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锥编》连载43:各派相争亦復相輔

文摘   2025-01-03 12:00   安徽  

五八 太史公自序

論六家之要指曰:“《易大傳》:‘天下一致而百慮,同歸而殊塗。’夫陰陽、儒、墨、名、法、道德,此務爲治者也。直所從言之異路,有省不省耳。”按司馬談此篇以前,於一世學術能概觀而綜論

①P. Neveux,quoted in J.Thoraval,L'Art de Maupassant d'après ses variantes, 161.

 L. Wittgenstein,Philosophical Investigations,tr.G.E. M. Anscombe, I,§ 109,g 309,pp.47°,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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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況《非十二子》篇與莊周《天下》篇而已。荀門户見深,伐異而不存同,舍仲尼,子弓外,無不斥爲“欺惑愚衆”,雖子思、孟軻亦勿免於“非”、“罪”之訶焉。莊固推關尹,老聃者,而豁達大度,能見異量之美,故未嘗非“鄒魯之士”,稱墨子曰“才士”,許彭蒙、田駢、慎到曰“概乎皆嘗有聞”;推一本以貫萬殊,明異流之出同源,高矚遍包,司馬談殆聞其風而說者歟。卽如此節,正《天下篇》所謂:“天下之治方術者多矣,各以其有爲不可加矣。古之所謂道術者果惡乎在?曰:無乎不在。……天下多得一察焉以自好,譬如耳目鼻口各有所明,不能相通。……道術將爲天下裂。”兩者皆言術之相非者各有其是,道之已分者原可以合。《全晉文》卷四六傅玄《傅子》曰:“聖人之道如天地,諸子之異如四時,四時相反,天地合而通焉”;其遺意也。是以談主道家,而不嗜甘忌辛、好丹擯素,於陰陽家曰:“不可失”,於名家曰:“不可不察”,於儒家曰:“雖百家勿能易”,於墨家曰:“雖百家勿能廢”,於法家曰:“雖百家勿能改”。蓋有偏重而無偏廢,莊周而爲廣大教化主,談其升堂入室矣。王通《中說·周公篇》美之曰:“史談善述九流,知其不可廢而各有弊也,安得長者之言哉!”葉適《習學紀言序目»卷三三刺之曰:“王褒戒諸子:‘……既崇周、孔之教,兼循老,釋之談……’,不自知其可笑,《六家要指》司馬父子之故意也。使佛學已出於是時,則太史公亦更增上一家,譬如區種草木,不知天地正性竟復何在。”葉氏所訶王褒《幼訓》,附見《梁書·王規傳》;其貶談也,猶王通之褒談,均能知談者也,中肯之譏彈固勝於隔膜之譽讚耳。西方千五百年前舊說亦有以爲大道裂而學術分歧,然各派相争亦復相輔,如樂之和乃生於音之不同(Truth is one; just as the Bacchantes tore asunder the limbs of Pentheus, so the sects both of barbarian and Hellenic phi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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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phy have done with truth. The dogmas held by different sects coincide in one, either as a part, or a species, or a genus. For instance, though the highest note is different from the lowest note, yet both compose one harmony)①。卽“無乎不在”,“一察自好”、“一致百慮”、“有省不省”之旨也。

“道家……其爲術也,因陰陽之大順,采儒,墨之善,撮名、法之要。”按言道家并包備具五家之長,集其大成。蕭子顯《南齊書·高逸傳·論»詳舉儒,陰陽,墨,雜,從橫、農,道諸家之“教”,而推佛曰:“大士之立言也,以大苞小,無所不容”;釋志磐《佛祖統紀》卷四一曰:“至於佛道廣大,則凡世間九流,悉爲所容,未有一法出乎佛道之外”;龔自珍《集外未刻詩·題梵册》曰:“儒但九流一,魁儒安足爲?西方大聖書,亦掃亦包之”;卽皆以司馬談推尊道家者移施於釋氏耳。釋書誠不足以當此,然“亦掃亦包”四字可以借詁黑格爾所謂“奧伏赫變”(參觀《周易》卷論《易有三名》);其《哲學史》中論學派之相非(Widerlegung)相續,亦同斯旨②。

“至於大道之要,去健羡,絀聰明”;《集解》:“如淳曰:‘知雄守唯,是去健也;不見可欲使不亂,是去羡也;不尚賢,絶聖棄智也。’”按此解甚確,《漢書·司馬遷傳》服虔、晉灼等註以“健”爲“楗”,迁鑿極矣。“健”是一事,“羡”又是一事,猶耳之“聰”,目之“明”各爲一事。“去羡”者,老子所謂“少私寡欲”,“不欲以静”,“常無欲”也;“去健”者,老子所謂“專氣致柔”“果而勿强”、“柔弱勝剛强”“强梁者不得其死”“守柔曰强”“堅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弱①St Clement of Alexandria, The Miscellanies, or Stromata,Bk I, ch. 13, tr.W.Wilson,“Ante-Nicene Christian Library", IV,389.

Geschichte der Philosophie,“Einleitung”,FelixMeiner,I12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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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勝强,柔之勝剛”也。“絀聰明”亦卽《貨殖列傳》所駁老子之“塗民耳目”。後世誤以“健”屬“羨”,等諸“艷羡”,如吕種玉《言鯖》所糾“今人書札”中用爲“勇往欣羨”。晁迥於老,釋之書深造有得,而《法藏碎金録»卷一論此二語曰:“予嘗三復其言,深以爲然。夫‘去健羡’則無貪欲,‘黜聰明’則反具素”;亦沿俗解,更不必苛求詞章之士矣。

“夫儒者以六藝爲法,六藝經傳以千萬數,累世不能通其學,當年不能究共禮”;《考證》謂“六藝”指<六經>,“累世”二句本之《晏子春秋》及《墨子》。按“累世”二語已見《孔子世家》引晏子。《法言·寡見》篇:“司馬子長有言曰:‘《五經》不如《老子》之約也,當年不能極其變,終身不能究其業’。”未識揚雄何本,竊意卽援引談此數語而誤其主名耳。遷録談之《論》入《自序》,别具首尾,界畫井然,初非如水乳之雞分而有待於鵝王也。乃歷年無幾,論者已混父子而等同之,嫁談之言於遷,且從而督過焉。彪,固父子先後譏遷“崇黄老而薄《五經》”,“先黄老而後《六經》”,一若不知其説之出於談之《論》者。可謂班氏之子助父傳訛,而司馬氏之子代父受咎矣。劉昭《後漢書注補志序》“遷承考”、“固資父”之語,又得新解!揚雄之言,與彪,固所云,同爲厚誣。《論六家要指》末《考證》引王鳴盛《商榷»所未及也。迨乎南宋,永嘉之學推尊《史記>,“至與《六經》比隆”,而“躋遷於聖賢之列”;朱熹發聲徵色而斥之,謂遷不得爲儒者。《朱文公集》卷四八《答吕子約》之四二卽引“儒者博而寡要”數語而反詰曰:“然則彼所謂儒者,其意果何如耶?”蓋亦猶揚,班之不别父子矣。

“春秋之中,弑君三十六,亡國五十二,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勝數”;《考證»引《春秋繁露»及劉向《封事》。按《淮南子·主術訓》亦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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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此特亡,弑之數耳;欲明馬遷之意,當求之《韓非子·備内》篇引《桃左春秋》曰:“人主之疾死者,不能處半”,又《姦劫弑臣》篇曰:“諺曰:‘厲憐王’,此不恭之言也。雖然,古無虚諺,不可不察也,此謂劫殺死亡之主言也。……厲雖癰腫庀瘍,上比於春秋,未至於絞頸射股也,下比於近世,未至於餓死擢筋也。……由此觀之,雖‘厲憐王’可也”(《戰國策·楚策》四,《韓詩外傳》卷四載孫子語略同)。莎士比亞劇中英王坐地上而嘆古來君主鮮善終:或被廢篡,或死刀兵,或竊國而故君之鬼索命,或爲后妃所毒,或睡夢中遭刺,莫不横死(For God's sake let us sit upon the ground/And tell sad stories of the death of kings! etc. )①。法國一詩人至曰:“世人於君主之生爲正宫嫡出,死爲正寢壽終,皆蓄疑而不願輕信”(Il y a deux choses que i'on conteste bien souvent aux rois: leur naissance et leur/mort. On ne veut pas que l'une soit légitime, ni l'autre naturelle)②。均相發明。

“太史公曰:‘唯唯(否否:不然」’”《集解>:“晉灼曰:‘唯唯,謙應也; 否否,不通者也’。”按晉解是也。主意爲“否”,故接以“不然”。德語“Ja nein!”是其的譯,英語則衹可云“Well,no”耳。《升菴全集》卷四八:“子曰:‘賜也以予爲多學而識之者與?’對曰:‘然!非典?’蓋辭讓而對,事師之理。鬻子對文王,武王,成王,皆曰:‘唯!疑’,太史公曰:‘唯唯:否否(’,皆可證。”卽晉灼所謂“謙應”,蓋不欲逕“否”其説,姑以“唯”先之,聊減峻拒之語氣。《莊子·胠箧》篇聖人利天下少而害天下多一節,郭象註:“信哉斯言:斯言雖信而不可無型者”云云,亦欲非其言而先是之也。Richard II,IIT.ii.155 fT..

A.de Vigny,Journal d'Un Poète, op.cit.,I,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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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林外史》第四五回余大先生謂陰宅風水不足信,其兩嫡堂兄弟皆地師,先後與之辯,各日“然而不然,”不可其言而終駁之,故曰“不然”,尊其爲“大哥”而先讓之,故曰“然”,正“唯唯”而接以“否否”矣。偶覩≤邏輯指要》二四二頁略云:“蕭《選》中賓主問答各篇,答語輒冠以‘唯唯否否’四字,正反並用。蓋篇中所問,遽以一面之詞作答,大抵不能罄意。‘唯唯否否’亦謂是者‘唯’之,非者‘否’之,從而區以别焉爾。唯吾文有之,大可寶貴!”立説甚巧,而失據不根;面牆向壁,二者兼病。四字始出《史記》,《文選》“問答各篇”並無此語,不知作者何見。《史記》明是反意,絶非“正反並用”,觀“不然”可知。英語常以“亦唯亦否”(yes and no)爲“綜合答問”(synthetic answer),或有約成一字(nes, yo)①,則真“正反並用”,足爲“奧伏赫變”示例者。豈得曰“惟吾文有之”哉?況“吾文”初未“有之”乎

“爲《太史公書》”;《考證》:“錢大昕曰:‘案《太史公》以官名書,桓譚、《漢·志》,《後漢·范升傳》、《楊終傳》俱稱《太史公》,無稱《史記》者。”按光聰諧《有不爲齋隨筆》卷甲謂錢氏漏引《法言·問神》及《君子》篇、《晉書·劉殷傳》,《魏書·崔鴻傳》等,《後漢書·班彪傳》“司馬遷著史記”是泛言作史,故下文又云“《太史公書》”。光氏復引《周本紀》,《陳杞世家》,《十二諸侯年表》,《老,韓列傳》及《漢書·五行志》以駁《史通》言“遷因舊目,名之《史記》”,謂其“上句是而下句失考”。光氏書甚贍核,而知者無幾,聊發其幽潛云爾。

司馬遜《報任少卿書>載於《漢書》本傳者,與《文選》所録,字句微異,如《文選》中首句“太史公牛馬走司馬遷再拜言”卽不見於《漢書»。朱珩《文選集釋》引宋吴仁傑云:“‘牛’當作‘先’,字之誤也;《淮南書》曰:‘越王勾踐親執戈爲吴王先馬走。’”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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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大昌《演繁露»卷一〇、卷一五皆據《莊子》、《荀子》考古之天子出,則諸侯爲“先馬”,後世太子儀衛之“洗馬”,卽“先馬”也;顧炎武《日知録》卷二四亦考“前馬”,“先馬”,“洗馬”、“馬洗”之爲一事。《舊唐書·齊映傳》:“興元初,從幸梁州,每過險,映常執轡。……還京,令映侍左右,或令前馬”;“前馬”非職銜而是舉動,正與“執轡”,“侍左右”連類。“先馬走”猶後世所謂“馬前走卒”,卽同書札中自謙之稱“下走”,“僕”耳。古羅馬貴者出門,亦有役使爲之開道,名曰“先走”(anteambulo),浸假而成詈人語,詩文中數見之②。“太史公”爲馬遷官銜,“先馬走”爲馬遷謙稱,俞正燮«癸巳類稿»卷一一謂以官衘置謙稱前,如泰山刻石之“丞相臣斯”,殊爲得間,足正李善註之曲解。餘見《全漢文》卷論司馬遷《報任少卿書》。

James Joyce, Ulysses, The Odyssey Press,536:“The Fan: Have you forgottenme?’Bloom: 'Nes. Yo.'"; cf. Evelyn Waugh, Sword of Honour, 687:“Uncle Peregrine:Yes and no. More no than yes perhaps.... Yes and no. More yes than no'".

②Suetonius, The Lives of the Caesars, VIII. 2: “percontume- liam anteambulonem fratris appeilat”,“Loeb”,II,284, note(Horace, Epist., I. 17. 43; Martial,11. 1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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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頁《觀》。《管子·四時》謂“聖人日食則修德,月食則修刑”云云,用意未爲不周。殊不知君果敬天而畏鬼神,其見炎異亦未遽反躬罪己,修德祥刑。《史記·封禪書》言秦世天子“祝官有秘祝,卽有災祥,輒祝祠,移過於下。”蓋凡臣下所以律君上者,君上莫不可以其道加諸臣下,反戈倒擊,接箭還射,諉過有詞,移禍多術。《封禪書》及《孝文本紀》皆記漢文帝除“秘祝”;然“祝祠”之官雖除,“移過”之風不變,如翟方進事非歟?且省去秘祝等張致,逕使大臣當災,直捷了當矣。

46 頁《繫辭(四)》。《東塾讀書記》卷四譏“虞氏《易》註多不通”。說“洗心”爲“先心”,適堪示例。《後漢書·隗囂傳》囂上疏:“如遂蒙恩,更得洗心,死且不朽”;則東漢初用《易》語已不異後世。《管子·心術》上:“潔其宫,開其門;宫者,謂心也,心也者,智之舍也”;“潔”與“洗”同取義於濯垢,蓋此喻從來遠矣。

62 頁《關雎(四)》。《論語·陽貨》:“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羣,可以怨";孔安國《註》:“興,引譬連類”,劉寶楠《正義》:“賦、比之義,皆包於興,故夫子止言‘興’。”夫“賦,比,興”之“興”謂詩之作法也;而“興,觀,羣,怨”之“興”謂詩之功用,即《泰伯》:“興於詩,立於禮,成於樂”之“興”。詩具“興”之功用者,其作法不必出於“興”。孔註、劉疏淆二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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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頁《關雎(四)》。閶若璩《潛邱劄記»卷二駁朱彝尊《與顧寧人書》解《采苓》之穿鑿,因謂首章以“采苓采苓”起,下章以“采苦采苦”起,乃“韻换而無意義,但取音相諧”。亦如徐渭之言“起句絶無意味”也。

101 頁《君子于役》。李白《菩薩蠻》:“暝色入高樓,有人樓上愁”;柳永《鳳凰閣»:“這滋味,黄昏又惡”;晏幾道《兩同心》:“惡滋味、最是黄昏。”此類詞句皆言“暝色起愁”耳。

123 頁《蒹葭》。海湼賦小詩,諷諭浪漫主義之企羡(SehnsÃch- telei),即取象於隔深淵(einAbgrund tief und schaurig)而覩奇卉、聞遠香,愛不能即,願有人爲之津梁(Kannst du mir die Brücke zimmern?) (Zur Ollea,vii, Werke und Briefe, Aufbau, I,316).正如“可見而不可求”、“隔河無船”。參觀《全上古三代文》卷論宋玉《招魂》。

127 頁《澤陂》。高文秀《襄陽會》第一折劉琮設宴延劉備,伏刀斧手,劉琦舉席上果子作機警,示意於備曰:“叔父,你看這桌上好棗、好桃,好梨也!”雙關“早逃離”。與王焕之以棗爲“早聚會”、梨爲“休拋離”,寓旨適反。亦如象徵之順解逆解。譬喻之同邊異柄,可供比勘也。

135 頁《四牡》。《後漢書·邳彤傳》王郎捕彤父弟及妻子,以書招降,“彤涕泣報曰:‘事君者不得顧家。親屬所以至今得安於信都者,劉公之恩;公方争國事,彤不得復念私也。’”當補在所引《馮衍傳》前。

136頁《四牡》。意大利古有“乘舟問答之戲”(le jeu.du navire),既類高德温之設想,復同84 頁論《谷風》所引《楚昭公》之情景。二男同悦一女,女均羈縻勿絶,無所厚薄;旁人因問女曰:“設想汝三人共駕扁舟出游,中流風浪大作,舟不勝载,必抛一人入水,二人庶得全生;孰棄孰留,唯汝所命。敢問:汝於兩男子中將以誰投付洪流乎?”(E.Rodocanachi, La Femmeitalienne,1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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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 頁《雨無正》。《朱子語類》卷一二二論吕祖謙說《詩》云:“人言何休爲‘公羊忠臣’,某嘗戲伯恭爲‘毛、鄭佞臣’。”其語殊隽。韓愈口角大似《三百篇》之“佞臣”,而王世貞則不失爲《三百篇》之諍臣。《詩經》以下,凡文章巨子如李,杜、韓、柳,蘇、陸、湯顯祖、曹雪芹等,各有大小“佞臣”百十輩,吹嘘上天,絶倒於地,尊玞如璧,見腫謂肥。不獨談藝爲爾,論學亦有之。

155 頁《大東》。蔣士銓《忠雅堂詩集》卷二○《秋聲館》之七:“一切有形如是,雪獅、紙虎、泥牛。”

194 頁《僖公二十八年》。《三國志·魏書·方技傅》裴註引《管輅别傳»記諸葛原與輅辯論:“遂開張戰地,示以不固,……鳴鼓角,舉雲梯,……雖白起之坑趙卒,項羽之塞濉水,無以尚之”云云,毋慮二百言,皆作攻守交綏語,真所謂“舌戰”“闖口”也。古來寫飛辯騁詞爲戰關者,鋪陳終始,以此爲朔矣。

234 頁《昭公十八年》。《三國志·魏書·高堂隆傳》載明帝詔:“故閔子識原伯之不學,苟卿醜秦世之坑儒”;一若秦在始皇前已“坑儒”而苟子早譏切之者。不識何本,裴亦未註。然其以原伯魯語與秦事連類儷詞,則大似知二者之同歸於“愚民”也。

237 頁《昭公二十年》。按赫拉克利都斯所謂“和而不同,諧而不一”,古羅馬詩篇中以爲常語。Horace, Epist., I. xii. 19:“rerum concordia discors";Ovid, Metam.,I.433:“discors concordia"; Manilius,Astronom.,I. 142:“discordia concors."

246 頁《哀公七年》。《論語·先進》之“從我於陳、蔡者”二句與“德行顏淵,閔子騫”四句,是否均爲“子曰”,抑後四句爲“記者所(下缺两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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