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联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但有些人更加平等。苏联官员的工资并不高,和工人农民的账面收入差距不是太大,但官员们享受着普通人无法获得的各种福利:政府发的别墅、公务车辆、私人厨师和服务员、专用的疗养院等等。
1950年代苏联官员的住宅,必须挂斯大林像
官员们的住房也是专门建造的,这些房子被称为部长楼或委员楼。在赫鲁晓夫和勃列日涅夫时代给老百姓建了大量住宅,给官员也建了专门的住宅。官员的资源和老百姓不共享,他们不在排队分房的阶层。
1963 年开始集中建造官员专供楼,这时的官员楼讲究外观低调。斯大林时代的官员楼从外表一眼就看得出,气势和外墙装饰就鹤立鸡群,但赫鲁晓夫和勃列日涅夫时代要求不要脱离群众,至少面子上不能脱离群众。
1960年代官员住宅内部
这时的官员楼长得普通房子一样,让人不能从外观判断里面住的是官员还是老百姓。负责盖官员楼的建筑公司也是专门的,给他们的指示是保持低调,决不能太招摇。
领导担心间谍会轻易地找到官员的家,也怕豪华外表引起人民的不满,于是造出了缝合怪,从外表看是很普通的房子,从内部却大不相同。
1964年修建的官员楼,有当时罕见的小区栅栏和电梯
赫鲁晓夫时代就给官员盖了12-14 层的电梯公寓,在当时是鹤立鸡群的,普通人住进6层楼的赫鲁晓夫楼就是豪宅了。后来盖的勃列日涅夫楼是9-12 层高层公寓,这种官员楼就混在一堆高楼里看不出了。
当然蒙不了本地人,莫斯科人非常清楚领导们都住在哪个区的。靠近公园和医院,购物方便又核心地段的楼盘往往是精英住宅,比如阿尔巴特大街附近的高层公寓就不是一般人可以住的。
1969年修建的官员楼,位置相当好
一进官员楼的大门,你立刻就能明白这里住户的身份了。一楼是宽敞的大厅、带镜子的电梯比普通楼大一倍、门口还有礼宾室还有保安室。和普通楼的醉醺醺的看门大爷不一样,这里的保安人数多而且精干。
豪华的一楼大厅
官员楼从外观上看和普通楼相似,但是院子却是围起来的(苏联乃至后来的俄国小区都是开放式的没有围墙)。而且官员楼的停车库都在地下,在1960至1970年代是很罕见的。
虽然是高层公寓,但60年代的官员楼里还设置了壁炉,这在当时是一种特别的时尚,从个人享受的品味上,官员们也追慕俄皇时代,虽然嘴上不说,但是身体很诚实。
小区设有门岗,在当时是非常罕见的
官员楼面积也比普通楼大。标准官员两居室公寓的面积约为套内75 平米,三居室套内面积为105 平米,这种房当时花钱也买不到,只有级别到了国家分配。普通苏联公民住在赫鲁晓夫楼和勃列日涅夫楼的公寓里,最常见的两居室公寓套内 46 平米,其中厨房9 平米,房间为10至12 平米。但当时苏联人民并没有抱怨,他们刚刚从更拥挤的公共公寓和筒子楼搬进独立公寓,已经心满意足。
80年代的官员楼
官员楼房子的天花板很高,一般为2.9至3.2 米,现代俄国新楼的挑高标准不过是2.6 至2.7 米,最高 2.9米。在苏联时代,房间挑高就是身份,普通人住的楼一般是2.5至2.6米的挑高。所以在老百姓里流行的极简风的小巧家具在官员楼并不流行,官员们喜欢用帝俄时代的古董家具,家具厂也会专门为官员定做老百姓家里根本放不下的大沙发,不用凭票和排队。
官员楼多为两梯两户,因为本身房子面积就大,而且电梯走廊也宽阔常亮有落地窗。
官员楼的另一个特点是墙壁里都铺设了电线,有多个窃听位置。高级官员在家也不能随便说话,窃听监视他们是克格勃的日常工作。官员们也都心照不宣,在家里守口如瓶。
1991年苏联嗝屁后,这些房子的产权也就归了住户,一些人卖掉了官员楼里的房子。新住户装修的时候在墙壁和地板下发现了当年铺设的电线和窃听器。
莫斯科人阿列克谢买到了一套当年的官员楼,他说:“我住的这栋楼建于1974 年,12 层两梯两户,宽敞的公寓为标准的 75平和105平,天花板高2.9米。装修时发现窃听器不是稀罕事,当时就是公开的秘密,窃听器被称为火警告警器。
我想起我大学的教授们也是在1974年分的房,他们分到的是 48到60平米的勃列日涅夫楼。苏联的所有公民都是平等的,但有些公民比其他人更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