，或者一颗比较大的小石头或者沙子。

袁喆的素材是 一次事故，一条不好走的路，很粗糙，有很多沙粒，有很多阻力，两个路人不愿意帮忙的这个事情，反馈说路人好冷漠，但是我在想，那个路人的冷漠反而让我对山里袁喆的身处环境一下子有一个很直观的一个质感。我在想，袁喆和羊是怎样的人，她们在一个这么粗糙的环境表现的善意怎么被接受。

阅读关键词：还魂

胡涛: 我今天的关键词是还魂。我在看素材的时候，在想还魂，就是灵魂的是还回来的。我们拍的视频素材再重新播放的时候，一下子带我们还原到那个时间那个现场，看到更深层次，语言之下的另一种东西，所以我就想到还魂这个词。

袁喆她带着目的去拍，想在那做一个片子，想记录下那群人，他是带有一个导演或者创作者的视角是进入。但这一次的素材我看到了大家提到一个冷漠，就是摩托车司机的冷漠，或者是其他人的不帮助。袁喆的这个素材我觉得她没有纪录片拍摄者通常的做法，这个事情非常的牛逼，我一定要拍下来。她在现场，她慌张，她在参与救援中。

郭郭的素材我觉得有一个很大的突破是，之前谈论郭郭创作中的地下室概念，这个素材让我看到了地下室是如何建立的一个过程。郭郭和母亲之间仿佛在自我建造着一堵墙，这种内心的墙可能就是属于地下室的一堵墙。一个更深层的是，地下室是如何被我们搭建？我们内心的地下室如何被塑造？

海光素材皓琳说的挺好，海光拍摄中的的话是对谁说的？我感觉海光这个素材仿佛是在为了今天的这个线上的阅读素材而准备它好像给我们大家来说，海光像似在对我们诉说着什么。

雨竹的素材大家刚才反馈的都很好，妈妈把声音发出去之后，有一个人的回声出来，但是回应不是雨竹。我觉得它还原到妈妈的一种人生的状态和人生的概念。

意思的素材不仅是在展现用左手在有一，我觉得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去搭建出适合她左右手的一个空间这种空间和社会空间之间有一种什么样的关系？是一种从规训的社会状态走向内心？

阅读关键词：解药

袁喆: 我的关键词叫解药，刚才讨论里谈到“拍摄失败”却有另一种结果，吴老师的素材里面就是他是很直观的一种药，他在为小鸡寻找一种挽救命的药，就是因为小鸡死了之后，在某种意义上的失败之后，让他成功的进入到了这个村子里人的世界。刚才我看梦奇有说她在村子十年没有进过这个村民的家里，但是吴老师就成功的打入了。我觉得这是生活本身带给你的，不是说吴老师要拿着机器进入谁的家里拍摄，而是小鸡生病这件事发生了，他需要去找解药，然后成一个打通关系的推力。我觉得解药这个东西是可以把叙事往前推的。

我感觉我的素材跟吴老师有点像，就是我觉得我在经历了那个事件之后，越来越怀疑相机我作为一个控制着相机的导演，我失败了之后，反而向前走了。当初借助羊的关系走进这个村子，但是在今天阅读素材时，好像我进入了这个情境，我成为一个领导这个事件的一个人。我觉得我跟羊之间的关系的一个变化。我觉得现在远观这个关系的话，它其实是一个推进关系的一个力量。

雨竹的解药是什么，家庭的一些问题或者带来的痛苦，从妈妈的那个状态我觉得妈妈有种释然，但是雨竹还困在那个痛苦的记忆里面。可能雨竹做这件事本身的开始是说想要拍妈妈，但是其实真正需要进入这个故事里面的人，你就是你需要一个痛苦中出来的解药。大家说雨竹应该喊出来可能就是找到解药的一个方式。

郭郭的素材让我想起是不是需要母女互换角色，彼此理解彼此，但是我觉得又是一个很俗套的东西，就是有时候换位不一定能得到互相理解。我想到了新月的那个片子，新月说她给母亲写了一封信，然后我觉得写信这件事是跟母亲搭建一个新的关系的开始，一个转折点。然后我想郭郭是不是可以找到这样类似这样的一种方式，就是进入一种新的关系。

阅读关键词：回声

章梦奇: 我知道已经超时了，我的阅读关键词就叫回声，这个词直接的来源肯定就是雨竹的，因为刚开始确实以为就是回音，那个回音很奇怪，空了这么久以后，后来意识到是另外的一个人在。在同样的节奏和方式在呼在喊着，我刚刚听吴老师讲雨竹这个素材的时候，我就在想，看那个素材都想喊，所以我们都好像心里面有一些什么东西好像要被松散一下被被释放一下。但是雨竹呢，我不知道，我就在想雨竹的影片是不是回声，对母亲这一次大喊的一种回应。

这段素材在一段影片里面，不管什么样的影片里面，它都会是一个很特别的段落，它的特别的原因是因为它有一种非日常的状态出现了。吴老师刚才讲到了你的沉默，就是去强化了一个母亲的喊出来和你的喊不出来，和你说不出来的一些，不管是愤怒也好，羞耻也好，或者是已经不想讲什么的无语也好，好像都可以变成一个对于母亲喊出来的一个回音。

这个回音放到海光的素材里面去想，海关这样的素材就是挺奇怪，为什么有种奇怪的感觉，是因为我们看了海光的文字在先，所以对海光的文字有一个想象，就是不管是对于这个家的样子的想象，对于那瓶酒到底长什么样的想象？还是对于海关的长沙的家里的这个样子的想象，父母的模样的想象，还有这个自言自语的状态。然后到看素材的时候，这个想象被落实了之后。当然它有一些落差，它也有一些完全不一样的东西在，比如说这个房子让我挺意外的是这个房间居然那么的不冷水浆江，就感觉还挺现代的，甚至挺艺术气息的，都很不像海关文字里面那个湖南冷水江，一点都不像。

这些东西匹配海光始终停留在身上的那个乡音声调，但是跟他耳朵上的那个辣椒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海光去莱比锡之后已经到了3.0了，然后这个家还在1.0，那里面有一个非常大的落差。有时候听海光的湖南口音的时候，尤其是在莱比锡的房间，绚烂的墙上的画，你的诗，你的工厂，你的路边的水潭等等，这些东西与你的湖南方言格格不入，好像已经变成了一个新的新版本。所以我就觉得这个家，包括母亲给你做好的饭菜，父亲给你留好的酒，都是一个回荡了很久的那个回声。那个回声太久了，它跟不上你是它的那个时间差太久了。我就觉得这段素材非常有意味，可能是一种被延迟的回音。

吴文光：咱们的第34轮工作，第六轮的阅读素材今天就到这了。我们从3月初走到现在，开始的时候有两次周末暂停，然后就一直没有停过。下个星期六暂停休息。应该是要准备下一轮常规工作坊，还有是第二批阅读素材开始。

接下来的工作坊，大致的计划是，我们说了，这是一个不设终点的工作坊，圣诞元旦春节都不休息，一年无休。不过会在3月初开始的时母亲影展开始时摁下暂停键，等影展5月初结束再开始。

我们就到这！很高兴跟大家度过了一个周六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