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蒂格勒,爆发了。

体娱   文化   2023-08-07 00:55   浙江  

斯老师祭日,照例要搞点事——这次还是翻译一个视频,顺便讲两句,聊表纪念。

我去了两年国美的研讨班,但其实跟斯老师没讲过几句话。在很长时间里,我都缺乏注意力来进入他充斥着自造的概念、因而十分难读的文本,所以提不出啥问题,而他自然也不认识我。
但就像小鸡跟着鸡妈妈一样,我从此就黏上了,尤其是在他成为一个幽灵之后。鸡妈妈头也不回地走了,但她下的蛋,我还要接着孵:这事没完。
郁达夫有句名言,我一直记着:
有了伟大的人物,而不知拥护、爱戴、崇仰的国家,是没有希望的奴隶之邦。
(《怀鲁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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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含了视频中有关斯老师的主要两个段落
滚你妈的…所有这些都是同一个消费主义黑帮的。
斯老师说。就在法国电视五台的辩论节目《大问题》的专题节目“我们的世界明天还存在吗?”的演播现场。
这下你们开心了吧,因为我们斗嘴,就有收视率了。
这一切都烂透了。
指着主持人(也许还有现场摄制组)的鼻子,斯老师当场就骂开了。
油管上,斯老师参与发言的视频有百来个,我胡乱看过一些。而这个视频,在我第一次拖着进度条跳看时,就死死抓住了我的注意力。

当着在场的几位法国有头有脸的人物和电视机前万千观众的面,“拍桌子”直言,臧否人物,针尖对麦芒地直入问题要害——这不就是 1976 年影片《电视台风云》令人震惊的开头吗?
片中,演播室里电视秀直播得好好的,电视制片人却毫无预兆地冲上前台,悍然叫停了节目,发出了那句著名的怒吼:
我真是疯了,而且我再也受不了!”

《电视台风云》截图
2006 年,正好是在这部片上映的 30 年之后的网络时代,我最喜欢的美剧《日落大道 60 号演播室》(Studio 60 on the Sunset Strip)又重演了这一幕,而且虽然时隔多年,却依然让人觉得毫不过时。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电视以及后来的社交媒体这样的文化工业所造成的象征的贫困,是愈演愈烈了。

在法国这档节目中,节目嘉宾、生态主义者方特努瓦(Maud Fontenoy)也无奈地提到,只能等到人们再也“受不了”(ras-le-bol,原指瓶子里水满到不能再满了)再说了。

生物学家拉夫洛克说:你 IPCC(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发那些个报告,一个比一个急,吓人的形容词都用光了,都没用。(搅动的媒体声浪怕是都比不上一条猫咪耍宝视频的点击量)除非南极一个大冰山化了,海平面涨到了让许多人几无立锥之地的地步(《卫报》采访),否则你还想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人们还是要电视照看,手机照玩,娱乐到死的。

斯老师突如其来的愤怒,在揣着腹稿的主持人和嘉宾的对照下,显得是那么不合时宜。他们的表情有点像维苏威火山不预报就喷发时,还在边上逛景点的一脸懵逼的游客。
这可不礼貌(法语 gentil)!
你这么激动(法语 s’echauffe)干什么!

主持人说。哪怕全球变暖(法语 Réchauffement)的威胁越来越切近。


是啊,骂骂消费主义这种老调,谁不会唱啊?文化批判都被用来带货卖文创了,具体骂什么真的还要紧吗?
可是,为什么不愤怒?
在城市里生活,我总感到被一把软刀子抵着,要强制性地买点什么。朋友见面,不是因为有什么肺腑之言要倾吐,而是要拔掉脑子里被不知哪个网红种下的那株“草”,我只是去凑单的——“人多好点菜”;
和辈分比我高的人约在咖啡厅,他们总看不过去我什么都不点或者喝自带的水的寒酸样,要买杯喝的给我。
谁不想要红红火火地过日子啊,我也理解。
一位读马克思的朋友说。
我也曾“阔过”几天,好好学着去过中产的日子,但我还是拒绝接受这种生活方式,而且要补上一句:
滚你妈的!

斯老师的愤怒,要把一些人排除在对话之外,比如节目中装逼的哲学教师恩托凡。

承认吧,我们和许多对象在许多时候是跨不动个体化的!一大原因是,我们遵循的是不同的逻辑。


比如他在国美的“风险与开放”研讨班第 3 讲的讨论部分中说到,马克龙和我们的主席应该拒绝和扎克伯格对话。

因为,斯老师要发明的那个新的工业模式,与硅谷的颠覆式创新(disruptions)那是南辕北辙的。

当时听罢这番国师似的讲话,在座的听众哈哈大笑。


的确,现实是:斯老师拒斥的优步化(uberisation),马克龙却双手欢迎,帮他们暗度陈仓;而和北京的高官勾肩搭背的,也是扎克伯格、马斯克这样的科技巨头。

可你以为斯老师料不到这个吗?他会听不到座下满是怀疑的大笑吗?他绝非空想家,而是坚持不得不和大公司合作比如微软巴塞罗那分公司、法国电信,因为“它们绝对是控制了一切”。甚至,被他诟病已久的谷歌要是找他合作,他也未必会一口回绝。


然而,翻开《身处颠覆式创新之中:如何才能不变疯》(Dans la disruptionComment ne pas devenir fou ?)这本书,满纸皆是他面对别人“不回复”正题却扯闲篇,面对政治家的短期主义的时候,心中的绝望和悲愤。


斯老师批了法国左派的领导人梅郎雄一顿,接着又叫极左的博费(Bové)滚开的时候,只见梅郎雄尴尬一笑。

他恰恰属于斯老师所说的“假左派”,只要斯老师为他的选举背书,却懒得或者无力直面问题的核心。他真正秉承的政治短期主义,就是节目中提到的“政治消费主义”。

法国没有真左派,不管是当上总统的社会党的奥郎德,还是更左的梅郎雄,都是说一套做一套。斯老师曾在采访中说到:

极右已成为法国的主流思潮,这非常危险。更危险的是,左派自称左派,其实是右派的政策。奥朗德是密特朗后的第二个左派领导人,但政策和萨科齐完全一致。而萨科齐是右派,他是言行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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