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修建:少年不识愁滋味
文摘
生活
2024-08-31 09:50
江苏
【悠悠往事】
五条街曾是镇江城最热闹的地方,五条街小学就在这街上。记得我在这里上学时天天就像玩一样,放学的路上常常去打彩,吃小糖人或到小人书店里看上几本小人书;在五条街菜场后面有一大块空地,外地的草台班子常在那里搭蓬唱戏,镇江当时还有一个木偶剧团也常在那里演出,甚为有趣,攒足一角钱美美地看上一场;在南门大街头上有一家中药店,传说这就是白蛇传里许仙在镇江开过的药店,店主养着一条大猎犬常威武的蹲在门囗,路过店门囗时我常怯怯地向里望去,在浓浓的中药味中,总觉得里面会走出一个白蛇传故事里的人物来。在一个很奇葩的年代里,小学毕业了,那个夏天,同学们为学校做了最后两件事,一是校工们把对开的两扇大铁门砸了,尽管大铁门很漂亮,然后,我们帮着把破碎的铁块抬上大板車,为了提高国家钢产量拿去炼铁厂熔了。二是拿着红旗爬上房顶敲锣打鼓哄赶麻雀,当时叫除四害;社会变成了人民公社,居委会办起了大食堂,吃饭要在一起。街上的墙上到处画着壁画,猪大如象,南瓜大如房 ,报纸常有亩产万斤的报道,老师告诉我们共产主义近在眼前。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在那个令人新奇、激动和快乐的时代我蹦着跳着走进了大学山的校园镇江市笫一中学。镇江有个老北门,出门向东有座大学山,它与城里的曰精山遥相对应,日精山有许多历史故事,而大学山却无从查考,山上只有三国时期孙权手下谋臣鲁肃的墓和一块简朴的墓碑,古墓在斜阳草树里彰显着大学山的沧桑,约三十年前鲁肃墓迁至北固山下,墓冢虽比原来豪华了许多,其实没有任何历史的真实,只能糊弄外地游客了。1937年镇江本地三位名流创办了私立京江中学于大学山上,1953年定为镇江市笫一中学。到大学山必经过一汪荷花池,池子的四周有精致的雕花石栏,池子的南侧大树成荫,在树荫下是镇师附小的大门,小学生和一中的学子们相映成景,一派和谐之气。走进一中没有开学典礼,没有欢迎新同学的仪式,只有一个年青的老师在教室里,她姓史,有着一对明亮的大眼睛,她向大家亲切的讲了一席话之后,新同学们就分到了学校的炼钢笫一线,敲矿石,拉风葙;在一中小操场有二座大型的土高炉,炉火熊熊,那时全民都在大炼钢铁,在现代人是不可想象的,但同学们很乐意做这事,感觉很有乐趣,但忙坏了我们的史老师,她总是不断地巡視告诫大家要小心,不要让敲铁矿的石渣蹦到眼睛里,给拉风箱的男生找来几副风镜,因为他们靠高炉最近。多少次高炉的出囗处流出的是不纯的铁水,看来估计拉大风箱温度不夠,后耒换上了电的鼓风机,一天高炉终于出铁了,称重有12斤6两,于是立即写喜報,稍后又有人用磁铁在炉渣中又吸出6两,写喜報的人随手改成18斤8两,在锣鼓声中不少人到校部報喜去了,我们也跟着队列骄傲自豪地前进。秋凉,炉熄,回归课堂,社会和校园都恢复了平静,校园书声朗朗。但社会上出现物资奇缺的现象,粮食定量,副食极少,外地人在街上抢别人买到的食品的事时有发生。那时大家饥饿感很强,于是大学山周边的萝卜地,山芋田就成了少年们常去玩耍的地方;当时经常下乡支农,割麦时就用手碾出麦粒大囗嚼着,香中带甜,感觉很好吃,少年们对困难总是有办法的。由小学学算术到初中学代数,这是一个神奇的变化,许多令人头疼的算术题,用代数轻易地化解了,从而对数学充满兴趣,坐在最后排的几个男生都是这样,每遇到数学考试我们竟然比谁先交卷,然后到教室外大声笑闹,而每每都是高分。班长是个大女生,对我们几个很是看不惯,在史老师面前小報告不知道打了多少。 一天下午自习,我们在前排的同学背后贴纸条,互相取笑,班长起身出去了,估计她去報告老师了,于是我们就把教室门半掩着,架一只放上水的饭盒,其实班长並没有去打小報告,倒是史老师突然来了,糟了!我们倒吸了一囗冷气,结果是老师的一只肩袖淋湿了一片。老师进来沉默了片刻问道水脏不脏?全班同学都望着我们,我们是给大家的眼光给出卖了,我结结巴巴地说是喝的冷开水,史老师说你们不要以为数学好就骄傲,可是做作文写的字如狗爬的一样,虽然是明明白白的批评,但她明亮的大眼睛里充满着宽容和慈祥…… 上了高中以后,她遇到我们时都要关心地问长问短和关照一些事情。几十年后一次初中同学聚会,老师已滿头白发,我问她还记得我吗?她一囗就報出了我的名子。 时间在毫不留情地飞驰,高中也毕业了,因为各种情况班上考取大学的仅是个位数,大部分名落孙山。 当夏,从初中一起升到高中的几个同学晚上时常聚在河滨公园,那时公园门囗有一颗非常漂亮的高大的宝塔松,大家默默地坐在树下,思绪茫然,其中有淮备到东台农场的,有决定到八公洞茶场的,也有等待入伍通知的,但话都不多了。突然有人提议抓呆呆玩,大家难得的一致同意,于是又一次童心大发,疯玩起来,有一同学始终抓不到他,最后问他藏在那里的,他说躲在几对恋人的座椅后面,有人问他听到了什么,他便胡诌了一番,于是大家又放开疯笑了一阵,都笑出了泪花,其实大家懂得这夸张的笑泪是最后告别少年的泪,是对未来既希望又担心沉重的泪,不识愁滋味的少年们要融入社会了。 人老了,睡眠很不好,大梦連天,少年时常现梦境之中。 少年梦,梦少年,多少次回想起,多少次遇旧,都是感慨万千,人生苦短。 有人编了首歌,名叫“翩翩”,我常听,常溶进歌境里:“……绿芭蕉红樱桃孑然一身的过来人,蓝采和啊 醉酒当歌,红颜易老转眼桑田泛青波……”
唐修建,镇江市作家协会会员,老年大学作家协会会员,喜爱摄影、写作。时有作品见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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