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玩有没有旅运一说?在亚庇的前三天,我深深感受到一种与天气交错而过的宿命感。
天气预报每天都显示“雷阵雨”,显然已失去根据它来安排行程的功能。
出海跳岛游早上还阳光灿烂,结果船开出没多久就下雨,一下一整天。
翌日游览沙巴大学和清真寺,天气晴好,刷到丹绒路海滩的壮丽晚霞,结果我们选了当晚吃海鲜,日落时分咖喱刚好睡着,抱着他被钉死在郊区餐厅的桌边。
第三天换酒店,没什么安排,计划去看日落和挖沙,然而又是下雨,只能就近去商场,吃了个昂贵又普通的重庆火锅。
因为各种阴差阳错,我们在亚庇住了五天,直到离开前都没见到著名的丹绒路海滩模样。
好像不得不相信旅运的存在,或者用更通俗的说法就是“和这个地方没缘分”。
前三天特意选了离哲斯顿码头(jesslton point)步行距离的酒店,开业才2年的凯悦尚萃。
步行5分钟这一点非常重要,直接在酒店换好泳衣、披一件防晒衣,拿着毛巾走过去就行。因为玩两个岛回来,基本全身湿透➕沙子的状态,再出来打车也不合适。
找哪个窗口买票价格都差不多,提前确定好坐船时间就行。1个岛35rm,2个岛45rm。我们选了最常规的路线,距离不远的mamutik和sapi岛。
船是小小的快艇,稍微有些风浪就会腾空而起,紧接着“啪”地一下重重拍在水面上。
开出没几分钟就开始下雨了,小哥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雨点顺着风速斜切进来,打在脸上刺痛如小针扎。无处可躲,只好把防晒衣的帽子戴起来,低下头,眼镜都差点被吹跑。
雨完全不见小,而是越下越大,远处只剩下朦胧的海平面。只有咖喱兴奋地不行,一直在叫着:“好好玩!”跳岛已然变成了坐海上跳楼机。
岛在哪里呢?我焦灼地透过满是水珠的镜片向前搜索,只希望快点下船,快点放晴。
第一个抵达的是mamutik岛,因为暴雨,小小的亭子里挤满了人,换好装备要去浮潜的、等候下一班船来的、闲来无事躲雨的。
牵着咖喱跑过长长的海上栈道,全身湿透,无比狼狈,进去后听到的第一句话是“25林吉一个人,来交上岛费!”
来都来了,尽管在下雨,也只好硬着头皮带咖喱下海。虽然去过不少海边,这却是咖喱第一次实实在在下海。
在风浪中呛了几口咸咸的海水后,他大笑起来,“原来海水是这样的啊!”离岛的贝壳珊瑚多到根本捡不完。
选择下海的另一个原因是“岸上太冷了”,窝在海水中倒暖和一些。大伙儿披着浴巾、穿着泳衣瑟瑟发抖,此刻,一只超大的科摩多巨蜥从旁边淡定爬过,因为下雨而失去了游玩项目的人类,借以盯着它的一举一动,来打发无聊。
雨更大了,船票公司的小哥来通知,“风浪太大,去sapi岛的船取消了,要不去5分钟航程外的马鲁干岛,要不就直接回去。”
回去码头还不一定能掰扯好退钱的事,就先去最近那个吧,或许雨会停呢?
据小哥介绍,马鲁干岛上有住宿、有餐厅,是个规模大很多的岛,“我的兄弟在岛上,也是我们公司的,他会带你们坐船回去。”
雨继续下,上岛之后,只找到一家正常营业的餐厅,半露天的开放式结构,风呼呼地吹,天花板上的电扇也呼呼地转。
我们找了个背风的位置,身上又湿又冷,花高价点了份海鲜炒饭、热咖啡和热拉茶,准备熬过船来前的那一段时间。
时不时就有船票公司的人来找自家客人,“给我看看你的票?噢,不是我们家的。”
我们公司小哥说的那位兄弟,穿着亮蓝色冲锋衣出现了,“1点55分到码头集合。”
岛上的大冤种游客几乎都集中在这家餐厅,大家都是淋到湿透的状态,邻桌两位白人老阿姨,带着专门的导游,悠哉喝着白葡萄酒,看着英文小说。
空气中的湿度非常高,气温又低,令人极度不舒服的体感。她们的存在似乎给我带来一点安慰,另一方面,我还在担忧,“这可是旅行第一天啊,拜托,咖喱和爸妈都不要感冒。”
上一次去海岛遇到大雨,还是7年前在日本西表岛,雨下个没完,泳池和沙滩都成了摆设。
难免心理失衡,西表岛在冲绳的世界尽头,我们从上海飞到那霸,转机飞到石垣岛,再坐40分钟高速船,加上1小时酒店接驳巴士,这才抵达。结果迎接我们的竟然是这鬼天气?
天气是旅途中最不可控的一个因素,谁都给不出百分百的保证,更何况旅程通常在很久以前就订好了。
直到昨天下午,曼谷突然下了一场要把城市淹没的倾盆大雨,咖喱又想起来半个月前的亚庇跳岛。
“好想再淋一次落汤鸡啊!”他看着窗户哗哗往下流的水串。
“落汤鸡”是那一次他学会的新词,在雨中重复了几十次,堂而皇之地淋雨、踩水,让咖喱觉得特别有意思。当大人在为坏运气懊恼的时候,小孩却从来不会因此感到遗憾。
他们没有成本要与回报挂钩的意识,怎样都是好玩的,只不过好玩的角度不同。大人才会觉得“世界top3的日落没看到好亏”。
我心目中最惨的跳岛游,竟然成为咖喱在亚庇No.2深刻的记忆(第一名是萤火虫),平时不太被允许的淋雨、踩水,在那一刻得到了无尽释放。
跟小孩一起旅行,糟心时刻虽然多,有一点却很好,他们快乐的阀值很低,平平无奇中也有小开心。在酒店看电视开心,去商场坐摇摇车也开心,晴天有晴天的开心,雨天也有雨天的快乐。
想来,我也好多年没有被爽快地淋成“落汤鸡”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