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承龙：相濡以沫（婚 纱 照）
文摘
2024-09-18 09:16
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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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往往在某个时期有个愿望，不断为实现愿望而努力。前段时间，妻子的愿望是拍张婚纱照，以弥补与我结婚时只拍了军装照的缺憾。我和妻子原来都在部队当兵，1973年元且在我工作的南京军区司令部举行婚礼时，我们都穿一身军装，也没有专门拍摄婚礼照。因为结婚证书上必须有两人的结婚照片，所以领证之前，我们在珠江路照相馆拍了穿军装的结婚照。后来转业到镇江工作，我把这张结婚照的底片拿到环球照相馆放大成12英寸并着成彩色的照片，裱装到象牙色边框的镜框里，至今悬挂在卧室。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开始，女孩子在婚礼上穿婚纱、拍婚纱照风靡全国，据说这是舶来品，是代表纯洁，象征首合，寓意百年好合：也代表一个梦想，一个所有女孩子一生都在追逐的美梦，我妻子也不例外，仍然童心未泯。妻子向往拍婚纱照，意在重温当年和我步入婚姻殿堂时的温馨一幕，意在让夫妻之间的感情保鲜。特别是近年来参加了几家亲戚孩子的婚宴，对拍摄婚纱照更是心心念念想实现这个心愿。较好的春蕾照相馆离我家虽然只有千余米，但妻子的左膝于2015年置换了一段假关节，还患有帕金森病，不能行走，常年坐在轮椅上，必须由儿子开车接送和照顾。孝顺懂事的儿子十分理解妈妈的心意，说：“什么时候需要，我就什么时候把车子开到家门口。”我“打前站”，事先到照相馆做必要的准备。照相馆老板说婚纱他们馆里有，只有白色的一种，而且旧了，还不知道是否合身，许多人都是从婚庆公司租用的。我知道妻子要的就是白色，但旧的连我都不满意：我估猜不会合身，因为大凡结婚女孩子的身材都比较苗条，而我妻子是七十多岁的胖老太。我决定租用，专门定做或买一件就没有必要了。到哪里租呢?疑问刚从嘴里冒出，照相馆老板立马为我提供婚庆公司的电话号码。这家婚庆公司位于大市口北侧步行街，说他们公司有各式各样婚纱礼服，须本人试穿，如果合适，可以租借，条件及价格面议。因为妻子不便跑来颠去，于是我骑电动车到婚庆公司预办。富有经验的婚庆公司根据我对妻子身体情况的描述，立马从衣架子上拿下一件白色的，说这件极少有人穿，基本是新的，租金一个小时50元，两小时 80元。我对婚庆公司说，就这么决定，到时间来办理相关手续。征得妻子同意后，我又把儿子和照相馆、婚庆公司三方协调好，利用一个周日下午，由儿子开车送他妈妈到婚庆公司选定婚纱服，然后再送到照相馆。照相馆按照新婚女孩子的标准给妻子化妆，为她盘头，涂脂抹粉。妻子说：“婚纱服稍微有点瘦小紧身，穿在身上有点不舒服”。化妆师说：“穿着婚纱服，紧身才显得苗条，你穿这件正合适；如果是年轻女孩子，还要更加紧身。照镜子看看，你多么神气，多么有气质!”而我的身板挺直，穿上从家里带去的西装外套，再系上紫红色的领带，显得神气十足，化妆师说我不需化妆，就是个很神气的“新郎官”。要让轮椅上的妻子和我并排站着拍婚纱照，确实不容易。像排戏一样，摄像师把她的位置预留妥当，然后由儿子和一位女士把她架起来，扶着紧紧贴到我的身旁。我是靠山，她的上半身趴在我的身上，头歪倒在我的肩上∶左手拎着婚纱一角，右手捂着我的胸部，我的左手紧紧抓住她的右手。因为摄像师既调试灯光又调试镜头，妻子稍微多站了一会儿，龇牙咧嘴不停说“腿疼、腿疼！”摄像师举起手喊“看这儿！看这儿！”另一个女士配合着说“茄子！新娘子笑！”摄像师眼疾手快，“咔嚓咔嚓”几个镜头，换了一个位置又“咔嚓咔嚓”几个镜头。摄像师把拍摄好的照片立即转移到电脑上，让我们从电脑上选择几张。我贴近一看，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坐在轮椅上的妻子问我笑什么啊，我说：“你嫌腿疼，怕跌倒，趴在我的身上由我的左手抓住你的右手，没想到这个动作被摄像师抓拍下来了，完全是一张恩爱夫妻的亲昵像，真是太美了！”妻子没有吭声，只是微笑着，显露出“新娘子”应有的内秀雅致。儿子转过身来细看，说“好！就选这张！”我赞成儿子的意见，把这张放大成24英寸，裱装到镜框里。我把这张彩色的婚纱照悬挂在卧室，与1973年元旦在部队结婚时穿军装的彩色结婚照片并列挂在一起。相隔近50年在两个世纪里拍摄的两张夫妻合照，一张风华正茂，一张晚霞满天；虽然是两个年代的两种情景风格，但都反映出一个情感内涵，就是夫妻俩一样甜蜜蜜的，让人越看越觉得瓜瓞延绵，伉俪情深。注：此文刊发在2022年10月23日《京江晚报》A13版“银潮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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