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能孤立地看待一件事情,否则有可能听上去很有道理,但离事实会非常遥远,而完全无法对现实作出解释。
如何看待“二代只是习惯了消费和赔钱”的社会舆论?
首先我们要确认二代对于相关产业的投入是否来自个人梦想,如果是的话,那么应该受到鼓励,而不是质疑和批判。
因为热爱而投入,这本身就是企业家精神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同时,唯有真正的热爱才能激发改变现实的创造力,以及赋予自身跌倒后重新站起来的勇气。
另外,面对二代这样一个特殊群体,我们必须将其行为纳入创富一代的商业系统里进行长期的考量。
真切地靠近和服务过这样的人群,加上长年的深入思考,让我们有机会勾勒出其部分的真实面貌,希望能提供一个新的视角供大家参考。
纳斯达克交易所是人类社会对财富高效利用的一个杰出的创想,它是一个梦想平台和发射器。
这个平台并没有要求公司必须连续三年盈利才可以上市,它是对创造力的鼓励,是一股推动未来照进现实的动力,是一个让财富发挥更大价值的容器。
自成立以来,它确实对推动科技产业的发展起到了非同凡响的作用,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诸多产业的投资逻辑。
再好的事情都不完美,不能因为纳斯达克交易所里有不断被摘牌的企业以及破产失败的企业,就去否定梦想所引领的价值。
就好像不能因为20世纪90年代互联网的第一轮泡沫,就否定其给商业带来的全新可能。
没有试错的过程,也就很难想象今天这些以互联网科技为底层逻辑的超大型企业能够拥有如此强劲的发展活力,同时促进了企业组织在形态架构、发展逻辑、资本应用与消费者关系等方面的深刻变革。
家族企业的二代们正是在这种变革背景中成长起来的一批人,身为年轻人,天生会对新鲜事物敏感,很自然地会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譬如一些二代十分热爱体育和电竞产业,对该领域的投入,无论是在行业先行程度还是在资金和精力的直接参与度上都是超乎寻常的。
这恰恰是企业家精神的体现。因为热爱而投入才能产生真正的创新,做出真正有质感的企业,甚至实现行业突破,创造出巨大的商业价值。
二代创业有别于一般创业者。因为二代背后还有一个更大的系统和背景,所以另一个维度的考量也需要纳入其中――
到底创富一代是怎么跟他们对话的?创富一代参与决策和投资的程度如何?两代人是否达成过共识?
对这些问题,大家也只是在外部猜测和想象,实情是不得而知的。
但这一点其实很关键,比如在整个家族企业集团的发展逻辑里,如果以未来十年为战略阶段来思考的话,
这次创业到底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如果你没有进入到它的商业逻辑里,只是在外妄加评论,这是极其不妥当的。所以,不能泛泛地讲“二代习惯了赔钱”,而要看他们是在什么系统里赔钱、赔多久,这样去思考才有价值。
当二代被心中巨大的梦想所牵引的时候,他们的创造力和感召力就会被刺激,就会有更多的杰出人才追随他们,然后相应的资金和产业合作也会逐步到位,形成合力。
就现代企业组织发生的巨大变革来说,企业家人格是可以被培养的,相关配置条件完全有能力把他们推到一把手的位置上。
但如何点燃二代心中的梦想或他们的底层信念,让他们从被动变为主动才是关键,因为这正是企业家人格里的核心要素,也是最终抵御市场挑战的关键所在。
现今企业组织模型发生了巨大变化,大量的知识型和社会服务型企业涌现出来,拥有技术专利或者一整套想法就可以迅速开启事业。
当然,不管个体的核心竞争力是什么,想成为企业家,拥有底层的信念系统是最重要的。
而实际上它存在于每个人身上,关键在于是否能被点燃和释放出来,一旦信念系统被启动后,后面配套的条件和资源是可以跟进的。
伴随着互联网和资本市场的进一步成熟,这里面有太多工具可供使用。
可能现在二代看上去还不具备成为一个企业家的条件,但相关配置可以助推他们到达那个位置,并且成功率要远高于草莽时代。
但最重要的还是刚才提到的——要点燃信念系统,即点燃他们的梦想。
他们要去哪里?他们以何为骄傲?如何找到二代内在的动力,便显得极其重要,这能让他们更加坚定地拥护父辈创业留下的传统。
第一代企业家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拥有了现在的所有特质,都是在几十年创业的过程中,逐渐发展出企业家人格。
这里面细分下来有好几种类型——沉静型、高度掌控型、服务导向型等。
具体到分工,有的是在背后看趋势、定战略,有的则直接奋战于一线参与管理。以上都是从现象层面所看到的不同的管理风格,但企业家人格的基本特质是共通的。
第一代企业家信念系统的被点燃更多来自他们的自然人格,我们可以看到很多一代企业家来自非常贫穷的地区,但他们自始至终相信自己可以去更远的地方、做更大的事情,哪怕在这个过程中被人嘲笑过自不量力,他们也从没怀疑过自己。
因此,无论现实匹配的创业及营商环境如何,持续点燃信念系统这个部分是必需的,这是万千变化中真正不变的东西。
没有这一点,肯定做不了企业家,因为只有真正的梦想才会让人发出光芒、有感召力,并且受人拥戴。
还要额外强调一点,企业家人格不直接关联成功与否,影响成事的要素太多,两者无法画等号。
但仅就培养企业家人格来说,从来不是短时间就能速成的事情,需要漫长的过程,其中更为重要的是要尊重二代的内在人格。
如果他们平时对运营企业和创造财富无感,而是想做科学家、医生,那么就需要将他们的个体自我实现作为最高目标,给出足够的试错空间,去支持他们寻找可以抵达自己人生成就的路径。
所以,我觉得大家对中国这一批二代都过虑了,放进了太多个人视角的猜想,离现实过于遥远,也严重低估了他们的能力,以及还未被激发出来的巨大潜力。
另一个真实情况是,先别说要求大众去客观感受这群人,哪怕只是看见他们身上所肩负困难的人也屈指可数,所以需要有更多人进到这个领域去破解财富家族的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