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欣欣本是河北保定乡下姑娘,早年父亲病退回老家前,厂里以照顾职工子女来厂技校读书。陈欣欣早在实习期间便使得一手连男工都不及的,人称“巧手”的铲刀技术,毕业后分配到厂大修组机修班。陈欣欣天性喜欢疯闹与杨宝财无二,一来二往中,陈欣欣的“人疯”加杨宝财的“嘴臭”两人常闹在一起,给大家带来过不少笑料,成了机修班从没有过的一对“活宝”。陈欣欣二十八岁那年,与恋爱六年,在某建筑公司任现场监理的周新力结婚,哪想婚后仅三个月,周新力在一次现场施工中,不小心从二十层脚手架上摔下来,被十三楼一根斜伸出的钢管当胸穿透悬挂半空,身边无一娘家亲人的陈欣欣,伤心自己与周新力连个后代都没有,悲痛加怄气病倒数月。一年后,终于恢复身心的陈欣欣,一反常态不思再嫁,至今与人过着同居生活,于是杨宝财便送其一个“叫春婆子疯寡妇”绰号。“欣欣跟我说,就因为她说梦话喊了周新力的名字,所以那狗卵子男人就打她。他妈拉个抽的狗男人!该挨死抽的狗卵子男人!”“不管啥时候,只要看见欣欣干活拼命时,我心里就酸酸的。跟爱的人连个种都没得,太伤心了。”杨宝财更见同情起来。张世林:“按说陈欣欣还不到三十五,人能干长得又好,不该总跟那人同居,同居不等于嫁人,同居再久终究还是同居。”“妈个抽的,我不想为别人解决啥破事儿,也不想别人为我解决啥破事儿,我只想自己解决自己那点儿破事儿。”包大海此时被被张杨两人的“同居”、“破事”说得痛心,陷入无语中。善解人意的牛同舒,看出了包大海的尴尬,忙将话题一转。“心田家老小三口过得都挺难的,他前妻说啥也该给儿子涨点儿生活费了吧,到底是儿子的亲妈呀!良心都不要了。”“她懂得啥叫良心,满天星,大河涨水不长鱼,听说还是二百五。”说到这里,杨宝财恨恨道:“二百五臭婆娘,他妈哪个抽!”牛同舒笑道:“人家世林的‘风光’跟你的‘四面山’能拉到一块儿吗?尽乱扯。”“说‘四面山’算好的,”杨宝财横着脸道:“莫非还说‘九寨沟’啊!那才真叫‘尽乱扯’。他妈拉个抽,小骚马,破屁股女人,无心当妻有意做婊,天生一张二奶脸,假风光。”牛同舒:“你知道漂亮有多少类吗?千骄百媚;你知道妖娆有多少种吗?风情万种。”“先动人,后骗人,再害人。千年妖精下的崽儿,一看骨头酥,二看眼睛瞎,三看不喘气儿,四看、算啦,再看全家死光光。”“好了,留点儿口德。”牛同舒用筷子点着杨宝财的嘴,“就算嘴再臭也要怜香惜玉。”“不是香玉,是臭豆腐,我去他妈个抽的破瓢烂瓜!她以前把心田老弟整得好惨,心田的日子哪叫啥‘心甜’哟,简直就是心苦。为几个臭钱挺身上,比人家打仗攻山头胆子还大。鸡给黄鼠狼拜年,送菜,为几张破纸守不住裤腰带,这种女人老子看不起。”张世林:“行啦,别骂了,爹妈给个扁扁货,横走天下不挨饿,爹妈给的,正常使用。”牛同舒:“也倒是,总不至于变成千年古尸才派用场。”杨宝财接过包大海递给的烟,点上道:“心田说前妻是个总想叫人伺候的女人。”杨宝财:“指不定谁伺候谁,前天我见她跟那老马夫一起走着。”“阎王老,去跟哪。哼,老马夫一张树皮脸,活得都倒计时了,上牙不行下鸭老,老子变猪都比他强。我不信他那东西还有用,老枪打小鸟,再有也是一泡尿,老子能射,他只能流。”牛同舒:“自古嫦娥爱少年,从来少妇怨老头。前些天,我听老爹念了几老话 ‘老泄残精,人穷寿尽;少食壮火,自取其祸’。”“让老马夫踩死她,让小骚马颠死他。不信走着瞧,总有一天,老黄瓜要输给嫩波菜。”张世林好容易收住笑道:“人家叫老大款包小情妇。成兰说女人当情妇跟做鸡是两回事。”杨宝财:“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小婊Z大情怀,难怪要歌颂她。”“扯远了,那不叫大情怀,更不是歌颂。”牛同舒说着放下碗筷道:“真值得歌颂的明未李香君倒算一个。李香君懂得亡国恨,懂得民族大义,那才叫大情怀。”“面对一个跟面对众多一样。别看她说得干净讲得纯,到底玩儿情还是犯贱鬼知道。”杨宝财说着站起身来,将手中烟头朝地上使劲一砸,怪声骂道:“老子恨那些杂Z把规矩弄坏了,为富不仁!穷人讨不起,富人随便换,我去他妈那个抽!”“好啦,”张世林拉着杨宝财坐下道:“别弄得像跳大神似的,人家有随便换的本钱,我们想换口气还难哩。”牛同舒一反往常沉稳,忿忿然道:“钱再多又咋了嘛,还不是睡一张床,吃一肚子糠,穿一身破衣裳。”“有钱就该拽呀?”杨宝财大声道:“钱多比不过印钞厂,官大比不过太上皇,命长比不过杨二郎,莫非到时候还能睡倒屙站起烧。我见‘小骚马’平时也并不趾高气扬啊,反倒小心低着头,为啥不昂首挺胸把大奶妈耸高些?没志气!”“行了,”张世林向杨宝财递着啤酒瓶道:“别叫嚣了,少志气叫识时务,多志气叫跟自己过不去,这叫实在。”牛同舒:“心田算有志气了,记得当初他跟我说,就算老婆‘万一’了也没啥,他敢扛着一万较劲……”“较毬个劲!”杨宝财恨声抢道:“他妈那个抽,受累又受罪,哼,老子恨不得甩‘小骚马’几扳手解气。”包大海:“也倒是,真好过我相信她不会不管自己的亲儿子。”张世林:“昨天我跟成兰到下半城市场买菜时看见她了,真好过她绝不会去那臭哄哄,乱糟糟,脏兮兮的农贸市场,肯定是到气派豪华的大宏运超市。”“还真以为一跟斗栽进茅坑搞肥了,原来如此。”杨宝财吃了口菜后放下筷子道:“他妈个抽的,看她那尽是窟窿眼儿的破衣烂衫,遮身不遮肉还说时尚,就差点儿没掀胸露裆了。有一次,心田为他儿子的生活费跟‘小骚马’骂架,说她下贱,你们猜‘小骚马’咋回的,说她不是一般剑,是‘尚方剑’。”
康亮(真名:李杨康,曾用名:李杨康亮),自由作家,1955年生于重庆,祖籍山西,新三届知青。已出版新人性长篇社会传奇小说《走出肮脏岁月》(上)、《走进阳光岁月》(下),新人性长篇婚姻家庭小说《男人累女人泪》。另著有系列人生故事、知青回忆录、中、短篇小说、小小说、文学短剧。长篇社会题材小说《天下轶事》(上下)写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