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到位,隔壁也没哼哼唧唧,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楼下的稻田里,有个肌肤漆黑的老汉忙碌着,从桶里舀出一勺水,潇洒地撇出一个弧形,均匀地落在田间,熟练而优美,如诗如画。
等微风拂面,威哥不由地恶心一下。
就听见隔壁一个娇娇的女声发狠:这个该死的老家伙,又来泼粪了!赶紧关窗!
女的懒在床上一直在催促,男人哼哼唧唧的磨蹭了半天,才听见关窗的声响。
威哥洗漱回来,又听到隔壁哼哼唧唧的声音,暗骂:这大粪也能是催情药!不信,你看稻子都硬挺起来啦!
威哥真想见见隔壁的娇娃,真是个人才啊!
今天要去那个尘土飞扬的车间,也没必要穿的人五人六的,如果穿的太正式,就像人力资源的贾经理一样,那就太假了。
工作服,运动鞋,足矣!
从宿舍到一厂有1500米左右,路旁有两座不高的山丘,一左一右,像两扇门,把小路夹在中间。从两扇门远眺,是一座两低一高的妙峰,晨光初照,宛若金山。
路上的打工人都在低头赶路,谁也没在意威哥沉醉其中的样子。
穿着工作服,就像有了通行证,入厂、进车间、试着操作操作机器,这里按按,那里戳戳,都没人管!
威哥刚按动一个按钮,就听到有人压着嗓子喊:不想活了,放下!
没等威哥回头,就被人大力的推了一把,没等威哥回过神来,一个重重的模具就“呼”的一声从天而降,砰的一声砸在地上。
威哥看看那个大坑,想想那就是刚才站立的位置,紧张地脑子一片空白,双腿打颤,想站也站不稳,就像喝多了,吐也不是,拉也拉不出来。
那人也跌在地上,心有余悸地望着威哥。
谁也没有说话,努力地在平复,平复,平复.......此时无声胜有声!
等车间门口响起动静,那人赶紧g爬起来,问威哥有没有事。
威哥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那人摘下口罩,盯着威哥说,没事就好,你这个毛手毛脚的徒弟我不要!你自己去厂办公室说吧!什么理由都行,我就当这事没有发生,别人也不会知道,我也不在乎!
威哥看到平静下饱含愤怒的一张脸,中间还夹杂着些许失望,些许惋惜,就像当初父亲把他赶出家门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整个上午威哥一直处在恍惚之中,师傅美娟也没再理他,一心一意地打磨着模具,那个备受宠爱的模具,就像个孩子,一点点露出灿烂的光华。
威哥此刻多么希望师傅能和他多说一句话,或许给个眼神都行,总比这样无所适从好吧。
除了惊吓,现在最揪心的是怎么办?
实事求是,那这个工作肯定丢了;不实事求是,那能怎么说?也不能给救自己一命的师傅抹黑啊。
如果自己辞职不干了,大家会不会惯性地说师傅美娟的坏话?
这不是向美娟师傅身上泼脏水吗?让那些看热闹的人得逞吗?
青春不是用来奋斗的,也不是用来挥霍的,青春是用来是纠结的!
整整纠结了一天,午饭象征性地去了一下,勉强吃了几口,免得别人议论。晚饭也没吃,下班后直接回了宿舍。
当初被父亲赶出家门,威哥也没有这么纠结过,因为心里还有恨。在社会上磨炼了一段时间,那些恨就模糊了,毕竟血缘能淡化一切误会或者不是误会的误会。即使没有辩清楚,也没有分辨黑白的必要,原谅和被原谅没有理由。
美娟只有一面之缘,没有任何亲情和友情,却在那一刻,宁可牺牲自己,而且事后还照顾自己的颜面,她是怎么想的?都说南方人聪明?怎么她就这么傻?
那么多人在议论她?难道都对吗?
那么多大学生都离开了,不是没有理由的,我应该离开吗?
如果我要离开,理由是什么?会不会给她抹黑?
当初为什么离开原来的单位?不是为了证明自己吗?这样离开能证明什么?我是懦夫吗?
辞职可以一了百了,也不愁找个工作,但是如果对不起人,一辈子也还不起啊。
威哥这个时候特别想父亲,父亲最无情,但他每一句话都在情在理,没有辜负过任何人,腰杆一直挺得很直。
想到父亲,威哥一下明白很多,明天怎么做一下子明朗起来,好像余生怎么做也明朗起来。
干就完了!
下期预告:师傅笑了,闻颜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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