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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韩国上演了“首尔之春2.0”,只是韩国现任总统尹锡悦没有全斗焕的好运气,“政变”失败。
已经无法想象尹锡悦的下场,他或许将会成为韩国民主化以来下场最惨的总统。
这是一个超级昏招,不可救药的歪招,把自己搭进去的邪招。2,要么主动下台,给国民一个好印象,接受后续处理。第一种可能性微乎其微,美国或者其他任何一个西方民主国家都很难接纳尹锡悦避难。
第二种可能性目前来看,也不大,尹锡悦一旦辞职,他就啥也不是了。在危如累卵的韩国政坛,前总统的“常规死法”路人皆知,所以尹锡悦很难主动就范。第三种可能性最大,尹锡悦所在的国民力量党已经明确要求尹锡悦退党。从国民力量党的反应来看,尹锡悦动手前应该没有取得党内共识。执政党不愿被拉下水,在搞切割,一切后果只能尹锡悦自己扛。就算尹锡悦这几天突然宣布辞职也不用奇怪,这件事实在太大了,根本不是谁能兜住的。在野党控制了国会,军队也撤了,自己党内反对声四起,就看尹锡悦能扛到哪一天了。老尹的政治生涯基本处于半残状态,距离彻底瘫痪一步之遥。
强调一点,韩国那边的官方声明没有提到“政变”字眼,那么现在还是用“戒严”来表述。个人看法,虽然是“戒严”,但从内容来看,这就是“政变”。
韩国是三权分立国家,国会掌握立法权,总统为首的政府掌握行政权,司法权则归属法院。尹锡悦下达“戒严令”的核心目标是封锁国会,不许议员进入国会,等于剥夺了国会的立法权。这是直接挑战韩国的国体和国本,所以为啥尹锡悦本党 - 国民力量党也不支持他。尹锡悦这步棋真的走错了,他没有搞清楚“政治”为何物。看尹锡悦过往的履历,他一直在韩国检察系统工作,做了几十年。尹锡悦是做官的,从政等于做官,但做官真不一定等于从政。
什么叫从政?特朗普、拜登、文在寅那种叫从政,尹锡悦只是做官。检察系统要求为官者刚正不阿,长期的检察官生涯导致尹锡悦的个性根本做不到政客所需的婉转和圆滑。说直白一些,尹锡悦缺乏当政客的经验,这次“戒严”就是尹锡悦被政坛权斗逼破防导致的。不管是在野党利用国会的优势席位疯狂弹劾尹锡悦政府高层,还是对尹锡悦妻子展开调查,以及本次“戒严”的直接导火索,国会砍了尹锡悦政府的财政预算等等,这些其实都是政治斗争的一部分。从过去两年的斗法结果来看,由于共同民主党在国会的优势太大。规则内,尹锡悦根本弄不过李在明(共同民主党党首),所以他破防了。尹锡悦搞不定这些斗争,所以才铤而走险,不顾政治潜规则,搞起了“戒严”。如果军人严格执行“戒严令”封锁国会,李在明在内的190位国会议员根本没有可能翻墙进入国会。根据韩国国会的说法,议员进入国会之后,有超过280名装备精良的韩国军人进入国会。
可他们也没能赶走议员,如果军人们全力镇压,不相信搞不定议员。显然韩国军人也不敢全力阻止议员和镇压前来抗议的民众,更不敢开枪。从全程直播视频内容来看,执行“戒严”的韩国军人在现场处于“懵圈”状态。
包括半岛最强特种部队 - 707特种部队的队员在现场也是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要干嘛。这种军人不知道自己要干嘛的源头,就在于尹锡悦自己是乱的,事起太仓促。军队到了国会该怎么办?议员到了该怎么办?民众来抗议了该怎么办?全都不知道。尹锡悦表现的不像一个成熟的政治家,反倒像个被怒火冲昏大脑的愤青。再延展一点,假使“戒严”成功了,然后怎么办?也就是怎么收场。1979年,韩国实行全国戒严,是因为总统朴正熙被刺杀。1980年5月17日,韩国再次戒严,那是全斗焕要夺权,自己当总统。朴正熙刺杀案调查清楚后,就可以解除戒严;全斗焕政变成功后也可以解除戒严。
尽管后续事态发展没有按照预想的剧本走,但至少从开头起就有了随时可以结尾的远景考量。你封锁了国会,但能取消在野党 - 共同民主党的议员席位吗?“戒严令”可没有赋予尹锡悦这个权力。搞不定这些,那自己在国会还是会受到掣肘,白忙活一场。尹锡悦任期还有两年多,不能戒严两年吧。尹锡悦要是敢戒严两年,在野党不弄死他,民众也得拉他去游街。为什么韩国民众和议员如此愤怒?因为他们想到了可能的一个结尾。一旦“戒严令”得到彻底执行,国会议员被压制住,那么接下来为了自己的权力,尹锡悦极大概率要对国会进行清洗。真要是成功,经过40余年努力奋斗才得来的民主制度将会受到颠覆性冲击,绝非国家之福。尹锡悦用国家机器来打压政治对手,拿国家的未来换取自己权位稳固,这样的领导人还怎么有资格担任韩国总统。本想着用“戒严”来解决政治危机,结果把自己解决了。真想跟尹锡悦说,多读读历史书吧!人类的智慧和愚蠢都在书里,冲动是魔鬼。“戒严”当夜,韩国执政党 - 国民力量党党首韩东勋发表演讲。韩东勋已经面见了尹锡悦,明确要求尹锡悦退党。考虑到尹锡悦突然“戒严”极大冲击了韩国的宪政国体,影响极其糟糕。国民力量党从长远计,势必要抛弃尹锡悦。尹锡悦的下场很快就会有了,众叛亲离的尹锡悦没有多少筹码,大家静待即可。这次“戒严”事件的导火索是韩国政坛的斗法过于不留情面,从过去总统下台后没几个有好下场的案例能看出。韩国政坛的权斗完全是没有底线的,不管是不是干过总统,照弄你不误。这样的好处是彻底破除了“刑不上大夫”,前总统都敢搞,剩下的小虾米就不存在所谓的权力光环。政治特权的建立往往都是自上而下的,先是最高权力拥有者建立了特权壁垒。
然后壁垒开始拓展,最高话事人拥有无限的特权,那为话事人服务的人不也得给予特权照顾,不然怎么做好服务呢?接近权力中心的人自然也得享受部分特权,不然怎么叫接近权力中心呢?
打破了最高权力者的特权光环,等于从根子上破掉了特权阶级的特权壁垒。
虽然不存在没有特权阶级的国家和社会,但韩国在这方面做得不错。尹锡悦三番五次要“搞死”李在明,甚至把李在明逼到绝食抗议的地步。更是史无前例的首次对最大在野党党首申请拘捕令,李在明不甘示弱,疯狂反击。将目标对准尹锡悦的老婆,以及在检察系统内的老班底。搞又搞不过李在明,自己的基本盘又被冲击,可以想象尹锡悦是在绝望之下宣布“戒严”。美国和欧洲是民主的发祥地,经历了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启蒙运动,一步步明白了“人”的概念,以及“天赋人权”等一系列民主化理念,并最终实现,前后历经了几百年。韩国一直到20世纪80年代才真正开始民主化进程,根基是比较浅的。这种根基不深的同时,又糅合了东方社会传统的强权思想,导致韩国的民主化走的有点极端。所以韩国政客们在理解“斗而不破”这个概念上似乎欠缺点什么。在高呼民主的同时又在利用民主权力整对方,矛盾不断累积,最终掀桌子,12月3日的“戒严”事件就是掀桌子的后果。如果尹锡悦够狠,计划够周密,“戒严”事件不会在几个小时内平息,完全有可能演变为席卷更大范围的动乱。包括把尹锡悦逼到墙角的共同民主党,有一个算一个,都会遭到秋后算账。因此!如何有效管控政治权斗风险溢出的问题,就相当值得思考。风险溢出一定会影响民众,在上个世纪就曾发生过政治斗争挟裹全民的惨剧。无数人罹难,多个国家和民族被耽误,教训极为惨痛。虽然韩国的民主制度可以确保此类事件不会发展到彻底失控的局面,但风险还是要规避的。这次事件大概率是尹锡悦扛下所有,与尹锡悦斗法的李在明等人成为“民主英雄”。可要是类似事件再来两次,民众只能质疑整个韩国政坛还有没有能力履行政客该有的责任和底线。所以“戒严”事件之后,韩国或许会建立政治风险管控机制,严格来说是建立政治“潜规则”。大家在“潜规则”范围内斗法,斗而不破,轻易别彻底激化矛盾。这一点可以学习美国,特朗普上台之后,其实美国的很多政治潜规则已经被打破了。比如特朗普成为美国历史上首位在刑事案件中被裁定有罪的前总统,尽管如此,特朗普也没有被送进监狱。民主党在整特朗普的过程中还是留够了缓冲区间,不至于让矛盾总爆发。2022年4月29日,共同民主党党首李在明(左)与尹锡悦(右)举行首次会谈。看着笑容满面的二人,还以为那次会谈是关系改善的起点,未曾想双方的矛盾却越积越深,最终摊牌。上面提到了一点,韩国的民主根基没有那么深,在亚洲四个发达国家中,以色列的民主根基是最深的。虽然以色列建国时间不长,但建立以色列的人是在欧美民主土壤中深耕过的,他们自带民主基因。日本在二战之前的民主因子其实就已经种下了,尤其是在大正天皇时期(1912年 - 1932年),日本出现了一定的自由民主浪潮。这一时期,日本首相由众议院多数党的党首担任,议会民主制度得到了相当的实践。麦克阿瑟对日本的民主化改造之所以顺利且成功,与日本明治维新打下的民主基础脱不开关系。都说韩国上一次戒严是在44年前的1980年,但不少人忘记了,1987年12月16日,卢泰愚当选为韩国总统后,韩国才宣布解除戒严,结束军政府统治,距今不过37年。
正常来说,40 - 60岁的成年人是一个国家和社会的中坚力量。这个年龄段的人经过奋斗,已经完成了相当程度的财富积累和权力跃升。
在韩国,这一年龄段的人无一例外都经历过全斗焕军政府的统治,也就是经历过上一个韩国的戒严时代。所以别看韩国今天已经是亚洲最民主的国家之一,但追根朔源,也就是30多年前才开始起步。完全有可能倒退到过去,这不是危言耸听,很多人已经经历了。都说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但太阳底下的事却不一定都是一样的。完全倒退到过去的难度很大,但任何倒退对进步的社会都是一种伤害。从5楼跳到1楼可能缺胳膊断腿,从50楼跳到40楼,伤害难道就会小吗?对韩国来说,12月3日的“戒严”事件是对韩国民主的一次测试。结果是可喜的,从韩国民众的反应到韩国军人的反应,再到韩国官方的反应,他们的民主机制在稳定性上得到了验证。我们在嘲讽韩国闹出“民主笑话”的同时也应该看到,韩国上下对倒行逆施的反感和愤怒,以及他们表现出的勇气。看看现在尹锡悦遭受的压力,不夸张地说,以后的韩国总统别说下达“紧急戒严”(12月3日的戒严就属于紧急戒严),恐怕连“安全戒严”(次一级戒严)的下达也会慎之又慎。我真心希望我们在嘲讽韩国闹笑话的同时,也能看到他们的进步。不能天天考50分,却嘲讽天天考90分的人偶尔考了一次80分,这样的认知不利于进步。韩国军人与韩国民众互相推搡,但大家都点到为止,没有爆发不可挽回的流血冲突。通过12月3日的戒严事件能看出,没有充分理由就突然限制民众权利的行动在韩国基本没有市场了。除了部分上了年纪的保守派民众,大部分年轻人都选择了反对。年轻人是未来,因此可以预见,在未来,没有任何一位韩国总统或者政治大佬还敢当“袁世凯”。非常理解部分人的心态,看到美国的盟友出了岔子,幸灾乐祸之余会推测美国一定是幕后黑手。
但所有的迹象都表明,美国没有参与其中,美国甚至都不一定知情。
20世纪的韩国曾发生过多次政变,说那一时期的美国人不知情是假的,但说美国人是幕后主谋倒也谈不上。
不少人有一种不合理的认知,觉得美国在韩国驻军,所以韩国的一切都是美国在支配。对他们来说,支配一个数千万人口的发达国家似乎是件很容易的事情。还有一些人在盘算,美国希望谁谁谁上台,所以在幕后搞小动作。
美国没有所谓的“老朋友”概念,他们要的是这个国家处于自己的阵营中。
所以美国投资的是这个国家的制度,早就过了投资“人”的阶段,那是20世纪冷战时期才流行的活。一些人用冷战时期的观念推导现在的地缘政治规则,认为这个人不符合美国胃口,那个人合乎美国胃口,进而推导出美国密谋政变的结论。把自己所处的环境认知带入到广泛的国际地缘政治中,会得出被误导的答案,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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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淮河雨,不知名的90后自媒体作者,一名单细胞的文科生,试着和朋友们分享对这个世界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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