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禄堂在其《八卦拳学》自序草稿(残佚本)【1】中讲,在1901年之前,他就已经研习过十几个门派的武艺,并将其融入到自己的形意拳、八卦拳理法与劲意中,使之融合为一体。
于是有人问:此时孙禄堂研习过的这十几个门派,除了形意拳和八卦拳外,还有那些拳派?
答:据我所知,主要涉及的是具体的功法和器械,而非一定要归为哪个门派,因为将这些功法和器械归为哪个门派的武艺都不准确。比如马步桩,孙禄堂直到晚年,每天练功后将一盆热水放在地面,自己以马步姿势,先俯身涮洗长髯,然后擦身,始终都是以马步姿势,期间并不起身。时间约半小时以上。众所周知,很多门派都有站马步的练法,但具体要求与练法各不相同。孙禄堂练的马步桩中有一种是以两脚脚尖点地支撑身体,大小腿夹角呈90度,难度甚大。这算是哪个门派的功法呢?再比如孙禄堂擅长马上兵器镔铁枪,枪重80斤,孙禄堂因枪法高绝,有“飞枪神老禄”之称,人称无敌。这又属于哪个门派呢?诸如此类,孙禄堂的武艺是将兵器与拳术融合一体,与道同符而成。
孙禄堂的拳术是以形意拳为本,格致万物之理,融合为一体。【2】遑论器械乎?
孙禄堂所擅长的器械,据笔者不完全统计有:
1、剑术:八卦剑、纯阳剑、太极剑、雌雄弧形剑。
2、枪术:八卦枪(亦称双头蛇)、迎门枪、八卦奇门枪、翼德大枪、六合大枪、镔铁枪(马战)。
3、杆:八卦七星杆、齐眉棍、沾杆、丈八杆。
4、刀:形意雪片刀、八卦龙形刀、鹿角刀、云片刀(古称云刺)、双手带、回回弯刀(马战)等。
5、戟:六路大戟(马战、步战两种用法)。
6、奇门杂兵:子母鸳鸯钺、乾坤日月圈、虎头双钩、判官笔、竹节单鞭、竹节双鞭、双锏、龙须抓、金钱镖、斤镖、银针、石蛋等。
孙禄堂在其拳艺中不仅融合了十几门拳法,亦将上述器械的技能、劲势融合为一体。孙禄堂在江苏省国术馆担任教务长时,每周一给馆中的教师及师范班学员上大课,在讲授拳中劲意时,常用大杆子示范来演示其意,用以显豁其劲路。当时孙禄堂的弟子曹晏海、马承智、袁伟等一些中央国术馆的学员,每周一常来江苏省国术馆听课。【3】当时江苏省国术馆与中央国术馆两馆同在南京,故有此便利。
1928年7月21日,孙禄堂在法租界中华义勇团组织的游艺大会上展示的武艺有6种:形意拳、八卦拳、太极拳、八卦剑、迎门枪(亦称硬门枪,下同)和雪片刀。同日,孙存周表演形意拳、八卦拳、太极拳和八卦剑,李玉林表演形意拳、八卦拳、太极拳和形意连环剑。【4】
1928年7月20日《申报》
迎门枪被称为枪法中之绝艺,孙禄堂的迎门枪是与枪术大家张善祥换艺而得,孙禄堂以自己的八卦枪换得张善祥的迎门枪,并在原有迎门枪的基础上又进行了改良。
陈微明对此曾有记载:“山东张氏硬门枪称为绝艺,然亦未能胜八卦枪。”
迎门枪,枪长九尺七寸,练习时以两人对练为主,此枪源自孙禄堂与张善祥在原有迎门枪的基础上进一步优化而来。据传,张善祥此枪源自山东人胡长青一系,胡长青称此枪源自明末刘德长→石敬岩一系。因笔者对此尚未考证,故暂从其说。迎门枪讲究枪是缠腰锁,崩弹裹翻之力惊人,基本功除了有拦拿扎之外,还须练出抽提之艺,能将尺半长的木楔打入墙内8寸,然后用大枪将木楔拔出。孙禄堂对此枪之艺又有新的发展,孙存周不仅能单枪将打入墙内或地面下的木楔拔出,而且能以左右手各持一条无枪头之丈八长杆,如使筷子一般将打入墙内或地面下的木楔从墙内或地面下拔出,神乎其艺。孙振岱亦得此枪用法,其弟子冯锡珍获得民国时期第五届全国运动会中量级枪术对抗冠军。【5】
孙禄堂的八卦剑得自程庭华,雪片刀得自李存义,孙禄堂将此二艺与自己的拳艺之理融合一体,又皆有所发明与升华。
传至今日,孙禄堂的迎门枪已成绝响,我辈中能八卦剑及雪片刀者,以笔者所知有刘树春、张振华两师兄。笔者不擅器械,惟记录而已。
【1】《八卦拳学》自序草稿(残佚本),孙禄堂撰,写于1916年4月,由其孙女孙叔容、孙婉容及孙子孙宝亨提供。
【2】《形意拳学》第十二章“下编 形意天地化生十二形学”,孙禄堂著,1915年7月武学印刷局印刷,陆海军日报馆发行。
【3】孙禄堂之女孙剑云对笔者言此。
【4】1928年法租界中华义勇团游艺大会由魏廷荣组织,国术组的活动由李景林领衔,邀请孙禄堂襄助。魏廷荣(1890年——1974年),出任中法银公司经理。后历任上海法租界中华义勇团司令、法租界商团司令、公董局临时行政委员会首任华人委员等职。
【5】《时事月报》“第五届全国运动会专文”1933年第9卷第5期,“附本届国术锦标全部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