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 | 老于走上新岗位
民生
文化
2024-12-07 20:17
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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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岁退休,退休意味着工作的结束,船到码头车到站,该下车了。但六十岁不是人生的终点,也不意味着结束,除非你的生命没有活过六十岁。于保国在退休之前就思考过这样的问题,但真到了退休的时候,他却魂不守舍,不知如何面对自己的退休岁月。于宝国在这座城市已经生活了整整四十年。那一年他从上海一所大学毕业,被国家分配到黄土高原上的一家军工厂,一干就是四十年。那个年代的人们有着燃烧的激情,近乎狂热的理想追求,单纯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服从组织分配,以国家利益为重,以人民利益为重。不贪图享受,不时兴走后门拉关系,一切都是表现和业绩的结果。于保国无怨无悔地在车间翻砂铸铁,甘心情愿地与人抡锤锻铁,兢兢业业地学习铆焊金工……由普通车间工人到管理科室干部,最后到退休时,他是副厂长职务。他对企业的一草一木了如之掌,对厂子所走过的每一步记忆犹新。可以说他的生命的每一秒钟的脉动都与企业息息相关。他常常想自己属于企业,企业就是他的归属。直到退休的那一天,他才晃然梦醒,原来有些愿望是不可以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的,有些看似固定的程式也不可能是永远不变的。退休是国家的政策,任何人无法抗拒,尽管他身体还很棒,参加工作几十年没住过一次医院,偶有小恙,也只是感冒发热,但从未当回事,扛扛也就过去,所以也就从未因病请过一天假。身体好也不能继续留在工作岗位上,他有点埋怨:这不是浪费吗?凭自己的身体、思维本来还可以工作十来年没问题,怎么就“一刀切”了呢?自己的工作经验教训完全可以在今后的工作中发挥更大的作用吗?但是想归想,没用!那些时候,于宝国坐卧不宁、失魂落魄。早晨起来还是以前上班的惯性,麻利地到楼下的广场做简单的运动,然后赶紧回来,麻利地洗漱、吃饭,提着公文包急匆匆地往厂里赶。又总是在老伴的一声提醒下,如梦方醒,一下象泄了气的皮球,两眼茫然,人僵在那里,不知所措。看着他那样子,老伴不无怜悯地开导他:老于你该休息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撵后人。这是历史的规律。春夏秋冬一年四季,到什么季节干什么活,顺其自然对我们这个年龄的人不是更好吗?他便慢慢转忧为喜地与老伴说笑开来。好!该享享清福了!但是,清福不是人人都能享得了的!身边就有活生生的例子让他曾经不解,也让他扼腕叹息。马局长是他的上司,前年换届退下来的。最初下来时马局长闷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后来在街上偶然瞭见马局长,明明看见他,却假装没看见,还将头扭向一边,溜着墙根,低着头往前去。当时他感觉到马局长老了许多,头发灰白已经不是先前的一丝不乱,脸上胡子拉茬不象先前那样精神灼灼,特别是腰板微微弯曲也不象先前那样挺胸抬头。与任上的样子判若两人。望着老马的背影,他慨慷良多。后来发生的事更让于宝国不能接受,半年之后马局长查出肝癌,但是除老伴外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病情,即使是单位的老同事和现任领导他也不告诉。悄悄地去北京看了一段时间后,又回到了省城。由于怕人们知道自己的病情,马局长没有进肿瘤医院就治,而是去了一家普通医院化疗,结果在用药上出了偏差,治疗效果不理想,发生癌细胞转移。赶紧去北京复查,专家问明了情况,建议他回去化疗一定要去专业的肿瘤医院。有了前次教训,回省城后在家人的强烈要求下,他住进了省城肿瘤医院。那段时间马局长的情绪坏到了极点,他无法面对身患重病的自己。不巧的是那天上午他的一位部下陪老母亲来医院检查病情,与他不期而遇,马局长想掩饰也掩饰不了,部下看着他极不正常的面容,在惊疑过后,马上安慰他不要担心,现在医疗条件这么好,肯定会好起来的。由于没有准备,身边未带任何礼品,部下表示愧疚,说是明天上午过来看他。部下哪里知道自从与他相遇,马局长的心已经凉到了极点。他无法忍受熟悉的人对他的怜悯、安慰,他更想象着不少人知道他现在的这个样子一定在幸灾乐祸。那天中午他没有吃饭,下午乘病房里的人们午休,儿子回家取点东西的功夫,马局长踩着板凳爬上窗台,从十三楼纵身跳了下去。于宝国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后,先是震惊,既而是不解,最后他想好了自己的将来,每天打打太极拳,练练字,下下棋,天气暖和了,出去游山玩水,省城住得闷了,去上海找儿子。生活本来是美好的,何必与自己过不去?于宝国在自觉地调整着自己的生活节奏、调整着自己的心态、调节着自己每天的安排。晨练的太极拳队伍里有他的影子,老年合唱队里有他的影子,街边的棋摊上也会看到他在凑热闹。春暖花开后,儿子把他跟老伴接到了大上海,让他尽情享受大都市的繁华和时尚的休闲生活。但是,住了没两月,他就嚷嚷着一定要回到黄土高原的这座内地的省城来。儿子拗不过,只好给他们买了卧铺,送他们回到了“老巢”。于宝国自有于宝国的心事,他想好了自己发挥价值的地方。在上海他浸染领略着现代化的文明成果,更感受着人们普遍的文明言行。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生活了四十多年的那座省城,深深地感到那种差距不仅仅是物质层面上的,更多的是人们的普遍的不文明的言行。譬如醉驾,几乎天天都有喝了酒的人上路开车,撞伤撞死人的,而那些闯红灯,占道横行引起道路秩序混乱,几乎在省城每一个路口都在发生。城市的文明更多的是靠市民素质的提高,而不是看拥有多少豪华小汽车,盖了多少高楼大厦。很简单,汽车的文明更要求有驾驶的文明,才能体现代交通的文明。否则,不文明的现象必然会阻碍文明成果的享用。于是他想以自己的“夕阳红”照亮一方天,让自己依然硬朗的身体再发一次热。而不仅是享享清福,颐养天年。一个星期后,在省城交通密集的一个十字路口行人道边,人们看到了一位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大叔,穿带精干、腰杆笔直,亮着“交通安全义务宣传员”胸牌,左手举着醒目的宣传牌,一面写:“饮酒切勿开车走”和“遵纪守法”,另一面写着:“家人愿君平安归”和“平安是福”,右手拿着绣有“珍惜生命”的小红旗,口含指挥哨,阵阵哨声引起过往行人和司乘人员的注意。只见他跑前跑后,一会儿搀扶老年人过马路,一会吹哨打旗示意行人不要闯红灯。绿灯一亮,他又指挥汽车尽快通过。人们为他的精神和行为所感动,好多人看到后不由举起了大拇指。十字路口,从他的身影第一天出现以后就再也没发生过一起事故,没发生过一次拥堵。茹建堂,1962年出生,大学毕业,高级经济师,高级政工师。系中华诗词协会会员、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山西省书法家协会会员、山西省青年书协理事、原平市书法家协会副主席。散文、诗词、书法作品发表于《诗刊》《黄河》《书法报》《山西日报》《五台山》《忻州市报》《梨花》等各级杂志报刊。出版有《无为斋散记》《无为斋笔记》《无为斋雅集》《杏园诗墨》《望稼庐诗稿》等诗文墨集,深得师友好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