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载千岛湖杂志2024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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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边开车边听音乐。
那天，找出一张年代感十足的光盘——是十几年前同事帮忙刻的容中尔甲的歌。曾经很喜欢容中尔甲，《神奇的九寨》《天籁之爱》《雄鹰在飞翔》……每首歌都像在讲故事，讲述高原那片神奇土地上的希望、祈祷、爱情……
车子驶出小区时刚好等红灯，清晨的阳光从路边的悬铃木缝隙里散开，人来车往，上班的、买菜的，遛娃的，这是一个平常的清晨。当容中尔甲熟悉的旋律萦绕耳边时，忽然感觉内心某个封闭的门被撞了一下，裂开了一条缝，有一线阳光挤进来。即便细微，如暗夜星光，即使摇曳不定，如风中细柳，却足够那束光镇定自若地降临。音乐流淌，天空澄明，听歌的人渐渐明媚，原来的怨怼、原来的沮丧、原来的沉郁不见了。心门的一角打开，你忽然决定原谅，原谅你原先计较的人，原谅让你感到不快的事。心，就这么柔软起来，嘴角，情不自禁上扬。
这是一个在歌声里沉醉的早上。
更多时候，是通过蓝牙设备听歌。那天听到的是一首陌生的歌，看了车子前方的显示屏，是云朵的歌曲《命中有你》，“走过一路风雨千万里，只为梦中那双眼神。一生中会遇见多少人，谁会被遗忘谁又被想起。”好像被戳中了哪个软肋，忽然，眼眶湿润。
这个样子，又要被女儿取笑了。
经常，她跟我说一件事情，正绘声绘色描绘场面还没完，我眼圈红了，她先诧异后捧腹:这!你!也!感动!
被感动的时候很多。女儿十岁的时候，带着她去看小百花的《五女拜寿》，台上的演员妆容精致，戏服华美，一个转身，一个挪步，一举手，一投足皆是戏。唱腔于悲愤处昂扬激烈，哀婉时肝肠寸断，舞台上的人哭，舞台下的我也哭。那天除了戏曲本身让我记忆犹新，女儿频频歪头奇怪看我的眼神也历历在目。
她总是这样，要么奇怪地看我，要么笑我。她哭得稀里哗啦的时候我只见过一次，那是在看电影《忠犬八公的故事》时。看着衰老的八公拖着病弱的身体依旧每天到车站等他永远也等不到的、已经意外离世的主人，女儿的泪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掉，面前的餐巾纸堆成了一座小山。她总是沉醉在对小猫小狗等动物的爱里无法自拔。在她小时候，小区里有一只流浪的瘸了腿的田园犬，每天放学后都等在女儿必经的路旁，眼巴巴看着前方，只要女儿的身影一出现，它就高兴得直摇尾。有时候女儿到了它还没出现，但总不出几秒，也不知它是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的，拖着三条腿飞奔而至。一看到这只田园犬，女儿就从书包里掏出一根香肠投喂。这是属于一只狗和一个小女孩的美好下午时光。
如果有人陪着你一起为某件事沉醉，那又是一个多么美妙的时光啊。几年前了，和先生一起看东方卫视的《舞林争霸》，一个男舞者跳的独舞，主题是关于父亲的。音乐响起，舞者在舞台上飞扬、旋转、祈祷、追寻……他用肢体语言刻画了一个父亲的隐忍和慈悲，还有一个儿子的长长思念和深深遗憾。也许，是因为对父亲的理解来得太迟太迟，当懂得的时候，这个世间却再也寻觅不到父亲的身影。
我第一次体会到，舞蹈，也可以让观者落泪。我正情难自已，忽然耳畔传来压抑的、轻微的哽咽，偷偷瞄了一眼先生，只见他鼻翼微微翕动，眼眶轻微泛红，他也被感动了。我和先生同时记住了这个男舞者的名字——刘福洋，后来他还担任过浙江省歌舞剧院舞蹈团团长。这个舞蹈也成了我和先生之间经常聊起的一个话题。
沉醉的时刻，像细雨微风，轻轻将你包围，像湖面的涟漪，一圈一圈荡漾开，久久不散。
主办 | 淳安县文学艺术界联合会
责任编辑 | 佘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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