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梓系军阀对贵州的统治
文摘
2024-10-29 00:00
贵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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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7年1月，袁祖铭在常德被诱杀后，周西成身兼国民政府授予的国民革命军第25军军长、第18路军总指挥、贵州省省长三要职，成了贵州的最高统治者。因周及其尔后的继任人都是贵州桐梓县人，故称他们为桐梓系军阀。周西成集团是一个封建性极强的集团，他仿照封建皇朝“立储”的作法，预先宣布了这个集团领袖的继承次序是“群（毛光翔字群麟）、绍（王家烈字绍武）、佩（江国璠字佩屿）、用（犹国才字用侬）”。周西成虽然宣布归属南京国民政府，并就任其所委任的贵州省长兼第25军军长的职务，但他和国民政府的关系始终若即若离。在周西成统治贵州的三年中，国民党始终未能在贵州建立党部和开展活动。不仅如此，周西成还加紧拉拢与蒋介石有矛盾的桂系李宗仁、白崇禧，企图在蒋介石向贵州下手时得以引为奥援。1927年“四一二”蒋介石背叛革命，宁汉分裂，在蒋下令讨伐汪精卫、唐生智等人的时候，周西成积极调兵遣将，进兵湘西。在省内，周西成秉承蒋介石的意旨和清除自己的敌对势力，诛杀搜捕进步人士，中学教师靳荣禄、省府参议靳至伟等人被周西成下令杀害，著名的爱国民主堡垒达德学校也被他查封。卓越的教育家黄齐生从法国勤工俭学回乡后，先后由周西成任用在遵义县任督学和第三中学校长，后来也遭到周西成的搜捕通缉，不得不潜逃离开贵州，远走他乡。在贵州与云南关系方面，周西成持强硬态度。这时，唐继尧已病死，部下龙云、胡若愚、张汝骥互相争立。结果是龙云得胜，把持省政，胡、张均被逐出省，胡部退居川南，得到川军刘文辉的支持，张部则退驻黔西北。1927年7月，周西成连接张汝骥两电请求援助，遂决定组织“援滇军”，从同年8月起大举入滇。周西成曾一度攻占云南的十多个县，后因龙云动员全省军民力量，进行反击，援滇军不得不退出云南。驻军鄂西的国民革命军第43军军长李燊，在得到蒋介石的支持并给予一些枪械补充后，于1928年春从鄂西挥师经川东的酉、秀、黔、彭直取贵州，在酉阳、龙潭、秀山等地和周西成部师长王家烈部遭遇。激战之后，王部不支，退往松桃、铜仁一带。李军围攻铜仁12昼夜，周西成亲自率援军赶到，败李军于铜仁茶店场、石梯子，遂解铜仁之围。后两军再战于松桃凉亭坳，周军先败后胜，李燊率残部退至沿河龚滩。李燊探知贵阳空虚之际，亲率2000余官兵间道兼程，偷袭贵阳，其余部队仍留原地虚张声势。周西成在贵定石门坎给李军迎头痛击，李军猝不及防，溃不成军，李燊本人也负了伤，率残余的1000余人向西逃走，进入云南投奔龙云。1929年春末，蒋桂双方正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蒋介石为了压服周西成，以免他帮助桂系，遂任龙云为讨逆军第十路总指挥，李燊为讨逆军第十路前敌总指挥，命他们以讨桂为名，陈兵黔边。周西成亲自领兵迎击滇军。战争开始后，毛光翔一路被滇军张逢春旅所牵制，黄道彬不敌滇军朱旭师和李燊部的联合攻击，节节败退，连失盘县、普安、花江等要地。周西成急忙亲赴前线指挥，进至坝陵桥东的鸡公背，5月22日周西成被自己的副官叶明扬（与马明亮勾结）偷袭枪击重伤，在抬过打邦河时落水身亡。周西成死后，黔军全线败退，各部退至乌江北岸，凭险设守。龙李联军乘胜长驱直入，5月25日进抵贵阳，28日朱旭、李燊相继进入贵阳，周李之战以周死李胜告终。李燊进入贵阳以后，即着手组建政权。6月13日，以所谓市民大会推举的方式，产生了由15人组成的贵州省临时政务委员会。15日，李燊正式就任该临委会主席。在李桑进入贵阳的同一天，即5月28日，周西成兵败身亡的消息传到遵义。周的部属决定在遵义成立省府行署，重建十八路军总指挥部及二十五军军部，重整部队，准备反攻。继而，毛光翔、犹国材等相继来到遵义，王家烈也从铜仁赶至，推定毛光翔继承周西成的全部职位，兼辖军民，反攻贵阳。这时，反龙滇军胡若愚、张汝骥部乘龙军远出，后防空虚之机，突然从川黔边进入云南，直逼昆明。龙云闻报忙命在黔滇军紧急撤军，回援昆明。滇军一走，李燊也于7月4日匆匆退出贵阳，西逃云南。1929年7月8日，毛光翔回到贵阳，接掌省政。10月21日，蒋介石控制下的南京国民政府任命毛光翔为贵州省政府主席，随后又任命毛光翔为十八路军总指挥兼二十五军军长。毛光翔上台后，除接受国民党中央党部派任的国民党贵州指导委员会开展党务活动和建立党务训练所外，毛本人还担任了该指委会的常委，并同意蒋介石派遣肖树经到25军担任党务特派员和建立政训处。对国民党的宣传工作，他也十分卖力，他亲自到党务训练所作长篇演讲，事后将演讲稿印成名为《中国国民党之组织建设》的小册子广为散发，他还按照国民党中央的指示，翻印并散发《防共须知》。他通过检查邮电，封锁来自两广的反蒋讯息，没收两广寄来的反蒋宣传品。他还按照蒋介石的旨意进行裁军，将八个师的黔军缩编为三师三独立旅。在用人问题上，他在省政府委员和厅长的人选中容纳了几个属于何应钦派系的非桐梓人；起用了一批从北京回省的大学生，授以要职；并且通过考试官费选送一些青年学生出省深造。毛光翔统治贵州三年，官吏纪律更加败坏，社会秩序更加混乱，人民所遭苦难也更加深重。1930年，蒋介石任命王家烈为讨逆（桂）军指挥官，驻军黔桂边，并发给他一部电台，使他能直接和南京政府联系。后来，蒋介石又任命王家烈为湘黔边区“剿匪”司令，进据湘西。1932年1月，毛光翔电召王到贵阳参加“整编会议”，王决定率主力武装进省。1932年2月上旬，蒋介石任命王家烈为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五军军长，副师长柏辉章率领的先头部队抵达贵阳后，且不进城，抢先占领了城周照壁山、东山、图云关等制高点，对贵阳形成紧逼之势。在此情况下，毛光翔于2月26日宣布辞去省政府主席。4月14日，南京政府正式任命王家烈为贵州省政府主席。王家烈虽然掌握了全省军政大权，但内部矛盾重重，桐梓系军阀内部分裂成几派，王家烈所能控制的不过是黔南和黔东南的十几个县。1932年底，毛光翔由桐梓到了遵义，发表通电，痛斥王家烈“背叛长官，破坏团体，为害人民”，声言要“讨逆到底”。同时，蒋在珍也奉毛之命出兵直抵乌江和鸭池河。王家烈得报后派兵两旅迎战，战争初期，王部节节取胜，蒋在珍退守遵义老城，形势岌岌可危。但由于犹国材倒向毛光翔，使战局发生逆转。当犹国材探知王家烈戒备已弛，后防空虚，便决定以奉中央电令，“武装调停”王蒋之争的名义，出兵奔袭贵阳。同时又密电蒋在珍和铜仁的车鸣翼，要他们即刻全力南下，三军配合，会歼王军。1932年11月中，犹军从安顺出发，沿途只遇到不多的抵抗，便于24日攻占了贵阳，王家烈率领残部仓皇逃往榕江。12月5日，毛光翔继进驻贵阳。这时，毛犹之间明争暗斗、和战未决之时，王家烈已赢得时间，重整旗鼓。12月中旬，两军重开战。犹军军心不齐，号令难一，车鸣翼更中途退出战阵，率军迳自返回铜仁，使犹军节节失利。1933年1月19日，王军顺利攻占贵阳，毛、犹分别败退，毛光翔宣布下野，王家烈重新回到贵阳，恢复他的统治，并派兵分别追击犹、蒋、车诸部。车鸣翼后来被迫退至湘西，所部被当地军阀陈渠珍收编，车本人离开了部队。蒋在珍率部退至四川綦江一带，后来又回占正安、绥阳等地。犹国材退至云南罗平，在龙云的支持下，于1934年4月分三路反攻，占据盘江各属。1934年4月，王家烈提出“整顿庶政”的四点“施政纲领”，其核心是整编军队，把自己的军部直属部队从7团扩充到18团。另外，其他不受王家烈直接控制的副军长兼教导师师长侯之担部也由4团增加到8团，总指挥犹国材部由4团扩充到6团，第三师师长蒋在珍部也由3团增加为4团。养这么多的军队，军费开支增大，加重对各族人民的盘剥，使人民更加困苦。王家烈利用YP贸易收入来增加财政收入，以解决财政困难，但是在YP外销川湘鄂的通道均被对立派截断的情况下，只得利用自己掌握黔南的有利条件，扩大YP外运的两广通道，同时也利用这条通道来运入他所急需的枪械弹药。这样，王家烈便大力讨好两广军阀，不仅和广东陈济棠、广西李宗仁结成“三省互助同盟”，而且当蒋介石准备在贵阳成立中央军校分校而陈、李等人坚决反对时，王家烈竟然也拒绝了蒋介石的要求。两广的陈、李等人素来是蒋介石的眼中钉，王家烈结好陈、李，使蒋介石十分恼怒。当中央红军和红二、六军团艰苦转战进入贵州时，蒋介石很快就调集了包括中央军和黔、湘、桂、川、滇等省地方军在内的40万重兵，妄图在贵州把红军“聚而歼之”。1934年12月中央红军入黔之时，蒋介石中央系的薛岳所部周浑元、吴奇伟两个纵队8个师的军队，在“追剿”红军中，抢占地盘。王家烈一方面积极配合薛岳在黔东一带实施堵截，另一方面又恳请两广派兵支援，以牵制周、吴所部。李宗仁、陈济棠遂计划组织两广联军，配合王家烈在黔桂边界堵截红军。于是，桂军夏威、廖磊所部进入黔南之独山、都匀，其前锋已抵马场坪，而粤军则进抵柳州策应。于是薛岳急电制止桂军继续前进，并抢先占领了贵阳。薛岳入据贵阳后，蒋介石任命薛岳为贵州绥靖主任，又以郭思演为贵阳警备司令。王家烈出入贵阳均受限制，省政府的财政也为中央军所把持，黔军不仅军饷无着，有的部队连伙食费也难以筹措。川、滇军阀见王家烈处境艰难，又担心中央军、黔军、桂军不能将红军歼灭于黔境，蒋介石就有理由派兵进入川、滇，遂商定每月给王家烈10万元川币的支援，让其能指挥所部堵截红军。王家烈既已失去贵阳，在蒋介石的督促和川、滇、桂、粤军阀的怂恿支持下，只好阻截红军，以致所部主力大部损折。中央红军在重创王家烈后，迅速摆脱了敌人的围追堵截，1935年4月中旬西进入滇，入黔的滇、桂军陆续回防。1935年3月10日，国民政府行政院派国民党中央常务委员李仲公为国民政府特派员抵黔，为解决黔事之先导。3月24日，蒋介石由渝抵筑，将何知重、柏辉章所部改编为中央直辖师（蒋介石已提前和二人达成勾结）。4月6日，王家烈在黔西向蒋介石发出辞职电。4月9日，蒋介石任命李仲公为贵州省临时行政特派员。紧接着，军事委员会下令将25军所辖的5个师分别改编为军事委员会的直辖师，撤消旅的建制，每师各整编为3个团。4月底，王家烈通电辞去“剿匪”军第二路军追剿总指挥兼第25军军长职。蒋介石改任他为军事参议院中将参议，以曾任安徽省政府主席、南昌行营主任的吴忠信取代王家烈，贵州军阀统治结束。吴忠信上任后，感到处处掣肘，政令连在省城也难以通达。为了让吴忠信在贵州站稳脚跟，蒋介石由东南各省抽调一批官员入黔，并在县级行政机构之上，设立专员公署和区保安司令部。吴忠信在极力部署堵截境内红军的同时，采取强化、整建原有行政体系，在全省设立11个行政督察专员区，分管各县，撤换了一批原行政官员，新任用了一批县长，使其政令能够达于全省。1935年9月，省政府下令在贵州全省推行保甲制度后，至次年底，全省保甲编组宣告完成，共计502区2627联保16721保161591甲。保甲的编制为：10户为甲，甲设甲长；10甲为保，保设保长；相邻的若干保为一联保，设联保主任。以此制定“保甲连坐法”，规定各户互相监视和互相告发，并作为强行摊派劳役的依据。经过整顿的贵州行政系统，开始形成省、督察专员区、县、区、乡、镇、保、甲这样一套较为严密的统治体系。1935年10月，吴忠信决定设立贵州省县政人员训练所。所训练的科目有“精神讲话、实际问题、蒋委员长言行录、矿业法、绥靖公约及碉堡学、地方司法、农村经济、国民党党史意义、地方教育、保甲、行政制度、森林法、公路建筑及管理、机关管理、保安法规制度、兵役法、地方财政、民国编制概要、统计概要、警政摘要、典范令摘要”等，从中可以概见其训练的主旨在于统一意志、服务“剿共”加强控制。1935年年底，蒋介石派重庆行营主任顾祝同取代吴忠信，兼任贵州省政府主席和贵州绥靖公署主任。1936年12月，西安事变发生后，顾祝同离黔去西北“剿共”，至次年11月，省主席一职先后由韩德勤、薛岳、孙希文代理。从1934年起，在贵州推行蒋介石在江西发起的所谓“新生活运动”。其实质是通过“由简至繁，由易至难”的途径，用“三纲五常”“礼义廉耻”“四维八德”等封建伦常道德来统率和禁锢人民的思想，用繁琐的形式主义来限制人们的行动，以抵抗和消除共产党的思想影响。此运动完全流于形式，直至1943年，省政府主席吴鼎昌慨叹：在贵州地方大多数人竟有不知“新生活运动”为何事者。
【选自《贵州通史》第四卷，何仁仲主编，当代中国出版社，2003年1月第1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