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老
文摘
2024-12-31 09:00
上海
不知改了多少版。从为了完成任务，到心里真的发生变化。初稿在德国就开始写，不知所云，用几百几千字来总结一年多么不现实，不知哪一年开始，意识到做计划是没意义的，同理写回顾。于是不打算扫描2024，是非好坏都过去了，不管你放不放得下。前几天跟老师电话，我坦诚，好像支撑我活得自在的东西不多，于是太看重工作，太看重职场那些来来往往的人的评价和眼光。往往将“松弛”挂嘴边的人是最不松弛的人，往往劝诫别人关注自己的人的心和神都是散乱的。当手脚肚子扎满针（针灸）时，我明显感觉颈椎在用力，院长已经叫我放松，我也明白自己应该放松，可不由自主，颈部肌肉在拉紧，好像想抬头看什么，也明知什么都看不到。已经不想问自己为什么紧张，即使工作压力已经不大了，天生内耗重的人就爱反复玩味别人的话和眼神，庸人自扰。同时，我在变得更“懒”，或者说给自己的仪式感少了很多。不是非扫街不可，不是非要在书架上还有充足精神食粮的时候补货，过去有段日子，自嗨得有点儿厉害。就像这几天在筛选22年至24年间的照片，那些当时以为很好的作品，细看之下根本不符合标准，问题是，就是这些不及格累积成今天至以后的优秀。以前那些仪式感起码是种练习，现在，不屑了，懒得打车去一个地方就为了几张照片，计划好的事情不断拖延，似乎生命力在减退。就是一种减退啊，冬至那天看《破地狱》，让我从头哭到尾的就是一幕幕的人的孤老。过去几年不止一次，我说“不怕老”，如今“反悔”也不是打脸，因为当时仅仅瞥到生命的粗粝的表面。严格来说，我只是不怕长皱纹、生白发……可衰老不仅仅这些，是渐退的记忆力、是颤颤巍巍的手脚、是依赖和暴躁、是无能和自卑……浓缩成一个词就是“萎缩”，萎缩的躯体，萎缩的心脑血管容量，萎缩的生命力……想到这些，我不是怕，而是伤心，原来面对离别，还是会痛，原来离别，不远。这足以让我emo一阵，特别在这个金寒水冷的大冬天，特别在一个年岁又要离开的时刻。在初稿里，我没有不舍得2024，谁不想更新的生活更早到来呢，可现在却希望剩下的每个分秒都走得慢些。我不怕几小时的等待，也不怕几年的颗粒无收，在生死面前，在衰老面前，这些实在微不足道。若可以奢求好运，我希望是跟家人幸福平安，其他的、是是非非、纷纷扰扰……皆不值得我赌上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