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爱做的那些事:聊聊胖猫

体娱   科技   2024-05-28 20:42   新加坡  


706 热点读书会第 3 期


主题:爱的终结



“我爱你。”
这句我们能对彼此说出的最无新意的话,却仍是我们最想听到的。“我爱你”永远是一句引用。你我不是第一个说出这句话的人,而说出它时,就像是找到了三个字并崇拜它们的原始人。

珍妮特·温特森《写在身体上》


胖猫事件暂告一段落,可我仍然好奇:在这起事件中,也引过“我爱你”这三个字吗?

爱,多少罪恶假汝之名!

据说,胖猫的家庭并不幸福。许多人读过武志红的《为什么家会伤人》,那么爱呢?“Why Love Hurts”(为什么爱会伤人)?

这正是社会学家伊露兹(Illouz,即易洛思)的著作《爱,为什么痛?》的原题。



要解开这样的一出出当代“死局”(deadlocks)——“撕”、“怼”、“拉黑”,是时候一起来读一读伊露兹的《爱的终结》等书和现象学家马礼荣(Marion)的《爱洛斯情爱》(Le Phénomène érotique,中译本作“情爱现象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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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空看书,至少看看陆兴华老师对《爱的终结》的读书笔记


爱,病了。

我们都被爱洛斯(Eros,即爱欲)害得生病了,但这是因为爱洛斯自身在客观上就病了。
(《电影 2》第一章。本文的中译皆为笔者译自原文)

哲学家德勒兹说。


怎么病的?
在深度的消费社会,也就是“小红书”社会里,婚恋往往是为了拍照登对的图象工作了,其中充满了对西式图象的崇拜(斯蒂格勒《象征的贫困》第 4 章):婚纱照、教堂、冠状头饰……

一次采访中,曾经的摇滚歌手郑钧被问到自己在小岛上的盛大婚礼时,表现得跟一只被车大灯照得雪亮的傻鹿一样:一切都是“导演”(法语 metteur-en-scene)老婆安排的,而他就是来当道具的一个局外人。

同时,我们也是在一个手机社会里,吃着一个一个的瓜,听着一个接一个的爆雷。我们都看过了胖猫事件、北大 PUA 案,乃至“不是舔狗”的王思聪的聊天记录这样的数码滞留(retentions),来回溯式地构建对这些情感关系的记忆。

影片《爱情神话》以微信聊天和朋友圈的图象来结尾。


如果如马礼荣所说,海德格尔的关键词 Da-sein(此-在)应该首先解释为“其中有人可以爱我或不爱我的一个那里”(2014: 73),那么,面对 GPT-4o 这样新一代的人机界面——低延迟的语音交互,Da-sein 就是手机,就是大模型的对话框。而在这部影片《她》里,我们都是胖猫了,而且从没有这样容易落入情感操纵的杀猪盘:爱的投注(investment)和投机(speculation)越来越难区分了。

影片《她》截图


怎样才能走出这个僵局呢?
伊露兹和马礼荣不谋而合地都把手往上指。
伊露兹建议将爱、家庭和婚姻拖回泛指的宗教领域;
而马礼荣则是会号召我们去做“纯爱战士”的(陷入为爱氪金的思路则是另一回事了)。他高呼:
我愛故我在。


马老师说,爱,不是主体来征服和对象化客体,而是自由地被给予的礼物。自由,就是说,去爱并非源于外力强迫或利益驱使,亦不考虑是否有他者回应和完满结局,而只是表达自身的欲望,是勇往直前去爱的独自而预先的决定。这是一种爱着去爱的决定,借此,自我才成为自身,在他者显现前就给出自身。即使没有完成爱的实际行为,爱着去爱的决定就已经足够将自我标志为爱者。


所以,“给傻逼织毛衣”,是不傻的:

观察到或单纯怀疑他人不爱我,这在原则上决不禁止我和自我能够首先去爱。没人爱我(不管这是我知道的还是幻想出来的,都不要紧),也决不会使这一点成为不可能:至少每次我决心去爱,以及在我决心去爱的时候,我所爱的正是那位不爱我的人。即使他不尽他所愿或者只能很浅地爱我,他都绝不能阻止我爱他,只要我下了这个决心。即使他们尽他们所欲地那样恨我,可只要我这样下了决心,他们就绝不能迫使我同样地恨他们。爱的行为那无可比拟、不可抵挡的至高无上,从这里汲取了它的所有力能:互惠性不会触动(法语 affecte)爱的行为,就像投资回报不会毒害(法语 infecte)爱的行为。

即使爱洛斯者(法语 l’amant,即爱者)意外发现自己不再被爱了,爱洛斯者还是有无与伦比的特权不去失去什么的,因为被轻视的爱仍然是完全实现的爱,就像被拒的礼物仍然是完全给出的礼物。再者,爱洛斯者绝不会失去什么;如果他愿意,他甚至可以不失去自身……

(《论前进着的爱洛斯者》[DE L'AMANT, QU'IL S'AVANCE],见《爱洛斯情爱》)
相反,不停算计谁爱得多谁爱得少,却是很傻的:
在那个庸常的、近乎普遍的情况中,也就是当两者中的一者不再爱了,甚至从没有爱过的时候,谁会被指明为是两者中不幸最少的人呢?在自然态度中,不幸最少的人看起来是爱得最少或最早停止去爱的人,因为这样一来,当爱消失时,他失去最少,痛苦也最少;相反,在爱洛斯还原(法语 réduction érotique)中,不幸最少的人似乎是爱得最多的人,因为他没有停止去爱,即使当他者消失,以至于只有他一个人在使爱保持着漂浮。他没有失去一切,因为他还爱着。他甚至什么都没失去,因为他一直是一个爱洛斯者。在爱洛斯还原中,如果真得想赢,就要在这一无条件的前进中爱和坚持——因此,爱到最后的人赢得了赌注。

什么赌注?那正是去爱。得胜者就是:最后的爱洛斯者,爱到终期的人。因为爱洛斯者是爱去爱的(法语 aime aimer)。这一点不会使他放弃去爱一个被爱者,反而会使他得以去爱这个被爱者,即使被爱者不爱他,以至于不爱任何人,甚至拒绝其有待被爱的他者地位。爱洛斯者为了对爱的爱,而爱去爱。从此,就像爱洛斯者支撑着一切那样,他就能够相信和希望一切了。在此,相信和希望意味着既不知道也不占有地爱。可无识(法语 L'inscience)(它相信着)和贫乏(它希望着)所指示的不是匮乏,而是爱洛斯者那本身就是无限的过度,因为他无须互惠性条件就可以去爱。

(同上)

人们总是说,付出多了,容易受伤。
于是,缺爱的人,也就是我们,在付出和讨要爱的时候,都想要公平的“爱情买卖”,生怕吃亏。
可假如双方都这么想,爱就成了物物交换,人就自降为了物。
而罗曼·罗兰却说:
“不怕自讨苦吃,才是爱情最强的时候。” 
(《约翰·克里斯朵夫》卷四第一部)


而且,别人给的爱不一定靠得住。为自己的存在找基础和寄托,应该找个更牢靠的——自己付出的爱。所以,为了打破僵局,就要主动迈出爱的第一步,并且不计得失、不计后果、无知无畏、信念坚定。因为,爱是确证存在意义的基础,哪怕主动无条件去爱的爱者被诱骗,失去了其他,甚至爱的人还没出现。

最终,药方,就在柏拉图的药房里——《会饮》讲了一个著名的神话:最初,人是圆球人,被一分两半后,才有了爱洛斯,要找另一半。
今天,我们当然不相信人有这样一个过去,但我们还是需要寻找我们那仿佛失落了的崇高的另一半,也就是马礼荣说的爱洛斯之物(l'érotique)。


领读



solemn
参与《噪音与资本主义》《走向负人类世》等书的翻译,创建了斯蒂格勒中文网(stiegler.care)、德勒兹研讨班汉化网(deleuzecn.com)





本立
哲学硕士,现在是一个酒保,喝醉的时候会背古诗



706 热点读书会(In-the-loop reading club)是什么?


这不是开会:一堆人讨论,另一堆人听着发呆;
这也不是讲座:台上念稿,台下却无动于衷;
在这个充斥着极化情绪的世界中,这是一个互相疗治技术之不适(malaise)的互诫会(AA meeting),一个跨个体化(transindividuation)广场


我们将从共同的深度阅读出发,在当下最火、最具争议的热点上操练我们的理论武器。我们会少而精地选择阅读文本,力求硬核、角度刁钻,来为自己建立一个跨学科的理论体系。

我们消费的信息和摄入的食物一样重要。它影响着我们如何理解自己在世上的位置,以及如何理解他人。
伊凡 威廉姆斯(Evan Williams),推特和 Medium 网的联合创始人


在世界某个角落,有一段、一章文字甚或一本书,只要你理解了,就可能改变人生轨迹。这种内容,我称之为突破性知识。
在杭州 706,一起寻找你独异的突破性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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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影日历
看图像、拍图像,是为了离开电影,去更大、更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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