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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乔卫
编者按:刘仲华是同川沟北村人,是原平第一位中国共产党党员,他的入党介绍人是中国共产党的先驱之一李大钊。本篇是其外孙乔卫回忆姥爷的文章。
我是由姥爷刘仲华、姥姥李性涵从小带大的。由于爷爷奶奶在我出生前后相继辞世,父母就让我把姥爷姥姥称为爷爷奶奶了。作为长外孙,我的生日与姥爷的生日又整整相差一个甲子零一天,姥爷虽然对我要求严格,但也疼爱有加,我的童年有着很多美好的记忆。
小时候,姥爷出门总是愿意带着我,让我有机会近距离地见到过周恩来总理、聂荣臻元帅等领导同志。记得有一天,姥爷带我去北京饭店理完发出来,在理发室门口遇见周总理正要进去理发,当姥爷指着我对周总理笑着说“这是我的拐棍”时,周总理也很高兴,他把我抱了起来,周总理还问我“长大想干什么?”我说“当解放军”。周总理连声说“好,好”,他在把我从他怀里放下来前,还用那坚硬的大胡子扎我。这段从疼到甜蜜的往事,着实让我一生在家人面前都十分荣耀。
刘仲华
姥爷在家里时,我总缠着他给我讲故事,听姥爷讲了许多他在做地下工作时,与战友们一起,如何甩掉特务的跟踪、如何传递重要情报、如何除掉叛徒、如何争取各类朋友、如何在孤立无援的困难环境中坚持斗争等等惊心动魄的往昔。在我渐渐长大后,我懂得了姥爷一生秉持的做人原则和终生的追求。姥爷的品德和对信仰的坚持,在言传身教、潜移默化中给我注入了对党忠诚的朴素基因。
童年时代对姥爷的记忆,其实是深深铭刻在自己脑海中的记忆:
那是个对军人特别崇敬的年代。长大了当解放军也是我童年的梦想。记得,每当我说长大要当解放军时,姥爷常常会说:“我曾经也是个军人。周总理那时候还让我当红军师长呢!”我总会问:“爷爷,那你为什么没有去呢?”姥爷也总是这样回答我:“我的工作离不开呀!”但他偶尔也会低声地默默补上一句:“要去就好了!”这样的对话场景,让我记忆犹新。多年后,姥爷去世十年后获得彻底平反时,我才知道,他是1926年就去苏联学过军事,应该算是我们党早期到国外专门学习过军事的干部之一。1936年前,他又一直在中央军委工作。我慢慢懂得了当年姥爷对军人这个话题的复杂心情,他过去的光荣,他后来的懊悔,以及他心中的秘密……
“文化大革命”开始后不久,家里的处境开始每况愈下,同学们时常对我指指点点,小伙伴们也常常是话里有话。我知道姥爷认识毛主席,也想和同学“吹吹牛”、给自己正正名,就不断地去问姥爷:“您同毛主席握过手吗?”姥爷也许猜到了我的小心思,他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我,但每次都说:“我同毛主席腿碰过腿。”我不解地问:“什么叫腿碰腿呀?”可无论我再怎么追问,姥爷也没给过我答案。我只好作罢,不敢向小伙伴“吹牛”,夹着尾巴做人了。多年后,几部历史题材的电视剧根据档案记载,描述了一些姥爷同毛主席在一起的场景,我才懂得,“腿碰腿”,这是比握手更近的距离呀。姥爷曾给我讲过他做地下工作的经验,就像一部电视剧里描述的那样:“真话不全说,假话全不说”。不过,我直到现在也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他不告诉我和家人他同毛主席的关系呢?
李大钊
那是个后来变得疯狂的年代。在我11岁那年,被关进“学习班”里的姥爷有了一些自由:不仅住的地方换成了有床的单间,看管也不严了,周末还可以回家,甚至平日也准许姥姥可以派我或表妹去陪陪姥爷,送点日用品。一天,我正陪着姥爷说话,突然几个人闯进姥爷的房间,里面有一个人穿着军装(等我回家告诉姥姥,才知道他们是工宣队和军宣队的)。领头的人拿出一堆材料让姥爷签字,并说:“签了字就可以回家”。姥爷只看了一眼,就说:“昨天晚上的会开得太晚了,你们问问题的时候我睡着了,很多问题我没有听见,这上面写的话不是我说的。”这时,领头的人立刻厉声喝道:“那你现在就把##的事讲清楚!”姥爷坚定地回答道:“那是党的秘密,我不能说!”沉寂片刻,穿军装的人便说:“那你就相信群众、相信党吧!”话音未落,领头的人便拉扯着姥爷的手,在那些材料上按了手印!这个可怕的场景像针扎一样深深地嵌在我的脑海里!多年之后“文革”结束,党中央认真地清查了“三种人”。那时我还在上大学,我也根据要求,将这段烙印在脑海中的痛苦记忆记述了下来。
1980年,在姥爷含冤去世整整十年后,在敬爱的聂荣臻元帅等领导人的亲自推动下,党对我姥爷刘仲华的“历史问题”进行了实事求是的客观复查。正式复查认定,所谓的刘仲华历史问题,“属于误会”!“实属冤案”!“给予平反昭雪,恢复名誉”!彻底解决了姥爷的“历史问题”,正式恢复了他自1923年以来的中国共产党党籍。
解决他的“历史问题”是姥爷自1936年被“组织割断关系”后直至1970年去世,他后半生整整34年的夙愿。组织上例外地,在中山公园中山堂,这个十分特别的地方,为我姥爷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三位党中央副主席和姥爷的许多生前老战友敬献了花圈,新华社还发了新闻通稿,《人民日报》也发了长篇消息,公知于天下。我相信姥爷在天之灵会安息的。
“误会”!我想,1935年,正是中国革命最艰难的时期之一,白区工作更加艰难。那时,正是姥爷作为负责人,同时领导着中央军委情报工作、上海临时中央局工作、中央特科工作的时期。在当时白区极端严酷的斗争背景下,有“误会”或许难免。但令我万分崇敬的是,姥爷在如此沉重的“误会”重负下,在他后半生34年中,无论条件多么艰苦,无论环境多么恶劣,依然坚守着自己的信仰、依然严守着党的秘密、依然自觉地为中国革命工作。这让我看到了他在困难中的勇气,让我看到了他在灾难中的担当,让我看到了他在磨难中的毅力。这就是忠诚,误会下的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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