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化时代党派关系的经济后果
摘要：
随着美国情感上的两极分化日益严重，党派关系越来越成为政治环境中合作的障碍。但是，党派关系是否也会影响非政治环境中的行为？文章展示了证据，证明它确实影响了现实世界环境中的一系列实验的经济结果。一个在线劳动力市场的实地实验表明，当雇主与他们的政治立场相同时，雇员要求系统地降低保留工资（reservation wages），这反映了为共同党派工作的偏好。文章还对消费者进行了两个实地实验，发现他们更倾向于与共同党派偏好的人打交道，特别是在那些有强烈党派偏好的人中。最后，通过一个基于人口的激励性调查实验，文章发现政治考虑对经济选择的影响也延伸到了较弱的党派关系。早期的研究显示了美国政治中两极分化的政治后果，而文章的研究结果表明，党性超越了政治范畴，影响了日常经济行为的合作。
学人简介：
Christopher McConnell，斯坦福大学商学院
Yotam Margalit，特拉维夫大学政治系
Neil Malhotra，斯坦福大学商学院
Matthew Levendusky，宾夕法尼亚大学政治系
文献来源：
作者之一的Matthew Levendusky在授课
在美国，党派关系不再是对一个人的问题立场的简单描述，它已经成为当代美国社会的一个重要和有意义的身份，标志着一个人的价值观和世界观。一旦这种以群体为中心的思维形成，它就有可能驱动具有重大后果的行为。文章假设，极化的党派关系以某种有意义的方式将社会分割开来，并会产生与其他重要社会身份类似的行为后果，包括影响经济领域的选择和决定。于是，研究者通过一系列实验检验了这一假设。
研究一：在线劳动力市场的实地实验
研究者在一个全国性的在线劳动力市场中，评估雇主和雇员之间的党派一致性是否影响了后者的工作意愿，以及工作质量。实验的参与者会通过被要求编辑的文本随机获知雇主（研究者）的党派倾向。在完成实验中的任务后，首先，研究者记录了参与者对未来的工资的期望；其次，研究者记录了参与者任务的完成情况（纠正了多少个文本里的错误）。
实验发现（见表一），参与者要求共同党派的雇主提供较低的保留工资（表明群体内的偏袒），但没有发现证据表明人们要求以更高的工资形式来补偿差额为反对党人工作的补偿性差额（外群体厌恶）。
表一
研究二：党派一致性和消费者选择
研究者考察了党派关系如何在市场上塑造买家和卖家的经济行为。具体来说，文章探讨了如果卖家偏向于其他党派，人们是否不太可能追求一个有吸引力的购买机会，而如果卖家与自己有相同的党派偏好，人们是否更有可能这样做。本次实验中，研究者询问了1787名刚参加完气候变化问卷调查的研究对象（主要是民主党的支持者），他们是否有兴趣购买带有折扣的亚马逊礼品卡。参与者被随机分配到三组，第一组被告知，这些打折的礼品卡来自于民主党活动的礼品；第二组被告知礼品卡来自于共和党；第三组被告知礼品卡来自于非盈利组织。
实验结果表明（见表二），当研究者向潜在客户发出与他们的党派倾向一致的信号时，参与礼品卡提议的倾向会增加--这与党内亲和力的表达相一致--但研究者没有看到暴露在其他党派处理下的受试者回复提议的频率有明显下降的情况。这种群体内亲和力的模式与在研究一中发现的就业市场的结果相似。
为了扩大研究的外部有效性，同时在党派立场方面捕捉到更多不同的样本，研究者还进行了一个类似的实验，采用生态设计（ecological design），在市场层面上评估党派偏见对消费者行为的影响。总的来说，纵观对消费者行为的两项研究，文章发现党派偏见会影响买家与卖家接触的意愿。在研究2中，文章对这一现象有更强的个人层面的证据，而在市场层面的研究中则有更弱的生态层面的证据，但两者都支持相同的实质性结论。
表二
研究三：基于人口的激励性调查实验
实验三研究了个人是否为了表达他们的党派偏好而放弃有保障的金钱收益。在第一组实验中，研究者告诉参与者，为了感谢他们参与调查，他们会获得一笔奖金，并可以选择两种方式来处理奖金：一是直接拿到3美元（无党派提议）；二是拿到6美元，但会给参与者不喜欢的党派捐款4美元（党派提议）。第二组实验中，参与者选择党派提议会拿到9美元，其他条件不变。第三组实验中，将第一组中的党派团体改为宗教团体，其他条件不变。第四组实验中，将第一组的党派团体改为密西西比河东（西）部的人，其他条件不变。这一组实验提供了一个底线效应：当群体身份微不足道时，人们愿意花多少钱来表达他们的群体身份？
实验发现（见表三），党派关系导致人们放弃经济利益，从而破坏了常规决策, 两个提议的20.7个百分点的差异明显大于宗教条件下两组之间的6个百分点的差距。此外，党派的偏好是没有弹性的。将付款从6美元增加到9美元（即表达党派意见的价格从3美元翻倍到6美元），非党派提议的接受率只下降了4.8%。最后，安慰剂测试发现，党派的力量并不能预测地理条件下的接受率。
表三
结 论
上述实验强调了人们的党派承诺对其经济选择和行为的影响程度。党派对经济决策的影响不仅是真实的，而且往往是可观的，延伸到整个选民。与此同时，文章还讨论了实验方法与实验结果对未来研究的意义。第一，这项研究提供来自调查背景之外的丰富证据，可以作为其他非政治领域中的党性研究的基础。第二，研究结果指出了问题的一个潜在的重要层面：党派和政治的突出性。在现实世界中，党派关系是一个次要的信息，人们可以提出自己的建议。因此，即使党派关系影响了经济决策，但这种影响更多的是通过群体内的偏袒，而不是通过惩罚外党（out-party）成员（与无党派相比）来实现。第三，研究的发现强调了一个更广泛和重要的含义——党派作为一种社会身份的力量。其他人已经证明了这种党派社会身份是如何有力地塑造政治行为和态度的。文章展示了这些后果是如何蔓延到非政治领域并扭曲经济交易的，这表明这些发现的后果甚至比以前认识到的更加重要。在一个两极分化的时代，党派制度的力量确实是深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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