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影像计划(2005-2010)
吴文光亮出你的家伙之109(村民影像计划2009)
老贾在村子行动,邮件组争论
吴笔记
10月,村民作者邮件说着各自的近况,劳动,日常生活,担心收成。老贾继续发来他在本村文革期间的“反革命案件”调查采访文字,老贾说,他用DV影像记录了村民谈当年那桩事,回家再抄录下来,并每天发到邮件组。
这个时候,邵大姐的一封反馈邮件挑起了争端,话题还是继续夏天王伟质疑老贾行为动机,发出质问的还是王伟。几个月后再次挑起这个话题,火药味很重了。
以下文字摘抄自村民影像邮件组
非常喜欢老贾写的“历史事件”采访,很爱读。不过我想你最首要的还是应处理你的柑橘,它毕竟是你一年的辛勤劳作的果实,糟蹋了,多可惜。我今天去超市看了一下,这里的橘子卖两块钱一斤。你看,做买卖的要赚多少?你原来是做柑橘生意的,这里的利润你比我清楚得多。你轰轰烈烈搞起的“兰溪柑橘生产合作社“现在怎么样了?如果这个组织还存在的话,柑橘的销售应该是它的职责。06年在广州,你还聘请吴老师做了“名誉董事长”,看着你给吴老师发聘书,我心里真羡慕,佩服你是个领袖人物。怎么现在一点声音也没有了?还有你的DV 放映室,多么好的场所,草场地给的电视机和DVD机呢?弄哪去了?还有你的维权治污,现在进展如何?你说10月份会有消息,怎么也看不见你邮件里说这个事?你做事标新立异,很认真,我们几个谁也比不了你。可你给我的印象就像狗熊掰棒子。我们都是老熟人,我说话直言不讳,你别恼,我就是这样说说。
答“狗熊掰棒子”。非常欢迎邵大姐这样的点评。如果我不做出一点实事出来,像狗熊掰棒子一样,甚至是为了出一出风头,真就太不应该了!
这几天我都围绕着橘子转,但不是想卖就卖得掉。关于治污,在草场地我曾说过(也许你忘了):什么事还得有个过程,不要搞成个专业维权的了。不过,请你们放心,对于治污,我会定期的去关注和行动的。刚好昨天才和陈景叔(治污的主要代表)约定,要我到她家去吃早饭,然后再去煤矿。实际,治污工程一直在搞,只是没有村民的监督,能不能彻底到位就不敢说了。
关于柑橘专业合作社,我在08年反复权衡利弊之后,还是辞去了理事长这顶“官”帽,经当时大家的执意相劝,还是留任了个副职,现在这个合作社我只是必要时提些建议,搞不搞得红火,我实在顾及不上了。说句私心话,成败已不是我的功过。以我三年任这个合作社主要头头的深刻体会,对于办这个民间组织,国家的政策落不到实处不说,反以为你是聚众对抗。
当时办的“农民DV娱乐室”,设在集镇上,每年租金是一千元,开始时是自掏腰包,实指望逐步能得到政府的重视(按法规应得到的资金或场地)延续下去。终因无法缴纳租金而转移到了自己家里(无集中场地和专人定期播放),当然所起的效果会大打折扣,更辜负了吴老师一片好心。
不过现在乡政府的主要领导却主动找我说:“你合作社的场地和资金我们可以帮你。”我回答:“感谢领导一片好心,这不是我(理事长)现在考虑的主要问题了。”这句话的真正含意是,我求你们时,你们高高在上,而我现在以对替村民维权时,你们却以支持办社来转移我的视线,你们不要搞错了,老贾不是你们所想象的那种“空脑壳”。
我拍现场,说直话,走到哪里都是桌儿上椅儿下(指让座)。人格的提升使我内心真正感谢草场地,无悔于没丢下这摄像机。前些日子有人质疑我:老贾每天不停地拍和写,这人肯定是个鸡爪风(冷热病),生产都不管了吃什么呢?从几年的交往来看,你们应当认为老贾还没这么傻吧,没有甜头又能坚持到现在吗?
我发现了“反革命集团”这个涉及到全村七十多人及相关性命的历史,自此,我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村里的这个大水库里,钓到了一条几十斤重的大鲤鱼,虽上钩了,却怎么也一下子拉不上岸来,恨不得马上找些相好者来帮忙,不然,上了钩的鱼儿跑了该是多可惜啊!
不仅光拍和写,我认为必要的是让村民看了没有?影响了没有?利用这个“家伙”替村民代言没有?哪怕只是做到微不足道的一点,我认为这就叫“村民影像”。
我自认为做了些实事,但与各位伙伴们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特别是吴老师把你作为村民影像代表推向了欧洲。羡慕之余我在深深自责:与生俱来的出国梦,谁叫你不努力创造条件呢!
在深圳美术馆的讲台上,观众问我们是否会继续走下去。你(邵大姐)当时说要开始带孙子了,而我当时就毫无思索地表态要一直坚持下去。请相信,我认准了的路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从所得所失来看,我不认为自己是一只只顾掰棒子的狗熊,而已是一只属地为王(尊严和利益)的华南虎了。
今天去了陈锦叔家,见我是稀客,专门杀了只鸡。中午去煤矿(明天再写出手记),又炖了锅鱼,还塞了我两包芙蓉王烟,拿到家旁的小店即换回了七十元票子,菜粥菜面糊的又能过上几天了。虽是柑橘卖不出什么钱来,请各位放心,仅靠这敲钉打锤(土语:敲竹杠),我都绝不会饿着肚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