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本有一个冬天

文摘   2025-01-10 20:42   江苏  
     


生命本有一个冬天,从春开始,它一天天的过,从黎明到黑夜,看似只有24个小时,但又不止是这么长的时间。


生命本有一个冬天,从酷暑开始,经过汗水腌渍,从风干到凉透,也不过一场风的时间,转头就过。


生命本有一个冬天,从秋收开始,从贮藏开始,人们或为了“抵御”或为了迎接,总在用农民原始的方式欢呼。


生命本有一个冬天,用它落雪的样子装扮人间,或薄雪一层,或大雪一场,冬天总有自己的魔术棒来传奇人间。


三十几岁的我坐在屋前,似乎对这场人生的雪漠不关心,但又似乎神情翘盼现实中的雪,像个三岁小孩一样期盼大雪飘落头顶的唯美、浪漫和恣意,又像个妙龄少女盼望大雪覆盖整个村庄的壮观和悲怆。


每年下雪之前,家里总会提前备好锅屋要烧的草,背着背篓、柺着粪箕往家后的草垛子走去,这草垛子已盖上一层薄而透明的塑料纸,扯一点软草,抱两捆棒秸子,再抬两捆的柴伙来“对抗”这雪天。


等雪真正下下来的时候,人们好似完成了一件大事,是啊,终于等到了这场雪,人们在屋内在窗前看着雪落在屋檐上,落在车棚上,落在门口的地坪上,落在巷口的自行车上,也落在了每个人的心上,更落在了每个人的冬天里。


夜晚来临,雪落的更大了,积的更深了。雪没过我的鞋帮,雪飘在我的头发丝上,雪更落在我的身上,我站在漫天大雪里,好像要向雪宣告,人世间有我这么一个人,纵使寒冷又怎样,我就是要感受这不冷的雪,不冷的天,看雪一片片,看画一落落,晶莹而剔透,闪闪而发亮。


从小时候的冬天走来,我已不再盼望冬天,更不再期待雪,我知道,人生的雪来的远比现实中的雪更寒冷、更彻骨。


它就像外婆佝偻的腰,更像父亲发白的鬓角,也更像母亲受伤的关节,容不得你期不期盼,它,就是这么没得商量,说来就来,任性而匆匆,无须砍价还价。


 2019年的那个冬天,我还在家坐月子,那时的疫情刚好严重,我还处在新生的喜悦里,却等来了舅爹(外公)离世的消息,一时间,哭没得哭,笑也不再是笑,这后半个月终究是蒙上了一层悲伤的面纱。


我常常想,那个冬天那么冷,那个盒子也那么凉,他一个人呆在狭小的空间里,黑乎乎也冷清清的,这么个小老头为什么不怕黑又不怕冷呢?


刘亮程说:“落在一个人身上的雪,我们不能全部看见。我们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里,孤独地过冬。”


大概得是二十多年前,我家门前种了一排的月季园,没有花园,也没有花盆,就是家人很随意地撒了几颗种子,本没以为它会开,更没想到它会开的五颜六色,有红的,有粉的,有黄的,穿插在一起,这土土的人家好似也有了一点生气,这跟不上节奏的农村人也在早年有一点浪漫的气氛。


当时我叔家的弟弟很小很小,可能还没有我闺女大,大概是三岁左右的样子,他走起路来重心不稳,老是一拽一拽的,他喜欢花,更喜欢揪花。


为了让他不摆弄花,我记得我跟他说:“打你你是不是很疼啊?那你揪花,花也会很疼的!”我看着呆头呆脑的他,也看着傻萌傻萌的他,似懂非懂。


我不懂当时自己为何说出这句话,也不懂他当时是否能听懂,更不懂他现在还能否记得,花的疼,疼的花,就像这人间的雪,你感觉不到,我也感知不到。


一个人在老的时候,是多么渴望春天来临。春来了,河开了,燕子也来了,可耕地了。


春来了,穿单衣,好走动,好像人的骨头也得以松软,对,又盼这一年的冬了。


尽管春天来了,她已经老的不得动,也没有一瓣她要开的花,没有一根她要抽的枝丫,但她还是盼望春天,春天只是来到大地上,来到了别人的生命里。


舅爹一生很苦,拉扯大了八个孩子,他走过了很多个冬天,但他还是把自己留在了2019年的冬天,那个冬天的雪落在他的人生里,定格成霜。


他常常拉着平车在乡间的小路上晒板皮,左一车,右一车,晒的门口全是一股原木味,晒得家后的树行里也是一地皮的板,晒干的板皮几分钱,他晒了一辈子,也晒了很多个春夏秋,唯独在那个冬天再也没有闻到板皮香。


我想,舅爹和舅奶,我和小弟,都在寻找人生的那个春,也在盼望人生的的月季园,我们都在人生的旅程里,寻春又盼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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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仲敏
仲敏,笔名小四,苏北沭阳91年女孩、导游领队、基层工作者、自由写作者。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悟人生道,分享读过的书、走过的地方及个人心历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