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企业、传承这是三个关键词,家族的秩序先于企业,而传承这件事会对两个秩序同时产生影响。
传承是家族传统建立中的重大关键节点,它在家族和企业系统里都会引起关系上的剧烈变动,这是第一个背景。
第二个背景,传承是一个过程,而不是一个具体的时刻,所以关系动力需要一段运行时间。
第三个背景,企业是公开的社会组织,遵循显性的公共规则,因此传承工作的展开更为具体,并有节奏可循,所以通常在两代人之间,企业权威的转移会快于家族权威。
基于以上三个背景,我们可以锁定谈论一代女性身份的范围,即她的出现主要以体现家族利益为主。
同时在家族企业的框架里,家族秩序大于企业秩序,这个重要的辨析,对于接下来要讲的内容极其重要。
隐蔽的女性影响力
我们今天谈论家族,不能忽略文化的力量,它塑造了集体无意识下的行为约定。
第一种是对子女的影响力。在人类文化中,对母亲有着情感上天然的亲近,无论是中国的观世音菩萨,还是西方的圣母玛利亚,都代表了慈爱的女性形象。
我们今天在中国谈论家族企业传承,更多还是停留在企业层面,因为它有确定的理性规则,而且父亲代表的是现有的真实权威。
而在家里面是以“情理法”为主导逻辑,子女们也习惯于在家族系统里,通过“情”来跟母亲建立更加紧密的关系,这是家的基本秩序,母亲也倾向于从“情理法”的角度去看护孩子。
当家族和企业并置在一起,然后恰逢传承重大节点发生,就是权威要转移的时候,情、理、法三者会有一个交织阶段。
这个时候通常女性会扮演“说情者”的角色,就是眼下的处理方式是否合乎于情。
不知不觉中,一代权威就已经受到了女性的影响(这是第二种影响力),她不是突然起争执和强制说服,而是今天饭桌上说两句,晚上睡觉时提一嘴,走亲戚的时候说几句,二代带着三代来家里,她对着孙子再说几句,但其实是说给一代听的。
这些场景都是日常的琐碎瞬间,但不知不觉中,干燥的石头就已经潮湿了。
这种影响力极其隐蔽,首先因为形式并不尖锐和突兀,其次是在家里的私人空间里说情,不太容易被发现。
如果是多子女家族,大家会下意识地靠近女性权威。
这个过程里,由于一代女性有较多时间与三代相处,他和家人相处的日常以及讲述家族故事的内容和方式,也会对第三代产生难以估量的影响(这是第三种影响力)。
也是从这个角度上,我们可以看出家族第一代女性对所谓家风的建设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面对靠近她的家族后代,母亲都是尽己所能地一碗水端平,但事实上又确实有个人偏好的存在,比如最小的孩子,有时候跟其它兄弟姐妹年龄差别较大,
往往是一代女性在某个阶段重大的心理依托。
这个时候,年龄较大的孩子里,有人已经在个人能力和为人口碑方面比较突出,父亲更愿意把权威向他倾斜。
那么正如以上所提到的,母亲会在饭桌上、花园里散步时,晚上睡觉前一直不停地向父亲吹耳边风,报告她所喜欢孩子的好消息,以此不断建立影响力。
在传承的过程中,另外一个孩子也会觉察到这个事情的存在,就会导致两个孩子之间产生矛盾。
如果他们成立了小家庭,当更多的变量加入进来,事情将会变得更为复杂。
现实中的绝大多数家族女性,是无法正式坐到议事桌子上探讨问题的,就算有,也是被要求在关键时刻积极配合,但事实上其隐性动力一直存在。
所以家族经常在向好的局面之下,会突然冒出一个意外,往往背后就是母亲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中国的家族企业,除了个别受地域宗族文化的影响,一般母亲在企业里都会占据一定的股份,甚至有时候会达到49%的比例。
虽然她不是企业的执行人,家族的重大决策也并不常听见她的声音,可一旦成员之间发生重大分歧,这个力量就会猛然凸显出来,因此日常的善用和呵护便显得非常重要。
善用一代女性的力量
家族治理委员会这样的议事机构,它最重大的作用就是把母亲和孩子的情感对话,转移到了一个议事议理的规则平台上,让“情”充分结合“理”和“法”,客观上一代女性的部分动力就会被委员会所管理。
家委会可以共同商讨一些重大事项,通过约定的规则令各种利益公开和平衡化,比如医疗、健康、教育基金的建立,让后代都能够充分享用家族的力量。
“理”就是家族价值观为核心内容的家训,“法”就是对家族成员惩戒和奖励的各种规则。
通过高频次的科学议事流程,家族内情感的流动方式得以平衡。
当家族和企业的组织秩序开始接近和一致的时候,两个系统相互间的冲突和矛盾就会减少,同时女性力量得以正常释放后,就成为了护卫家族的力量。
家训家规共同生成的过程也很重要,要尊重一代艰苦卓绝的奋斗历程,母亲在回忆和讲述这些故事时,除了扮演共同经历和创造者这样的角色之外,还会在过程中看见自身的价值和存在感,从而内心将会获得极大的安定。
当她的影响力被有效地尊重和善待之后,力量便会返回家族,从而正向贡献企业的运行,跟组织规则冲撞的机会将大幅降低。
家族、企业、传承,在充分理解了这三个关键词的基础上,善用一代女性的力量,它就会贡献于家族传统的开启。
传统生成中最关键的节点是传承,
正如一根竹子是传统,其中的每一节都是传承。
而传承中的关键事件是权威的让渡和生成,由此传统才能不断在变革中丰富向前。
当一代女性的个人意志不断遭受打压,为了表达主张和存在,就会以非理性的方式介入家族事务,让成员间的关系动力趋于紊乱。
同时牵连企业秩序陷入矛盾和冲突,这会使得企业权威的让渡过程变得异常复杂,最终破坏和瓦解传承的有序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