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评分:8/10。
春节档的几部电影,都或多或少的会有喜剧内容。毕竟在一个合家欢的节日,大家都喜欢乐呵起来,把一年的辛劳,在电影院里用大笑用轻松来释放。这也就让选择这个档期的创作者们,不可避免的为了受众去创作各种喜剧桥段。
喜剧桥段,或喜剧形式,在春节档的几部电影里,呈现了两种方式。
一种是直接的,抖机灵的,通俗易懂的,语言上的喜剧。这一种因为它的属性,也就让这种形式难免的流于表面,去迎合观众,无限趋向于舞台化。这让观众更好融入,却一定程度上背离了电影。比如《第二十条》。在这种喜剧形式里,春节档的电影中,同样出现了两种情况。一种是这些充满喜剧性的桥段完全与电影主线无关,甚至弱化了电影的核心文本。这一点,《第二十条》依然是最好的例子。另一种,虽然也是同样的喜剧形式,但还能够服务于剧情和人物,并帮助人物完成弧光,比如《飞驰人生》(《热辣滚烫》还没有看,明天再讨论)。
春节档喜剧形式里的另一种,是不直观呈现,遵循剧本多义性,也更贴近电影本身的反讽式喜剧。这种方式不讨好观众,完全服务于剧情,一切都是为了人物本身以及作者表达而存在。这类喜剧桥段,是人物的补充,是文本的丰富。而这,正是宁浩这一部《红毯先生》。
表面上看,《红毯先生》是关于一个大明星以及娱乐圈(或电影圈)的故事。这让很多人以为这只是一次宁浩作为导演的自嘲。事实上,恰恰相反,理想主义者的宁浩,通过电影要告诉我们的东西,完全与自嘲无关。他只是认认真真的讲了一个包含了很多深刻主题的好故事。所有的事件冲突,升级,到不可控,整个过程,完成的是一次对“真与假,错与对,自我与他者”的深刻讨论。主角的明星身份,电影圈的各色人物,不过都是故事素材罢了。而这些素材,刚好最适合用来表达影片要讲的核心内容。
刘伟驰与一切的沟通失效,与经纪人,与自媒体,与要饰演的人物养猪人,与停车场未谋面的车主,与扫地机器人,甚至与那头猪,他们之间的沟通都是失效的。
这些失效的沟通背后,便是宁浩要表达的东西。于是,我们看到了一场场闹剧的出现。于是,影片的尾声,刘伟驰在空旷的房间里在平衡车上张开双臂寻找平衡,便有了巨大的符号表意。
一部电影可不可以当一部真正的电影来讨论,要看它的基本元素。诸如摄影,形式,文本等等。《红毯先生》具备一切可以讨论的空间。在影片开场,红毯作为重要表意性道具的出现,伴随着演职人员姓名,直到片名出现在整个红毯上,即完成了形式与内容的统一。这是具有电影思维的创作者,才会做的事。文本上的诸多互文使用,比如现实场景里刘伟驰去寻找投资人,与所拍的戏里刘伟驰饰演的农民被催债;比如现实里印刻在刘伟驰前车玻璃上的“道歉”二字,与戏中葬礼上索要“道歉”。这类文本的设计,在影片中不时出现。这些都是属于一部合格电影要去做的基本建构。作为“夜巴黎”的作者签名的再次出现;开场离婚场景中砍走一棵树(是对《心花怒放》开场离婚切割财产戏的再次使用);糖化玻璃瓶戏份的前置说明。
等等。
宁浩在认真的做这些,属于电影的创作。
影片开场,一场短短的颁奖礼戏份,让今天已经不能正常看到金像奖的观众,却在电影院看到了这么一个时刻。这一场戏,昭然若揭的告诉观众:这部电影的形式,是解构。
一如在如今的春节档面前,面对排片,面对分线发行,《红毯先生》成了一个极具当下性的影像寓言。
《红毯先生》的存在,解构了当下春节档的现状,同时也回答了正在发生的种种问题,甚至为贾玲100斤事件给出了一次最好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