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不可测

文摘   2024-09-21 09:01   上海  
加拿大小说家阿特伍德评价:“门罗小说里,人们的生活看起来是如此普通、平淡、无聊,但又是那样深不可测。”
我认同,并同时看作是我对门罗作品认知的两个阶段,前三个词“普通、平淡、无聊”是第一个阶段。第一本门罗是22年3月看的《我年轻时的朋友》(《小城的女人》)和《传家之物》(《女性的两难》),因为“年少”吧,阅历不足,目之所及是小城里的男男女女,情节简单,有的甚至无聊。

今年是第二个阶段,陆续看了四本,来到刚看完的《逃离》,渐渐窥见门罗平淡生活下面深不可测的地方。就像诺贝尔文学奖评审委员会对她的评价:“以其精致的讲故事方式著称,清晰与心理现实主义是门罗的写作特色。”细细回味看过的小说,的确每一篇都是对人生意味深长的回望,无限怅惘却又波澜不惊,平静温情却又暗流涌动。
《逃离》包含八篇小说,其中《逃离》、《激情》也收录在《传家之物》里,其中三篇《机缘》、《不久》、《沉寂》是主角朱丽叶三部曲。门罗写的是现实,命运隐藏在一个个细节的背后,悄悄扭转了主人公的一生。

《逃离》里走失后重新出现、像幽灵一样凝视着卡拉的小羊弗洛拉;《机缘》里卧轨自杀的男子;《激情》里格雷斯偶然弄伤的脚;《罪债》里艾琳冲动下的一次驾车出行……

书里我最喜欢《播弄》,门罗以莎士比亚的戏剧为引子,“在莎剧里,双生子经常是误会与灾难的起因。这样的播弄往往被安排为出现某种结局的手段。最后,疑团解决了,恶作剧得到了谅解,真正的爱焰或是这一类的事得以重新燃烧,而受到愚弄的人也宽宏大量,不会怨天尤人。”

又以莎士比亚式荒诞为结尾,因双生子的误会错失真爱,文章跌宕起伏充满悬念,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文章结尾处的大反转。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怨天怨地怨没洗好的绿裙子都是徒劳。
门罗只阐释故事,但不干预故事的发展,不售卖情绪,只展示一个个平凡生命的悲剧性进程,也展示生活与命运的和解。她的小说有痛苦与死亡,但门罗很冷静,冷静得不会使我们感到痛,而只是揪心,然后接受命运的播弄。

“小说不像一条道路,它更像一座房子。你走进里面,待一小会儿,这边走走,那边转转,观察房间和走廊间的关联,然后再望向窗外,看看从这个角度看,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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