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那边是一座山,中间依稀有一条蜿蜒的河。由于是苦水期,河水好像很无力的样子,一段挂在岩石上,一段挂在草滩上,还有的好像挂在层林稍头。
河水在正前方山脚下汇成一潭碧水,盈盈如玉,温润通透。谭边有巨石如虎,探颈饮水;有瘦石如翁,望水沉思;有碎石如画,层叠泼墨。潭水清澈见底,蓝天白云、峰峦危林投影其中,游鱼水草,银虾浮萍,皆若空游。
威哥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阿郎却在石头中跳来跳去,敲敲打打。
威哥问你在探宝吗?
阿郎笑着说就是在探宝呢!丰水期的时候,大水冲了很多树根下来,就堆积在这个转弯处,很多卡在石头中间了,运气好的话可以找到好的树根。你赶紧转转,说不定你也能找个大宝贝。
威哥不屑于那些树根,就去翻看那些圆润的鹅卵石。
突然,水潭里冒出一个怪人,伸着脖子,弓着身子,皮肤黝黑如铁,全身上下仅有一块布条遮住羞处。那人鬼头鬼脑,亦步亦趋地蹒跚过来,吓得威哥赶紧跑向阿郎。
阿郎看见威哥如此狼狈,大笑起来。
阿郎朝怪人摆了摆手,怪人也摆了摆手。
阿郎说这个人是脑子有点问题,但是个抓鳖的高手,经常抓鳖到镇上去卖,然后买酒孝敬把他一手养大的爷爷。这都是野生的鳖,很多人买了去请客送礼,听说一只在外边都卖到几千块钱呢。他不贪,每次只抓一只鳖,小的放生,老的也放生,只抓个头适中的中年鳖。抓鳖是个技术活,而且在山里下水是个危险活,意外溺水的事情经常有,还要小心被水蛇毒虫咬到。人都说鳖是有灵气的,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抓鳖的,否则会有报应。有些人天生就是抓鳖的,不信?你看他像不像一只鳖精。
威哥仔细地打量怪人,发现不管是体态、步态,还是眉眼、神情,这个人确实有几分鳖精的样子,尤其是细胳膊细腿、大手大脚,圆肩驼背,很象漫画书里的龟丞相。
阿郎和怪人比划了半天,转头告诉威哥:他说今天抓了个比锅盖大的鳖,应该有几百岁了,老龟掉眼泪了,他就放生了。今天什么也没抓到,不能给爷爷买酒了。
威哥不相信有那么大的鳖。
阿郎说他是个哑巴,是不会说谎话的。
威哥就从背包里取出一瓶白酒递给怪人,怪人一个劲地摆手拒绝。阿郎又费力地比划了半天,怪人才收下白酒,一个劲地向威哥躬身道谢。
目送怪人消失在山林中,阿郎说长见识了吧,你要谢谢我啊。
威哥说谢你个大头鬼,害得我损失了一瓶好酒。对此美景,不喝几杯真是有负苍天,有负肠胃啊。
阿郎笑了,指了指自己的背包说我还给你带了一瓶。
找了个临近潭水,略微平摊的地方,两个人就拿出食物大快朵颐。美景、美食、美酒,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威哥看到刚刚翻过的山岗斜上方层林中有炊烟袅袅升起,就指给阿郎看。
阿郎说那是一个荒废的老宅子,现在有个女居士在里面修行,是听那个怪人说的,自己也没去亲眼看过。
威哥说那个哑巴怪人怎么跟你说得?
阿郎就学着怪人比比划划,威哥大概能看懂,然后问怎么知道是个女居士,不是个男的呢?
阿郎就指了指自己的头发,然后比划了个长度,意思是说女人都是长头发。
威哥说男居士也有很多留长头发的呀。
阿郎就捧起双手在胸前托了托,比划了个球形。
两个人都笑得躺在石头上,看蓝天白云,听溪流鸟语,品空谷幽香。
傍晚,层林尽染,飞鸟归巢,翻上山岗时,威哥好像听到松林深处传来似有似无的诵经声,让人不由地摄住心神,如沐祥光,从来没有的松静安舒。
阿郎看见威哥沉醉的样子,有点奇怪,就问威哥,你看到了什么?
威哥说我没看见什么,只是听到了诵经的声音。
阿郎侧耳听了听,连连摇头,山里安静的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哪里有什么诵经的声音。
威哥说难道我出现了幻听,赶紧静心去听,那诵经声却没有。
两人又走了一阵,那诵经声又在威哥耳畔响起,好像是从那老宅的方向传来,又好像不是,缥缈在山谷中,游离在枝叶间。
阿郎说如果在野外遇见这种情况,就用手使劲地搓头发,阳气就升起来,头顶就有了红光,脏东西就不敢靠近了。这是我姥姥告诉我的,我姥姥是有神力的,你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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