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同舒话音刚落,杨宝财将刚操起的筷子再次撂下骂叫了起来。“他M拉个抽!不该死的死了,不该活的反倒大气儿小气儿出得均匀,老子要改行造炸弹了,炸死那些该死不该活的烂Z种!”“都说欺山不欺水,山能知高低水难见深浅;都说罚恶不欺善,罚恶传百里欺善传千里,我相信大家会口耳相传替我小表舅说话的。”张世林不同意了,“那也难说,谁都知道,正的咋树都困难,反的一传就麻烦,尤其还有官方下达的红头文件。”牛同舒:“我小表舅从没觉得自己是官场中人,太实诚了,从不做刀打豆腐两光的事,按理他应该首先把自己说成是上面派下来的,大家应该感恩上面才是,所以他从一开始就错了。”本就没真正走出沉重心理的包大海,听着三人各发议论,几次欲张其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只好默默吃着喝着不言语。杨宝财继续怪声怪气骂道:“阴险小人不放暗箭,反倒光明磊落打黑枪。天有天眼儿,地有地眼儿,到时总会治他个没P眼儿!官场如战场,麻子翻脸变成坑,他M的个死抽!”“最伤心的要数我家老爷子,他很看重小表舅,总说他有骨气有志气,老爷子对我小表舅的死感到说不出的悲伤。”张世林:“其实你表舅妈改嫁也不是啥大不韪的事情,就算再悲伤死者也回不来,活人要紧,人死如吹灯嘛。”“要是大海家老祖宗还在就好了,包拯包拯包了整,还真有点儿有多少整多少的意思,所以才说包公公正嘛。”“那我在机修班还是包工头儿,一样没整。”杨宝财仍旧犯贫道。牛同舒笑了,“尽说些八杆子打不着的话,包公跟‘包工头儿’一个概念吗?!隔了十万八千里,包公真要活到现在,不是精就是怪,真是臭嘴加混嘴。”“我说周成河也真是的,”张世林再次转移话题道:“大海跟梦妮的事情,他两口子硬是从来不掺合,也太不够意思了。”包大海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张世林对自己的关心,于是只好自顾吃着喝着沉默相对。“按说周成河两口子最有发言权,特别是海玫。”杨宝财操起筷子,边吃边道:“那么细心一个女人,至少她该站出来,这叫‘大腿上绑钢筋,半边硬一股’,结果成了变形金刚的变种,变形钢筋,变形他M个抽。”“难怪你叫‘张实在’,说啥话都实在。还能忙啥?忙着窝里斗, 天天在床上捉虫虫栽秧秧,种‘肉庄稼’,老牛耕地十多年,种子洒了一箩筐,结果连半枝半苗都没见到。只管牵红线,不管理乱麻,他M的个抽!”牛同舒纠正道:“你这话说得没专业水平,应该叫只管架桥,不管维修。”张世林拍掌笑道:“哦,不起了不起,我都为你鼓掌了,看来这可能是你宝三爷今生今世说得最有水平的一句话。”牛同舒:“算了,急了可能会适得其反,我看还是缓缓吧。”包大海知道牛同舒在缓解他内心的难过,以及面子上的尴尬。与此同时,三人的话,自然又勾得包大海想起前不久,看见丁梦妮与绅士男人那番情景,以及午夜打给丁梦妮那个未接的电话。每每想到这些,包大海便会暗自悲哀,只能将满心满腹的奇痛奇苦强压心头。“屎胀屁来催,不屙吃人亏。你们缓吧,我要去开水笼头了,先开水笼头,再整大炸弹。”杨宝财说完起身向卫生间走去……今天下午,丁梦妮接到包蓉蓉班主任周老师打来电话,说是包蓉蓉近来成绩下降很严重,为了不拖全班在连级的名次,再三希望丁梦妮到学校一趟。丁梦妮接电话时,正被一起因售后服务完善不妥,前来讨说法的用户缠得焦头烂额。原本丁梦妮想将事情委托给包大海,但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晚上直接去周老师家。包蓉蓉成绩下降原因丁梦妮心知肚明,父母再次不欢而散,自然给本就重心思的包蓉蓉造成很大心理负担,以前丁梦妮在与包大海和好一事上,除了自己对包大海那份情,另就是考虑到包蓉蓉的成长。但这次不同,这次丁梦妮早想好不再顾及,她要认认真真好好为自己想一次。晚七点,终于从麻烦中脱身又饥肠辘辘的丁梦妮,在厂大门外小面摊吃了碗面条,随即买好水果一路匆忙赶往周老师家……周老师年龄五十开外,虽说不得已接过丁梦妮递上的果蓝,但却仍旧不停的埋怨着。“你这叫什么嘛,好像我是要你专门来送礼的,以后千万别这样,真的,千万别再这样。”丁梦妮笑道:“下不为例。其实也是对老师的一份儿敬意嘛。”“我在学校你不来,又不好再打电话,还当你又不来了。”顺着周老师的话,丁梦妮赶紧将自己的工作麻烦细述了一番,随即向其再表歉意。“来了就好。”周老师说着招呼丁梦妮在客厅沙上坐下,“我先生跟集团老总出差了,要一个月才回来。说真的小丁,班主任老师太忙了,好在儿子住校,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丁梦妮接过周老师递来的茶水,直截了当道:“我家蓉蓉成绩真的下降厉害吗?”包蓉蓉所在班是年级尖子班,包蓉蓉以往总成绩名次从来在年级前十名左右,最好时前五名,如能稳步前进,包蓉蓉有希望成为尖子班的尖子,所有任课老师都很看重包蓉蓉,但没想到近两次模拟考试,包蓉蓉总成绩居然下降到年级二十名,其中数学与历史分别是三十五名和三十八名。“你也知道小丁,”周老师将身子正了正继续道:“如果不在初二把所学知识巩固好,到初三就更难了。特别是初三下学期,其实就是总复习,真到那时再急也抓不起来了,整个初中就等于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周老师的话绝非危言耸听,无疑给丁梦妮又凭添一桩心事。“就是就是。”丁梦妮急道:“过不了初中高中更难。其实我们也常常过问蓉蓉学习上的事情,但她总说自己看着办,气死我了。”“包蓉蓉近来上课思想老不集中,沉思起来神情像成年人。”为了表示自己并非言过其实,周老师向丁梦妮举例,说是有次课间休息,一女同学与包蓉蓉讨论“什么叫完整的爱”,包蓉蓉回答得很干脆“世界上从没有真正完整的爱”。“真的,听包蓉蓉当时的语气和神情,都可以上讲台了。”
康亮(真名:李杨康,曾用名:李杨康亮),自由作家,1955年生于重庆,祖籍山西,新三届知青。已出版新人性长篇社会传奇小说《走出肮脏岁月》(上)、《走进阳光岁月》(下),新人性长篇婚姻家庭小说《男人累女人泪》。另著有系列人生故事、知青回忆录、中、短篇小说、小小说、文学短剧。长篇社会题材小说《天下轶事》(上下)写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