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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同善、小白菜和沈家本

文摘 2024-09-27 07:00 浙江

夏同善是谁？

小白菜是谁？

沈家本又是谁？

这三个人，都是清朝杨乃武与小白菜案件的关键人物。

昨儿在乌镇东栅“偶遇”了夏同善的故居，也叫翰林第，还看到了小白菜在他家的“秀楼”。

今个儿，又专门拜访了沈家本在湖州的纪念馆，这个清朝时期的著名案件，似乎又回闪到了当下，而且，似乎增加了点新内容。

估计对于小白菜，大家都耳熟能详，因为他被周遭的人诬陷，他丈夫的死亡被质疑成了，她与杨乃武婚外情所致，杨乃武就成了男小三。

那么，夏同善何许人也？还有沈家本又有什么特别之处，我大概简单啰嗦几句。

夏同善生于1831，他本来是仁和，也就是现在的杭州人，因为幼年丧母，父亲夏建寅就续弦了乌镇的萧氏，尽管没有血缘关系，但夏同善视继母如同生母。

父亲因为仕途失意，于是放弃政治追求，而改为经商。

夏同善从小随继母住在外婆家，他酷爱读书，把外祖父家所藏的经典书籍看了个遍。

非常幸运的是，1855年，夏同善中举人，次年进士及第，皇帝钦点翰林，并赐“翰林第”匾，选为庶吉士。

但是，夏同善是懂得感恩之人，他知道自己得以读书，或博览群书，完全是萧家的功劳。

于是就把御赐的匾额，挂在外婆家的大厅上。不仅如此，还向皇上求得圣旨，改建了萧家大厅。

崭新的翰林第造好后，他将圣旨诰命供奉在正厅中梁，一对雕花镂金红漆木盒内，自此，翰林第就成了乌镇东栅非常特殊的一个景点，一度也是最吸引人的。

夏同善写得一手好文章，当时的世人认为，他的文字比曾国藩和左宗棠都好，老佛爷也十分赏识他的才学，命他和翁同龢一起，为光绪帝侍读。

夏同善也非常懂得回报，工作非常努力，官职一升再升，直至吏部右侍郎。

1837年，浙江发生了杨乃武与小白菜的冤案，省、府、县三级共进行了7次审案，最后是靠屈打成招后结的案。

次年，杨乃武妻子和姐姐赴京告状，并联络浙江籍京官，希望帮助申冤。

夏同善与张家襄等28名官员，联合奏请交刑部复审，获老佛爷恩准。

1876年，案件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参与判案的数十名贪官受到应有处罚，共有100多位官员顶戴花翎全部摘掉，永不续用。

巡抚杨昌浚被革职，但三年后又复职。

由于夏同善的秉公办案，刚直不阿，自然得罪了那些贪官污吏，还有与案件存在厉害关系的权贵。穿小鞋根本不是手段，最后被外放做江苏学政。

1880年，光绪六年时，夏同善辞世，那时他才51岁了，显然是抑郁所致。朝廷赐祭葬，他被葬于家乡杭州大清岭。

夏同善一生清廉，洁身自好，品行高尚，特别是小白菜一案，更是让人们对他尊敬有加，也名闻遐迩，流芳百世。

这段历史如果说因为影视剧等影响，还比较广为人知的话，那么在乌镇我看到的小白菜台，估计知道的就不多了。

据景点工作人员说，翰林第里有个小白菜台，我深感好奇，请一位男子带我去看。

原来是院子一处非常狭小，两个房子之间的小阁楼似的房间，虽是在二楼，但是房子非常封闭。平时，小白菜是不敢出来的，连院子里也不太敢走动。所以，她的房间没人知道，除了极个别的几个人。

（中间楼上的小房间即是小白菜台）

各位可能奇怪，她为什么在翰林第？

原来，当时老佛爷是赐小白菜出家当尼姑的，但是，小白菜觉得是夏同善救了她的命，她必须报答这家人，于是选择在夏同善外婆或母亲家居住，可以帮助做些活，也是报答。古代也许这是最深重的表示吧？

而作为夏同善及外婆家来说，其实也是给小白菜一个安稳的居所，相对安全吧。对于当时的朝廷和民间情形来说，都是相当不容易和不简单的，毕竟是圣上旨意，岂敢违抗？当然也许是并没有成文命令吧，反正小白菜住翰林第里，也可谓一举两得！

好巧不巧的是，今天下午我抵达湖州市区，已经下午四点半了，我抓紧在衣裳街逛逛，这是湖州市中心著名的历史文化街区。

看了下介绍，原来沈家本的纪念馆也在这条街区里。

眼瞅着到下班的点了，我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还是导航到了纪念馆，但的确是关门了！一般四点半闭馆。

我试着推门，因为没有锁，旁边一位男子说，已经关门了。我问，可以看几分钟吗？

老哥还真不赖，说就看一楼吧。然后赶紧把电灯打开，大约花了十分钟，我基本把一楼主要的东西看了看。而据老哥说，关于小白菜的案件信息，二楼有些，其实我非常清楚，沈家本在北京的故居，坐落在宣武门外金井胡同1号，那里才是放置沈家本做官后所有资料的地方。

所以，尽管看了点信息和资料，但关于小白菜的案件的确未见，于是我只好作罢，老哥已经饶我十分钟额外特供了，知足吧！

顺便介绍下沈家本。

沈家本比夏同善年龄小，1840年生，浙江湖州人，清末官吏、法学家。他其实没有夏同善那般的好运，1862年中举人，但考了好几次才终于在1883年中进士，曾任直隶、陕西司主稿等，他是典型的新法家代表人物。

沈家本擅长经学和文字学，特别是中国学术传统中的考据方法和求实精神。正是因为如此认真和细致的习惯，所以才会从小白菜案件卷宗里，发现蛛丝马迹。

好，说回正题，正是沈家本参与审理杨乃武与小白菜案过程，这项清末四大疑案之一的大案，才最终得以大白。

‌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沈家本在参与案件查验后，发现存在诸多疑点，于是立刻上折子，即《钦差查办事件》，足足写了满满4页纸。他首先旗帜鲜明地表达了对案件的立场。当然这是在他对案件的深入调查和理性分析后，而提出的。

更难能可贵的是，当时的他也并非就是掌握法律资源的最高官员，在案件基本都已经结束，很多人甚至是官员牵连其中的盘根错节危局里，他敢于挑战权威，提出自己的疑问和观点，这种勇敢或果敢以及坚持真理的职业精神，在当时的司法环境和传统习惯中，显得尤为难能可贵。

正是他的超常勇气和坚毅性格，按现在说法就是职业操守和社会责任感，此举不仅解救了当事人，对中国后来的司法改革和法治建设，都产生了如星星燎原般的深远影响。

其实这样的意外，还与他的眼界和视野有关，即便从未出过国，但是这不妨碍沈家本具有世界的格局。

正是他具有大格局和放眼世界的理念，他的同乡和同僚胡惟德，一位一直担任清朝各级外事领导职务的老乡，就曾经邀请他出任司法要职，以及推荐出国考察等。

胡惟德有多厉害呢？1918-1928年，他四次连任海牙国际法院常设仲裁法院仲裁员，1926年胡担任外交部总长，1927年任顾维钧内阁内务部总长。袁世凯当大总统时，他曾多次代表总统到沈家本的住所，请他出任司法总长。遗憾的是，沈家本未同意。

为什么呢？

其实沈家本的仕途很有戏剧性，1912年2月12日，清帝退位，沈家本的仕途也就与清王朝同日归终。不过，沈家本虽闭门不出，但对时局，或国家处在风雨飘摇中的情形，却深感忧虑。还经常写诗作赋，表达爱国和关切之情。

1913年7月12日，他在京逝世，享年73岁。

好了，这就是与小白菜案件有关的三位重要人物，也是我此行参观了的景点所涉及的事件和人物背景。

对于杨乃武案，之所以最后还清白于杨乃武和小白菜，除了杨乃武和小白菜本身没有什么瓜葛，还与杨乃武的妻子和姐姐，以及小白菜自己的坚持有关，更与夏同善等浙江籍京官的正义和勇敢不无关系，当然非常关键的是沈家本最后在关键岗位上的质疑和大公无私的态度以及他在当时难得的眼界和定力。

当然，关于这个案件最后的公正处置，各种观点和猜想层出不穷，各种说法多如牛毛，有政治说的，也有腐败解的，还有老佛爷解除曾家军称霸朝廷博弈说的，每个人都可以从各自的观点出发，而得出不同甚至是迥异的解释。

但是，任何的大案要案，要想得到公正的结果，肯定都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结果，也是各方力量斡旋或博弈的平衡，尤其是在19世纪末的中国，大多数人还相当封建，现代社会的法制体系和法治思想尚未成型的情况下，对于杨乃武案件的最开始的结案是可以理解的，这不就是当时社会最经典的表现么？

而案件最后的反转，才是相当的例外，也非常具有历史坐标的意义，无疑是中国法治建设的标本，沈家本也就具有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和政治及法制典范意义。

历史总是曲折的，尤其中国社会，而处在当事人故居和历史发生地的特殊氛围下，对案件的回忆和联想，对社会自然发展和建设规律的琢磨，就成了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今天就此搁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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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努力追求正义的人。著有《带刺的玫瑰》《从加勒比海到彩虹国度：古巴·南非行》《从应许之地到湄公河畔：以色列·巴尔干·越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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