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影展2024 | 现场文字版⑮ | 嘉宾谈「除了被称之为母亲,我不曾知妈妈有她自己的名字」:小田香×沈念×秋山珠子

文摘   2024-11-09 18:00   云南  


母亲影展2024 | 现场文字版⑮ | 嘉宾谈「除了被称之为母亲,我不曾知妈妈有她自己的名字」:小田香×沈念×秋山珠子


时间:2024年4月14日

正文:万余字

编辑:戴旭


小田香

1987年出生于日本大阪的小田香是一位电影导演/艺术家。她的作品通过影像与声音来探索人类的记忆维度。

2011年,小田香在美国霍林斯大学的毕业作品《噪音如是说》为她赢得了该年奈良国际电影节新潮单元的观众选择奖,同时也被以东京国际LGBT电影节为首的多个影展选中进行了展映。从2013年起,小田开始在国际知名电影作者贝拉·塔尔先生开办的、位于萨拉热窝的电影学校进行学习。她摄制于波斯尼亚的作品《矿》(「鉱 ARAGANE)」)(2015)为她赢得了2017年山形国际电影节亚洲千波万波单元的特别奖。除了《矿》之外,她的其它中短篇作品也曾多次被里斯本纪录片展(Doclisboa)、莱比锡纪录片展(DOK Leipzig)、马德普拉塔电影节(Mar del Plata IFF)等影展选中。小田香的新作《沉洞泉》(「セノ-テ」)在2020年被鹿特丹国际电影节“光明未来”单元出品后,更是为她赢得了由日本最重要的作者电影节 PIA 电影节所设立的第一届“大岛渚奖“。大岛渚奖旨在发掘撑起日本电影界未来的才能与世界级的作者。而小田香能从坂本龙一、黑泽清、荒木启子等世界级的日本电影/文化重员手中获得这个奖项,也恰恰证明了她无与伦比的才华与实力。同年,小田香回顾展开始在日本各大电影院线巡回展映,更是为她赢得了不少的群众基础。

沈念

京都大学电影学博士,上海国际电影节选片评审。历任上海戏剧学院教师,复旦大学中文系博士后,上海国际电影节大师班主持人。日语电影书著《滨口龙介:那些欢乐时光》与《电影中的东京》译者。"With Her Camera"系列活动策展人。

秋山珠子

日本神奈川大学任教,并以对华语电影与影像翻译的研究以及字幕翻译和又译的实践而广为人知。自20世纪90 年代以来,她一直是中国思想、电影和美术的观察者和亲历者。她通过写作、翻译始终支持这些 艺术家的努力,共同经历了他们的许多转折点,并将中国艺术和电影的前沿发展状况介绍给日本。她的许多字幕翻译作品包括张元的《北京杂种》(1993)、王兵的《铁西区》(2003)和《和凤鸣》(2007)、丛峰《马⼤夫的诊所》(2008)、王久良《垃圾围城》(2010)、杜海滨《少年⼩赵》(2015)等。共同主编(与馬然)《华语独立电影观察》第1期:当代日本-中国独立电影文化的关联 (1989-2020),译作包括《侯孝贤电影讲座》(2021)等。她曾应多个大学与电影节之邀进行演讲者或担任评委。她在进行一部有关中国独立纪录片的学术专著的写作,其中提出将中国独立纪录片场域视为“文化庇护/避难所”(Cultural Asylum)的新概念正是基于她三十年的参与观察经验以及对历史语境的剖析,该研究也获得了日本学术振兴会(JSPS)的资助。

章梦奇

生于1987,湖北随州殷店人,纪录片+剧场创作者。从 2010年加入民间记忆计划,在老家“47公里”村子持续创作。其“自画像”系列纪录片作品曾获得DMZ国际纪录片国际最佳影片奖;釜山国际电影节最佳纪录片奖;西班牙Punto de Vista电影节最佳导演奖;山形国际纪录片国际优秀奖等。

抄录志愿者 周天添

1990年生,目前在东京上语言学校。2019年开始一直零零星星地参加着草场地的线上活动,会在抄录中稍稍保留一些语气词。



除了被称之为母亲,

我不曾知妈妈有她自己的名字。


梦奇: 我们今天特别开心,特别荣幸能够请到小田香导演和我们面对面地交流。 虽然昨天晚上我们看了小田香导演的两部影片,也在没有她在场的情况下,大家也畅谈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想大家今天应该非常期待小田香导演带给我们更多的她的创作经历。


那昨天我有一个事情没说,在山形想要邀请小田香导演来参加母亲影展的时候,我心里面没有什么底,因为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愿意来,结果她一下子就答应了,并且愿意跟我们分享两部,所以非常的感谢她这么得慷慨。


那我们也特别感谢秋山老师,还有沈念老师,沈念現在也是老师。所以两位老师来愿意给我们做这一次的对话以及翻译。


在开始之前,我可能需要给小田向导演先介绍一下草场地创作者的小伙伴们,如果今天来了的小伙伴们可以跟小田香导演打个招呼,因为她一直知道我们在做一个社群式的创作,非常想认识大家,所以創作的小伙伴打个招呼。


然后也看到很多老朋友,比如Markus老师、还有其他的在各个世界各地的朋友们,非常欢迎你们今天来到这个活动。


好,那我们就正式地欢迎小田香导演,就请小田香导演开始分享! 


小田香(由沈念翻译): 我是小田,请大家多多指教。就关于母亲影展,我是去年在山形的时候听梦奇有跟我讲过,然后我当时自己也在SNS上看了一些关于这个影展的信息,就觉得你们是在做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就是我在山形的时候梦奇给我送了刚刚那一本是日程本一样的小册子、手账一样的东西,然后我们之间就达成了这笔交易。今天邀请我参加这个活动真的非常的感谢,我会把自己的事情都告诉大家。


我今天想跟大家说的大概有以下几个部分,就首先是我为什么企图会想要创作电影,然后我在就是《噪音如是说》这部电影中我想要表达的东西是什么,然后对我来说家人又是什么。然后还有就是我为什么要继续创作电影,以及就是距离《噪音如是说》有一段时间之后,我创作了《卡拉OK咖啡Bosa》这部电影的契机又是什么,然后最后我想谈一下,我现在和自己的母亲之间的关系。


我为什么企图想要创作电影


可能大家进入电影创作有各种各样的契机,然后对我自己来说的话,我并不是那种从小就喜欢电影,从小就要就想要成为电影导演的那人,我是直到十八十九岁的时候一直都是在打篮球。


就我当时非常努力的在打篮球,然后就觉得就算我没有办法成为一个职业的篮球选手也没有关系,因为好像在一些公司里面就是也有那种公司运营的篮球俱乐部一样的存在,如果我能在那些俱乐部里面打篮球的话也不错。


但后来我的脚受伤了,但其实我从小就都是只知道篮球这个东西,一直都在打篮球,所以脚受伤以后我就度过了一两年,就像是空白期一样,就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因为不怎么学习,然后当时英语也基本上就一点也不会讲,但是因为脚受伤了,所以我就稍微努力地学习了一下,然后就先进入了日本的大学。然后后面就是以一种编入的方式,转到了美国,然后在那里就是我学习了比如说画画,然后学习了电影、学习如何去触摸一些摄影机之类的设备,然后也开始在那边学习纪录片的一些课程。然后大概差不多在那边过了两年。


我当时也学了绘画,然后还去学过动画制作,可能现在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了,但是当时就觉得好像如果是电影制作的话,你只要按下摄影机的红色按钮,就是你就好像很容易就可以做出作品来,就不像你去画画什么之类的要花很多的时间,所以你只要按下那个那种DV tape的那种红色按钮,你就可以做电影了。所以当时我就选择了电影这样的一种媒介来作为毕业创作的手段。


虽说如此,你只要按一下某个按钮,好像就能拍东西了,但当时对问题来说,那我要拍什么呢,然后关于这个问题我就去和我当时的担当的老师就是去商量了这个问题。那个老师就问,对你来说,你人生中的有没有一些纠葛,或者你的一些心结之类的?其实在那之前我没有考虑过我自己人生中的纠葛,但是被这样问了以后,我就在想,我是对于我的亲朋好友,是有一些隐瞒的事情的。


我在暑假的时候就回到了我的老家日本,当时我向我的家人坦白了我的性取向。就像大家在《噪音如是说》这部电影中也看到的那样,他们的反应其实是比较严苛的,不是那么得温柔。然后那之后他们有一段时间好像就当做这样的一种,对于他们的坦诚,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就我出柜这件事情,他们就装作没有发生过那样。然后我就很纠结,因为一直以来我都是对他们隐瞒这一件事情的,现在就相当于向他们说明白了,然后我就在一边就感觉到非常地不安,一边也感觉到就当时和他们有过这一番对话的那一种心情和记忆也在慢慢的淡去。我就在不安和心情和记忆的淡去之中,就想要和家人一起来做这样的一部作品,希望他们可以自己出演当时的自己。所以大家在《噪音如是说》中看到的画面就都不是实际发生的,而是事后在以表演的方式重现出来的。


我当时是以怎样的一种感情和情绪在拜托他们和我一起拍电影的呢,虽然现在也没有办法非常清楚地去分析我当时的心理。我当时能够拜托他们就是跟我一起拍电影的一个原因是,除了他们当时没有办法接受我的性取向这一件事情之外,其实我一直都能感觉到他们是非常爱我的,所以我当时会有一种安心感,就是觉得如果我去拜托他们来帮助我拍电影的话,他们是一定不会拒绝我的。


我在《噪音如是说》的制作过程中其实没有什么太多的计划,可能一开始唯一比较确定的是就是母亲读信,然后哭的那一个部分。然后剩下的话就是前半段就是拍一些事后的一些体验,就这些事情可能之前发生过,你事后再去演一遍,再去体验一遍的感觉。后半的话是一些想象吧,就是觉得如果当时有这样那样的场景的话会怎么样。然后是写了一些这样的一些比较原形的部分。比较粗糙、原形的一个部分,这一些部分是写下来的,然后剩下的就没有太多的计划。


关于事后的体验,就是大家能在电影中也看到的,其实母亲一开始对这样的一种coming out是不接受的,然后她也说了一些很严酷的话。我用电影的制作来重复这一系列的不接受和这一系列的严酷的说辞,其实我自己在这个过程中也再一次受到伤害,并且我在这个过程中其实也感觉到了我的母亲也在受伤。我当时第一次意识到说,原来摄影机也会有这样的一种作用。也许这是这个摄影机可能是一种,我其实也没有办法去掌握的一种工具。我当时可能第一次意识到的这一件事情。


我当时一边拍摄一边剪辑,意识到自己所做的这样的一种拍摄行为的、一种怎么说,严重性或者说这样的一个事情的重要性。然后在拍摄的这个过程中就是你曾经受过伤,你想要去消解这种受伤,或者说你再一次的去面对这种受伤,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你可能又会再一次的受伤。我现在再去回想那个时候,我自己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可以说我十年、十几年一直都在思考摄影机的暴力性。其实我最近几年也开始意识到,其实摄影机它也有一种交流,一种communication的功能。但是这个就是在我的心中不是特别成熟的想法,这个想法中也是蕴藏着一些危险性的。


在《噪音如是说》之后我在剪辑的阶段,就是没有给母亲看过。后面有了一些可以给别人展示的一些契机,这个时候我也给母亲看了这部电影的DVD,我没有跟她一起看,因为我觉得这个事情对我来说实在是有点难以承受。我也没有告诉她内容是什么。我们之间也开一些玩笑、就什么上镜看上去有点胖什么之类的,我们没有去聊过那个内容。


在《噪音如是说》制作了有十年以上吧,可能是去年还是前年左右的时候就是以新作的上映为契机,就是在大阪有做过一个我的有点像是短片特辑的活动,这是我的电影很难得的,不是在电影节之类的场所,而是在一般的那种迷你剧院之类的地方上映,母亲也有去看。


秋山: 因为她父母亲是分开的。所以她父亲去的时候母亲没有去。母亲去的时候姐姐陪着她一起去看的。


小田香(由沈念翻译): 就是在看完电影以后,就是姐姐还是比较细心的,就是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姐姐中途就把电话给我的母亲了,但是我的母亲好像就是说不出话来。对,但是我能够从中感觉到她的情绪。


就怎么说,就《噪音如是说》的制作过程对我来说还是很严酷的,但是之后就是也是我的运气比较好,就是我和我的家人之间关于我的这样的一系列的sexuality、就是这样的对和性有关的那一系列的事情就是都解决了。我们家庭内部,包括我自己内心的那种纠葛也都消解了。对,就这是一个原因,就还有一个原因是就我对于摄影机的使用方式,就是感到有一点恐怖,就是万一我用错了这样的一种创作手段的话会怎么样?所以因为有这两个原因,所以我对我接下来要拍什么,有一些的困惑。


就在我在纠结就是我接下来要怎么办的时候,就是我的电影在奈良的一个学生电影节…..秋山老师是奈良的一个学生电影节吗?


小田香(由秋山翻译): 对,奈良国际电影节、就是河濑直美做的电影节。在那里的策展人,我参展以后从就跟她认识了,那她偶尔去了釜山……


学习电影制作之前

你要先学习什么是人生


小田香(由沈念翻译): 然后就后面是除了我的师傅就是贝拉塔尔,就是有在做一个是工作坊,当时就问我说要不要去学习电影制作。因为当时我没有学习过电影制作,就觉得我得有一些要表达的东西才行。当时就有在想说是不是说我未来的人生就是可以和电影制作一起度过。


我就去了贝拉塔尔举办的这个工作坊,我原本以为他会教一些电影制作的东西,结果就是整整三年就是什么都没有教,没有教任何关于真正的电影制作的东西。我这三年就一直在想电影所谓的电影之作到底是什么,就一边思索着一边又这样过了三年。不过好处就是这三年我体验了非常多的,我之前没有看到过,也没有想到过的许许多多的东西,这对我来说是很宝贵的体验。


就是贝拉塔尔一直对我说的是就是你在学习电影制作之前就是你要先学习什么是人生,你要进行一些关于人生的学习。我当时也是个20几岁的人,我根本就不知道人生是什么。就可能到现在、我这个年纪,我稍微知道了一点,就是所谓何为人生。


这三年我就比如说去了一些郊外的那种矿地,然后去拍那一种就是矿山矿地的空间,以及在那边工作的矿工,然后我也去拍了。罗曼人吧,是罗曼人吗?


秋山: 罗姆人


小田香(由沈念翻译): 对、我也去拍了吉普赛人的生活,我就住到他们家去,给他们付了伙食费,就在那边住了一周,拍他们的生活。就当时我一个人,他们是我不太熟悉的这样的一群人,当时是有一点害怕了,但是我还是去拍了这样的电影。


我回到日本以后就是为了整理,说我从过去到现在做了什么,以及我从现在开始又要做什么,拍了一部63分钟的作品。《向着那份温柔》我就拍了那样一部作品作为我从过去到现在,我未来想要做的事情的整理。


《向着那份温柔》这部电影,它的主题就是我在这个三年间我都没有找到关于摄影机的暴力性如何解决的这一个答案,这部电影就是在没有得到这种答案的情况下,该如何继续拍电影的这样的一个问题的。


那之后我又拍了一些短片,然后其中有我和在墨西哥的朋友一起拍的《沉洞泉》,还有就是大家昨天也有看到的那一部就是《卡拉OK咖啡Bosa》这部电影,这一部的话是我几年前就是久违的,再一次和母亲一起拍的,以及和母亲的友人一起拍的作品。


那个《卡拉OK咖啡Bosa》是怎样去做的,是因为那时候歌德学院有一个项目,日德两国的各国一个导演,让他们去做短片,就这样的一个项目,我就参加了这个项目了。


虽然就是这是一部委托的作品,但是对于内容没有太多的限制,就是让大家拍自己想拍的东西就可以了。我当时就在想说,那我要拍什么,就觉得就好不容易回到了日本的话,如果可以拍一些离我的生活更近的、我身边的事情会很不错。我就和母亲商量了这一件事情。就正好那个时候母亲就是有包下这个店,她原本就是很喜欢卡拉ok的,作为客人也会经常去卡拉ok,她以前又是在一些那种照护机构就是做过护工一类的工作,当时又刚好不做了,就是有一段空下来的时候,在这个时候又刚好有一家这个店就是空出来了,然后就正在找店主,她就这样接手了。我就觉得如果可以记录这个、这个场景这个场所空间的话也挺有意思的,然后就这样就开始拍了《卡拉OK咖啡Bosa》这部片。


我一边和母亲商量,一边决定要拍什么。我自己的心里就是我单纯地拍客人来了,然后母亲去招待大家、对于去拍这样的场景,我心里就是觉得有一点抵触,我就觉得好像不是一个最佳的选择,我还是更倾向于说好好地设置一个场景。然后不仅就是拍母亲也拍其他的一些客人。然后我的母亲就帮我去给那些经常来的常客,打电话就说,我的孩子要拍电影,就是拜托大家来帮帮忙。然后就让这些客人可能差不多一天来个六个人左右,然后就到Bosa的店里,然后来协助拍摄。


然后等这些常客,大家都愿意出现的常客,大家都集中在店里以后,然后就和大家说明了,就是我的企划或者作品。而且因为是歌德中心60周年的这样的一个主题,所以我就是先准备了一些关于60年的这个问题,就比如说大家想要留下的记忆是什么?如果你想要留下一些,60年后人们能够看到能够发现的记忆的话,你们觉得那是什么,然后就让大家就是一个一个地回答这个问题。


在采访的过程中,特别让我惊讶的是,我没有说是有意识地希望大家回答这些、希望大家做出这样的回答,但是大家的回答很多都提到了,比如说战争、乌克兰战争、新冠疫情这样的一些主题,以及在这个疫情期间,大家的日常生活是如何陷入困境。我提出的问题虽然只是一个感觉,更抽象的是那种大家想要留下什么样的记忆,是这种比较抽象的问题,但是我也是当时听到大家的回答才意识到,大家的各自给出的回答,其实会带有时代性。


在说母亲的话之前想先说的是,就是在我问大家60年之后什么什么的时候,大家就会有一种60年后我们应该都不在人世了,然后被大家说了以后,我才意识到,确实就是我在问之前就应该意识到这样的问题。我当时有对此做出一番反省。我最后采访的是我的母亲,然后她当时就说如果我的电影制作能够顺利,能够更多地去海外发展的话……她能够那样说,我感到很高兴。


这部新电影完成以后,就是我和我的母亲一起看了,然后我的母亲就说就是你又在拍奇怪的东西了,就是我也根本看不懂。但是我跟我的母亲报告说,就是这部电影在很多地方就都有在放,然后我的母亲听到了以后也在为我感到高兴。


我告诉你我今年马上又要和我的母亲一起拍电影。就是具体的内容就是还没有完全的决定,但是就是说想要,因为我的母亲有在去卡拉ok的教室去学习唱歌,所以他们那个教室有一个那种歌的发表会,就可能大家都要做的是唱歌之类的,我想拍那个场景,以这个场景作为新作的开始。


我关于我的电影制作和我和母亲的关系就是暂时以上这些内容。


沈念: 那接下来就进入大家的提问环节。


秋山: 我刚才问了这个电影节是很多母亲自己参与的一个电影节,然后要么母亲就是第一年、就是前一年她作为被拍摄对象,然后就是第二年她自己拍自己的作品,还有很多母亲参与这个提问的环节,那我问她,那你的母亲有没有这个、你有没有问她想参与这样的QandA或者是她自己拍摄。


小田香(由沈念翻译): 确实是很意味深长的提议,那怎么说,就之前《噪音如是说》这部电影是在大阪的一个电影节上面就有放过,然后我当时不记得了,是主持人还是观众,就是对母亲有提问,就说母亲有什么话要说吗?因为我的母亲不太适应她在外面抛头露面,她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然后这个事情就要结束了。要不要把母亲邀请到这里来抛头露面就是暂且不表,但是还是就是很希望可以和母亲一起做更多的作品。


秋山(补充翻译): 就像上一个阶层的感觉,就好像让她更积极的参与去做这样的感觉。


梦奇: 那我先问一个问题,也是昨天我们讨论到的,因为我的第一部影片是拍母亲、外婆。我们差不多在同样的时间里面去、2010年左右拍摄了关于自己家庭的影片。那后来今天小田香没有讲到太多关于她后期的关于记忆、关于更不同于最初的家庭这个议题的影片,那这种转向之间她是怎么考虑?就是我好奇这个是因为她最新的作品、应该我们这边叫翻译叫《伽马洞》,这也是关于二战的时候的冲绳的战争记忆等等。因为我自己也是拍完母亲以后马上就转入到了记忆这个话题,我也挺好奇这个转向之间她是怎么考虑的,她如何去寻找创作的路?


小田香(由沈念翻译): 我在拍《噪音如是说》的时候,其实我没有想太多,然后就当时只是拍这个片就已经用尽全力了的感觉,所以没有那个余力去想一些有的没的感觉。记忆的话是除了《噪音》以外,几乎所有的片好像都是以记忆为主题的,然后主题一直都是一样的。比如说最新做的《伽马洞》其实也是关于记忆,然后包括之前的《沉洞泉》就其实也是关于记忆。反而是《噪音如是说》可能在我的作品之中是比较特别的一部。可能每次拍不一样的东西,我的可能拍法也会有一些不一样。


梦奇: 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开麦,然后问小田香导演,包括昨天有一些没有得到答案的悬置的话题也今天也可以直接问小田香导演。


沈念: 我想问一个问题,对因为梦奇和小田香导演是我和文豪一起举办的中日女性影展的第二期的两位嘉宾,其实我们当时也冥冥之中在两位的作品谱系中找到了许多的共同点,然后又非常有缘分的,去年的话,两位的作品又都是同时入围了山形国际电影节。所以我想问一下两位有没有彼此看过对方的最新作品,如果有对此有什么观后感,因为我真的很好奇这件事情。


小田香(由沈念翻译): 我是梦奇的粉丝,然后47公里整个系列我就是看了很多,虽然没有全部都看,但也看了很多。然后我其中最喜欢的梦奇的作品就是自画像和三个女人这一部,然后就其实这一部作品的话也是、因为就是和我的《噪音》一样,也都是以家族为主题的,然后就是我对于梦奇作品中的那种感情,然后心灵的那种触动、然后还有你的表现的方式,都非常的喜欢,非常的感动,你作品中的那种身体性也给我很大的启发。我有问小田香导演有没有看那个梦奇在山形放的那个最新的那一部,然后又说她只看了前面的那一个小时,所以就她想要等全部看完以后再评价。


秋山: 她前面说的是对她开始的时候看到一个47公里系列的一部分。后来才看到了三个女人的故事,然后就从中看到她的身体性的就是很强烈。可能47公里当中也会有这样的,但是之前我看得比较模糊,就是看的不太清楚。后来看了三个女人的故事以后,她就很能够意识到这个身体性的这些部分了、这样子。


梦奇: 我看到文豪举手了,我先回答一下沈念的问题。我也去排队了,但是我没进去,小田香导演在山形的放映太爆满了,就是那个队伍已经从电影院就像那个河流一样流到了那个路上,我们在那个路上排到一半就看到她出来和大家说可能已经坐不下了,但我接下来还有两个机会可以看马上去伦敦可以看,但是可能下个月在台湾的TIDF可以看到中文版会更好。因为对我来说我知道这部影片关于记忆,我也非常感兴趣。叙述的部分如果是在有中文的翻译的情况下,我觉得会很好。


秋山: 你是说她的《伽马洞》?


梦奇: 对,我要看。我其实很喜欢…我跟小田香讲过,我很喜欢《闪瞬》。因为我有时候会在做一些工作坊的时候,会想要跟大家分享这个短片是因为我觉得…刚刚小田香讲到了身体性,我也很意外地发现她的创作里面有非常强的身体感。她非常善于把脑海中的,尤其内部里面关于很多层面的声音,脑海中的声音、现实的声音、过去的声音、记忆中的声音就是在无数种声音凝聚在自己的感受中,并且用影像转换出来。对我来说非常得启发。就是好像这个影像本身变成了一个身体的感官和感受。那这个东西我今天好像突然间明白为什么,因为打篮球可能是因为。


文豪: Ok那我先说用中文吧,因为梦奇问得太好了,把我想说的说了,就是我很好奇,就是沿着刚刚身体性的话题。我们经常说小田香作为导演她的、她是从一个原运动员退役之后开始说到身体性的话题,我就很想了解她作为篮球运动员时候的这个状态,因为我觉得像梦奇指出的其实是有一定的延续性,包括梦奇也是舞蹈演员出身,可以说演员、舞蹈艺术家出身,对,就是尤其是小田香,她经历过两次韧带撕裂,我觉得她跟自己的身体的那种关系,可能作为做运动的人和可能不做运动的人、职业的人和非职业的人,他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我觉得能够促使她之后下到岩洞下到矿洞再考潜水资格证是否都跟她之前的那种跟自己身体相处和一个所谓的健全的身体、某种程度上破裂、不再那么功能完好的身体如何去相处都是有一定关系的。然后我就觉得我们好像每次都默认她从导演开始是否错失了一些东西,就是她之前的那些东西。我真的当然跟母亲影展还想再扯一点关系吧,就想特别想知道她父母之前对她运动员时期的她又是怎么样,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看待女儿作为这样在某种程度上从事一定的这个对身体有危险的这样的职业,然后到了电影导演,她依旧在某种程度上持续的这种危险性。


小田香(由沈念翻译): 我小学初中的时候,虽然是和父母就是在老家一起住的,但是我从高中开始就去住宿舍了,然后每年只有一两次可以回家的机会,在我们的高中就是禁止大家用手机的。所以如果我要跟父母联系的话,就只能去电话亭,然后给父母打电话说我好想回家之类的。关于这个事情和身体性的联系的话,说起来也有点奇妙,因为其实我在高中的时候是会受到体罚的,然后你就是会物理上你的身体上就是会遭到殴打。父母的话,他们其实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因为我回家的时候总是鼻青脸肿的。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好像我也不是很知道他们的想法。关于我的这一种在我的这种身体性到底和我的电影制作有什么联系,就是我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就是一个非常意味深长的提问。


洛洛: 我发言。我有点激动。很高兴又第二次看到小田香导演。你好,然后今天还看到了马克老师。因为刚才听到就是小田向导演非常详细的介绍她怎么跟纪录片的渊源、如何拍摄的这两部影片。我昨天看的时候我非常喜欢这两部影片,昨天我们映后谈我也争取发言了,因为我发言的时候我很紧张,这会我都觉得我的心咚咚咚地跳,但是我又想说。


《噪音如是说》里面我有一个感受,好像是因为刚才小田香说的是说她先跟家里面说了这个事,在她23岁生日的时候,但是当时可能没有意识到要拍下来、所有的镜头都是后面去补拍的。我会被感动到爸爸妈妈他们能够、你说你要完成一个毕业的作品,他们能够配合你,特别是妈妈能够配合你去演。我没有觉得她在演,我当时看的时候我会觉得它是一个穿插,就真实的你在跟他们说,同时好像又在拍。刚才小田香说到是说她觉得妈妈爸爸当她说了这个事之后,爸爸妈妈的态度不太好,在我的认知里,在我们这边,我觉得爸爸妈妈能够那样去配合去演、我可能有一些人认知,我觉得是完全不可能的。我能感受爸爸妈妈的温柔,我会觉得那是温柔。没有感觉到他们的不好。还有我再说一点。影片我会觉得它是一个戏中戏、是镜中镜。对我会有这种感受。


昨天我在看《噪音如是说》的时候好几个段落我都跟着在流泪,还有在影片里面的那个后来鸟本老师在聊天框说是一个日本的童谣。是我感觉是小田香导演她自己在去唱的。我听到淡淡的童谣的声音,还有你在就是妈妈看了那封信、妈妈在看信的时候,内容没有中文没有出来,看到妈妈在背着镜头在哭泣。我能感受到持摄像机的是小田香导演。我能感受到,可能你也在流泪,我也在流泪。比如说今天刚才小田说到影片里面的她感觉到一种说是一种暴力,有些镜头他觉得是一种暴力,我会觉得、怎么说,更多的体会到的是说这部影片它是一个小田香导演跟妈妈的一个沟通交流。假如说没有这部影片、就是说你跟爸爸妈妈说,在你23岁的时候你跟他们谈了你的真实的想法,如果没有这部影片,爸爸妈妈没有这个影片的记录、爸爸妈妈他们是否能够像今天这样的理解你,我觉得影片里面更多的是一种跟父母的这种交流、父母的对你的理解。我会这样去看。我不太能够理解,是说刚才小田导演说到的暴力是在具体的哪些镜头里面,刚才是说看到那个妈妈读你的信、妈妈背镜头哭,我会觉得我也会跟着一块儿难过。


秋山: 刚才你这个提问就是你问导演认为哪个是有暴力性的地方是吗?


洛洛: 因为刚才就是小田导演,刚才在介绍的时候,我有听到她说到,我是想问就是小田导演是说在这个里面,她感觉到哪个镜头,或者是说哪几个镜头她觉得有一点,或者是说她觉得有点暴力。


小田香(由沈念翻译): 我觉得会有暴力性的,其实在这部电影中有几个场景,然后其中的一个就是母亲读了我给她写的信之后在厨房背对让我不要拍的那个场景。在场景里,我曾经放下过一次摄影机,心里面就是在打鼓,想说就是接下来怎么办,我就看着那位受伤的母亲,心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但结果我就选择没有真正的停下摄影机,而是再一次的举起摄影机开始拍我的母亲。当然我在那个场景里我也是非常受伤的,但是我能够感觉到。在摄影机前的人,她是毫无防备的在展示自己,虽然在摄影机后方的我其实也在受伤,但是我是有摄影机,感觉像在保护我一样,我是去看的那一方,而我的母亲是被看的那一方,就是在这个场景里面,我是有感受到摄影机的暴力性的。


在拍完《噪音如是说》之后我开始意识到大家一起拍电影这件事情中是存在着一种共谋关系或者说共犯的关系,然后就只要存在这样的一种拍与被拍的关系在其中就一定会存在这样的一种共犯关系。


秋山(补充翻译): 因为我常说共犯或者共谋关系,但是我最近就觉得这个共谋关系这个词不恰当、不很恰当,因为怎么说,就是你拍摄和被拍摄之间有绝对的不平等。我觉这并不是那么一个平等的那种共谋的关系,但是朝着一个目的,我们如何能够一起创作,这是最重要的事情,我是最近这样想的。


梦奇: 那我们有观众提问吗?阿芳你要不要先来?


阿芳: 谢谢大家,很高兴认识大家,我第一次在这里发言,我算是沈念的京大的校友了,我也是京大毕业的,然后我们在京大旁边的一个小咖啡厅里有见过一面。然后今天很高兴在这里又见到了。我之前不是做有关电影方面的,最近在有尝试拍摄纪录片,所以经常会参加草场地的活动。在这里会在一直想要继续学习,今天很高兴就是有这个机会,我有两个问题。


我的第一个问题是因为我看了片子之后,我对她母亲的人物形象就是很感兴趣,那她这个人物、她是怎么从小看待自己的妈妈,这是一个妈妈的形象,那她到她在和妈妈出柜的时候,这个时候的妈妈和一个女性的形象,她之后又经过了这么多年,她的妈妈也是经历了一些亲密关系上的和爸爸的分开,然后还有她自己又做这种护工,她在这之间作为女性的很坚韧的这一个过程,就是在她拍摄之前,小时候的对母亲的印象和她拍摄之前还有拍摄之中,还有在经过了这么多年,接下来要和妈妈合作一些影片,这种关系之中,她对这个妈妈的作为母亲和作为一个女性的认识有没有什么变化?


第二个问题是因为她的这一部片子最开始是从性别(gender)视角来拍摄的、有她自己的这种性别意识的和这个有关,那么就是在她今后的作品当中,这个gender有没有这种视角、有没有一些体现她…还有就是因为她自己就在英语不太会的情况下到美国去留学,然后又之后又到萨拉热窝去学习,又就是经常会有这种海外的经历,然后又和她自己,然后又回到日本去拍片子。跨越国界的经历,这种视角有没有在她的作品中有一些显现,然后他在这样的一个自身的这种性别和跨越国境的这个视角这种经历之下,自己对这两个视角有没有什么见解?我的问题,谢谢!


小田香(由沈念翻译): 关于第一个问题,就是母亲作为一个妻子,一个女儿或者说一个女性就是我的看法有什么变化,我的回答是,其实我每次就是把母亲作为一个人来拍的时候,我都能够感觉到,我是有多么的不了解我的母亲。


我在拍那个《噪音如是说》的时候我自己已经拼尽全力了,或者我已经非常难以处处理,就是除了我自己的感受之外的一些事情了,所以我没有那么多地感受到母亲作为人类的多面性或者说立体性。但是当我在拍《Bosa》这部电影的时候,因为这部电影里也出现了很多母亲的朋友,他们也都是bosa这个咖啡的常客,然后当我看到母亲是如何和她的每一个朋友去聊天去招待他们,然后她在招待这些朋友的时候,她会用一种什么样的语气,她会说什么样的内容就是这些全部都是我之前没有见过而在拍《Bosa》这部电影的时候才看到的那一面,是属于我以前不知道的母亲的。也是在拍这部电影的过程中,我才知道自己原来有多么的不了解母亲,然后又是如何的慢慢去了解母亲。可能说在这里面,如果我说自己在这个过程中感到高兴的话,就这个说法可能会有一点奇怪,但是我确实感受到了一种更加丰富的感受,就是我的母亲就不仅仅是一个母亲了的那一种丰富的感受。


在拍完《噪音如是说》之后我没有在我的电影制作中,没有再更多的出现,比如说和gender或者sexuality之类的有关的主题的理由的话,就是有一个我和我家人的关系,因为我最亲近的人已经了解了所谓的真正的我。在我心中,那一部分的纠葛就是已经消解了,已经没有了,当然还剩下一个问题,就是社会怎么看待这样的一个我。比较幸运的是,我对于社会如何看我这个问题也没有那么的敏感。


同与此同时,我会觉得可能也会有一点矛盾,就是如果我在《噪音如是说》之后还要再拍关于gender或者sexuality之类的题材的话就会有有一种、类似就会有一种酷儿的身份认同,会感觉像标签一样贴在我身上,我就会觉得如果你要比如说背负就是酷儿身份的话,你好像就你就必须得是一个有点像是十全十美的人、就必须得是好的人,你才能够背负这样的一种身份,我不想要成为这样的一种代表,所以我想要逃避这样的一种身份认同或者说标签。


沈念: 这个问题是关于什么在哪土地的问题?


秋山: 跨越。跨越国境。


小田香(由沈念翻译): 我到海外去我肯定能够遇到在日本所遇不到的人,然后看到在日本所看不到的风景,我能够在日本拍的空间或者说是光的一种存在的方式,然后地形之类的就是肯定和能在墨西哥或者萨拉热窝拍的那些都要不一样。所以这样的一种就是土地、空间这些肯定会对我的创作产生影响。


就是我会觉得说。就算不把我的电影放进,比如说日本电影这样的一个框架,这样的一个类型里面的话,我也觉得可以。


也不是说我讨厌被别人说我的电影是日本电影,而是我觉得我的电影是属于我们一起拍的人的电影,也是属于比如说站在摄影机后、以及站在摄影机前的人的共同的作品,就并不是说一定要把它归到某一个国籍或者区域里面去。这就是我的想法。


阿芳: 谢谢。


奇:  对因为我们今天的时间到这里已经是差不多的时间,不管是导演也好,还是翻译,两位翻译都非常的辛苦,我们最后一个问题好不好。现在有的还有好几个问题,那我们今年有一个母亲影展的作者宇烨,你要不要开摄像头来问这个问题?我看到你。非常难得的举手。


宇烨: 我想问小田向导演两个问题。因为我最近也是在用超8拍电影,所以对这两部电影里面的字出现的胶片质感比较敏感,比如说《噪音如是说》里面我发现有出现三次插图。它的画面的质感我觉得是胶卷拍的吧,就和DV区隔开来。我不太懂,插图上的内容是什么意思?因为插图上好像是有一个大人,然后有四个小人。片子里面也是一家五口,是不是有这样一个对应的?


小田香(由沈念翻译): 我在剪辑的时候就是感觉要把这个影片分成几个部分,然后这个插图就是我自己画的,然后就会放在每一个部分的开头就有点像是要表现章节的那样的一种感觉。


宇烨:然后第二个问题是关于《卡拉ok》的,因为它是全都是用超八拍的。然后有几个叠印的镜头像妈妈和太空或者妈在不同时间段唱歌的三个身影叠印在一个镜头,我想请问小田香导演是用传统的胶片剪辑方式还是用电脑剪辑?以及我在了解到你新片好像是用16毫米拍的,想问问小田香导演就是如何思考当前数码和胶片之间的关系,为什么会更倾向于用胶片,在预算充足的情况下会选择用胶片还是数码?


小田香(由沈念翻译): 这一次拍《Bosa》的话用的是八毫米的胶片,然后因为我的摄影机没有办法录音,所以我的声与画是分开来拍的。就是先做采访、然后录音,然后再来拍那些画面。当然剪辑的时候可以用数码剪辑,但是我这次想做一些不一样的尝试。


秋山(补充翻译): 她胶片的东西,扫描成数字,然后剪辑,但是就是它的重叠的部分就是有一个画面就有几层的那些画面的时候,就在现场做的,那怎么怎么现场做呢?比方说有人物重叠的部分的话,就是拍一次胶片完了重新重新拍,就这样多重曝光。这样子就做了那样的画面,还有另外一个办法就是把画面投影到画面里,这样的方法。


小田香(由沈念翻译): 说到底是用胶片还是用数码的话,这个是根据项目会有所不同,就是你要拍什么,然后你要怎么拍,然后这些不同的情况你肯定要使用不同的道具,这是我的想法。如果要问我个人的一个偏好的话,我是更喜欢用胶片拍,因为这样的话可以让大家在现场精神更加集中。就是有好处,也有坏处,但是就会让大家也更加紧张,就在这个现场。


宇烨:谢谢导演,谢谢老师翻译!


梦奇: 的非常感谢小田香导演,还有两位特别棒的帮助我们传递我们之间的声音。其实在今天这回想昨天看的两部影片,其实我自己有一个非常直接的感受,就是不管是小田香导演的样子的变化和妈妈其实在那个《Bosa》里面也可以看到一种时间的变化,也是从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就是这种时间感。然后刚刚一直在听两种语言的翻译的过程中听到了はは(haha),其实我大概知道はは,意思就是妈妈对不对、母亲的意思,所以我们这个叫はは电影节。


对,然后其实还有一个事情,因为母亲影展今天的活动就是免费给开放给所有的大家,那我们当时邀请小田香导演的时候,其实我们给每个嘉宾会有一个非常少的象征性的这个邀请的费用。小田香导演说不需要no necessary just buy me a beer so我接下来会,下个星期要去伦敦会Buy beers to you, for you.

最后一个问题就是妈妈的名字是什么?


小田香:すえこ(sueko)。


秋山: 她没有汉字。片假名,こ是孩子的子,所以すえ子。


小田香(由沈念翻译): 这就是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妈妈上面有十个兄弟姐妹,然后所以觉得这个母亲出生的时候,觉得一定是最后一个孩子了,然后就把它叫为末子、就是最后一个孩子的意思,结果没有想到后面又有了一个妹妹。


秋山: すえ是汉字的话,应该是末周末的末。未子。


梦奇: 末子很好听,所以我们期待我们下次在はは电影节里面看到小田香导演最新的关于末子的影片!


小田香(由沈念翻译): 我也会邀请一下我的母亲看看。


梦奇: 太棒了!谢谢小田香。我知道还有很多朋友想要跟你讲话,我们留到下一次。


感谢小田香导演、秋山老师,沈念。


谢谢。have a good night, see you in london soon.


如果大家在伦敦可以去参加open city电影节看小田香导演最新的影片。还有民间记忆计划的创作差点忘记了。谢谢大家拜拜!我们下周见,下周还有精彩的活动。谢谢秋山老师,谢谢沈念,谢谢!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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