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中国小说:一个人的排行榜 | 王春林

文化   2025-01-26 22:51   上海  

王春林

1966年生,山西文水人。现供职于山西大学。第八届茅盾文学奖评委,第五届鲁迅文学奖评委。著有《话语、历史与意识形态》《思想在人生边上》《新世纪长篇小说研究》等。曾获中国当代文学研究第9届优秀成果奖、山西新世纪文学奖、赵树理文学奖等。


一个人的文学榜


2024中国小说一个人的排行榜

王春林

别说明:


一、这个排行榜只是个人有限视野里的年度小说创作状况,不足为凭。

二、相比较而言,由于笔者更加关注长篇小说这一文体,所以,关于长篇小说的排行可能更具说服力一些,中短篇小说,阅读数量有限,仅供参考而已。三、为进一步加强个人排行榜的严肃性,从2019年开始,严格限定上榜长篇小说20部,中短篇小说各10篇。

四、由于《收获》杂志本身的办刊水平很高,或者也因为个人对《收获》思想艺术趣味的高度认同,尽管竭力避免,但《收获》的上榜作品数量依然不少。知我罪我,任由笑骂。

五、由于一些作品刊发在本年度最后一期,未能寓目,所以,自然无法上榜。



长篇小说

1.范迁《十面埋伏》,《收获》2024年长篇小说春卷。

2.王安忆《儿女风云录》,《收获》2024年第5期。

3.邱华栋《空城纪》,译林出版社2024年7月。

4.叶兆言《璩家花园》,《十月·长篇小说》2024年第1期,译林出版社2024年9月。

5.麦家 《人间信》, 《十月·长篇小说》 2024年第2期,花城出版社2024年4月。

6.王十月《不舍昼夜》,《十月·长篇小说》第4期,花城出版社2024年10月。

7.刘醒龙《听漏》,《人民文学》2024年第3期,长江文艺出版社2024年7月。

8.陈继明《敦煌》,《十月·长篇小说》第3期,人民文学出版社2024年7月。

9.罗伟章《红砖楼》,《收获》2024年第4期。

10.李修文 《猛虎下山》,《花城》 2024年第1期,人民文学出版社2024年4月。

11.石一枫《一日顶流》,《收获》2024年长篇小说冬卷。

12.魏思孝《土广寸木》,人民日报出版社2024年5月。

13.朱山坡《蛋镇诗社》,《花城》2024年第6期。

14.胡学文 《龙凤歌》, 《钟山》2024年第3、4期。

15.鬼子《买话》,《十月·长篇小说》2024年第2期,人民文学出版社2024年4月。

16.马金莲《亲爱的人们》,湖南文艺出版社2024年4月。

17.张炜《去老万玉家》,《当代》2024年第2期,人民文学出版社2024年1月。

18.殳俏,《女子旁》,《当代》2024年第3期。

19.董立勃 《尚青》,《收获》2024年第1期,四川人民出版社2024年9月。

20.王彬《丰泰庵》,作家出版社2024年2月。


中篇小说


1.哲贵《微不足道的一切》,《收获》2024年第3期。

2.张楚《与永莉有关的七个名词》,《长江文艺》2024年第3期。

3.白琳《支离的席勒》,《收获》2024年第2期

4.吕新《木匠》,《芙蓉》2024年第4期。

5.杨遥《彼岸花》,《百花洲》2024年第4期。

6.小杜《关于〈寒冬夜行人〉》,《江南》2024年第6期。

7.李浩《百般纠结》,《清明》2024年第5期。

8.钱幸《皮影》,《收获》2024年第1期。

9.陈刚《卖声音的故事》,《北京文学》2024年第12期。

10.张煜棪《蓬莱》,《山西文学》2024年第1期。


短篇小说

1.邓一光《那块地》,《花城》2024年第1期。

2.牛健哲《现在开始失去》,《收获》2024年第3期。

3.汤成难《他们将骑鹤而去》,《十月》2024年第4期。

4.沈念《痦生》,《人民文学》2024年第11期。

5.艾玛《平静的海》,《上海文学》2024年第2期。

6.晓苏《乡村兽医》,《中国作家》2024年第11期。

7.盛可以《三个女人》,《万松浦》2024年第6期。

8.杜梨《三昧真火》,《当代》2024年第4期。

9.王玉珏《白腰雨燕》,《收获》2024年第6期。

10.班宇《飞鸟与地下》,《长江文艺》2024年第1期。



2024制榜札记


总想拉住时间的脚步,却又总是拉不住。不知不觉间,又是一年的时间过去,又到了发布2024年个人榜单的时候。虽然面临着高科技尤其是所谓AI也即人工智能的强烈挑战,但中国的小说创作依然依照自身的艺术规律循序渐进地行进着。既然每年在制榜完成后都要有所表达,那今年的具体内容又是什么呢?尽管说上榜的长中短篇小说加起来一共有30篇(部)之多,但或许与我更多地关注长篇小说这一文体有关,这里只想就资深作家邱华栋一部极具原创性的长篇小说《空城纪》发表一点自己的看法。


我们注意到,关于文学创作的构思,刘勰《文心雕龙》“神思”篇中有这样一段特别重要的文字:“神思之谓也。文之思也,其神远矣。故寂然凝虑,思接千载;悄焉动容,视通万里;吟咏之间,吐纳珠玉之声;眉睫之前,卷舒风云之色。其思理之致乎。故思理为妙,神与物游……此盖驭文之首术,谋篇之大端。”[1]这篇文字中,刘勰所集中思考的,就是文学创作中非常重要的艺术思维问题。在他的理解中,艺术思维或者说构思问题,乃是一个写作者“驭文”“谋篇”的最核心要素。质言之,“要想真正做到为文之神思,创作主体就必须能够‘思接千载’‘视同万里’,必须做到‘神与物游’,也即把作家的主观精神世界与外在的客观世界达到高度交融的状态。只有这样,才能够让自己的作品真正做到‘吐纳珠玉之声’‘卷舒风云之色’,也即把身外的万事万物积极有效地纳入相应的文学文本中来。”[2]然而,不能不强调的一点是,有很多研究者都会对刘勰的所谓 “思接千载”和“视同万里”做一种过分拘泥的狭隘性理解,也即必须把“思接千载”里的“千载”理解为一千年或数千年,必须把“视同万里”中的“万里”看作是一万里或者数万里。但其实,刘勰这里的 “千载”和“万里”在更多时候,恐怕只能被当作虚数来加以理解。只有在如此一种前提下,我们才能够恍然大悟,刘勰的意思实际上不过是在强调,一个试图抵达某种高远思想艺术境界的作家,他的构思或者说艺术思维一定要拥有足够辽阔的时间和空间。关键的问题是,如果说刘勰的“思接千载”“视通万里”这种说法在很多作家那里只能被当作虚数去进行理解,那么,到了邱华栋的长篇历史小说《空城纪》这里,却一下子就可以被当作能够落到实处的实数来加以理解,其实就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情。从时间的角度来说,从古老的汉朝一直到当下时代,已然是足足的两千多年。从空间的角度来说,从遥远的西域古诸国一直到中原腹地,十足的空间距离何止千里万里。在这个意义层面上,这部气势恢弘、气象万千的 《空城纪》,自然也就只能够被理解定位为一部“思接千载,视通万里”的历史想象之大书。


但书写的难度也由此而产生。一部时间上跨越千年,空间上超过千里万里的长篇小说,那么多的西域诸国,那么多的人和事,邱华栋怎样才能够把他们有效整合统摄在一起,成为一部真正意义上的现代长篇小说呢?这一点,邱华栋在后记中也曾经给出过明确的交代:“千卷书我已读过,万里路我已走过。五六年过去了,如今我完成了它,心里得到了一种安慰。在表达形式上,我这部小说采取了石榴籽、橘子瓣或者糖葫芦式样的结构。全书分为六个部分,写六座古城废墟遗址的故事,如果再拆解开来,则又能分解成三十篇以上的短篇。相当于我在尝试着‘装配’这个小说,由短篇构成中篇,再由中篇组装成长篇小说。”阅读邱华栋的这段话,首先引起我高度兴趣的,是作家关于“装配”的那种说法。之所以会对“装配”特别感兴趣,主要因为我此前从未看到过这种说法。“装配”,哦,“装配小说”,倘若邱华栋的说法能够成立,那其原创性的意义和价值当然不容置疑。既然是“装配”,那就意味着整部长篇小说极类似于一部完整的机器,这个体量庞大的机器是由很多个零件以一种内在有机的方式被作家“组装”或者说“装配”而成的。“组装”或“装配”在一起,就是一部完整的长篇小说,如果依照一定的程序被拆卸开来,那就会化整为零地变成若干个中篇或短篇小说。这样一部可整可零的小说作品,因其最早只是诞生出现于中国作家邱华栋笔端,其思想艺术有一定程度上的原创性,自然也就是一种不争的事实。但在充分肯定“装配”小说原创性色彩的同时,必须提出来需要我们进一步加以思考的一个问题就是,这样一台被“组装”或者“装配”起来的机器,其内在的结构原理或者说足以把所有的零件都有机整合在一起的那个核心要素到底又是什么?虽然无法从邱华栋那里获得确切的证实,但依据我先后两次认真阅读之后的感受,在我的理解中,能够把这一切全都整合统摄为一个艺术整体的唯一核心因素,不是别的,正是由龟兹、高昌、精绝、楼兰、于阗这五个历史上的小国,再加上敦煌地区构成的历史上那个辽阔无比的西域地区。历史上各个不同时期的那些西域国家和地区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生存状况?它们与中原汉民族的各个王朝之间构成的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在或长或短的存在过程中,它们各自又走过了什么样的一种演变发展过程?所有的这些,全都可以被看作是邱华栋试图以其浓墨重彩之笔加以关注表现的核心内容所在。从这个角度来说,虽然小说中在上下两千年的时间与纵横几万里的空间里先后出现了那么多的人物和故事,但真正应该被看作是小说主人公的,其实并不是某一个具体人物,而只能是历史上那个幅员辽阔的西域地区。虽然邱华栋在后记中也曾经强调《空城纪》可以被拆解为若干个中篇或短篇小说,但我个人的理解中,这部作品却并不能被简单地看作是一部中篇或短篇小说集,而只应该是一部拥有内在恒定思想艺术指向的长篇小说。得出这一结论的主要原因在于,《空城纪》不仅有着幅员辽阔的西域地区这样一个非同寻常的主人公形象,而且这个看似具有抽象色彩的主人公,也还有着足以整合统摄全篇的作用。某种意义上,文本中那些以零散的方式存在着的人和事,全都如同向日葵永远向着东方一样地指向了西域地区这一核心形象。在我的理解中,衡量区别长篇小说与中短篇小说集的一个重要标准,就是内在统摄性的有无问题。正因为《空城纪》凭借着西域地区这一主人公的形象而获致了内在的统摄性,所以它的文体归属就只能是一部长篇小说,而不是中短篇小说集。


注释:

[1]周振甫《文心雕龙今译》,第248页,中华书局2013年版。

[2]王春林《“思接千载”或者尖锐的历史诘问》,见《海派长篇小说十论》,第78页,译林出版社2023年4月版。


同行评价


王春林先生文学评论与鉴赏的学术良知、学术眼光和学术定力令人叹服与敬重。他一个人的文学榜单,孜孜不辍十二年,中国文坛无有其二。焚膏继晷的海量小说阅读,倘无对文学的挚爱、倘无对学术的敬畏、倘无对作家劳动的珍视、倘无对文学之于世道人心塑型引领的坚信,很难经年累月坚持下来。王春林先生的个人文学榜单极具专业权威,其文学视野与文学判断广阔、深沉、勇敢、真诚、敏锐,既有慧眼识珠的发见,也有洞若观火的犀利。他有不带势利偏见和世俗成见的文学审美,其所开列的文学榜单越来越为学界所重、为作家折服、为读者信任。中国当下文学榜单很多,显示出各界对文学的热情与重视。然而,一年一度王春林“一个人的小说排行榜”,可作为对众多文学榜单的补益、修正与校准,甚而可以影响当代及未来的中国文学气候。(王跃文,中国作协主席团委员,原湖南省作协主席,鲁奖得主,作家)


我和王春林是同事,他学问做得好,还有一颗深刻得超出常人的心灵。对全年文学作品的阅读是一件体力活,我有些时候的阅读常常会受到阻塞,他的阅读有些时候甚至可以类比于作一次智力测验。随便拿一部长篇来说事,这是难不住他的。十多年间,他每年都要做一次一个人的排行榜,就像一个孤独的行路者,把阅读引为自己的知己,一意孤行。人们总在说,是那个发出强音大言的王春林吗?他的排行榜有一定的引领性和概括性,对中国小说一年的创作有贡献意义,不仅代表了他的阅读,还代表了他的坦率淋漓,还有一个批评家对文学的关怀,既是一个批评界良好发展的责任和使命,也是点醒普通读者阅读兴趣的引线。十几年下来,正如罗伟章所说:“具有广泛的代表性和高迈的文学品格。”王春林的文学排行榜为文学发展推波助澜,遴选见筋骨,尤为见“文学”。(葛水平,山西省文联主席,山西大学文学院教授,鲁奖得主,作家)


毫无疑问,王春林教授的“一个人的排行榜”已经成为中国文学的闪亮品牌,也得到了广大作家和评论界的高度认可。我跟王老师是20多年的老朋友,经常一起出差,他的包里时时刻刻都会有一本刚出版的长篇小说,对中国文学新创作进行实时跟读并进行研判,每年的长篇阅读量都保持在百部以上,这在全国评论家中是绝无仅有的,他的排行榜建立在广泛细读的基础上,因而虽然是“一个人”,却具有独占性和权威性。这种“劳模”精神对中国文学尤其是长篇小说的创作贡献是巨大的,已经成为中国小说创作的“探照灯”,为新时代中国小说研究提供了重要的文献参考,也成为广大读者遴选小说读物的“指南针”。(李骏虎,山西省作协主席,鲁奖得主,作家)


王春林老师如同一盏探照灯,记得我的长篇小说处女作《西洲曲》刚出版,还是无名之辈时,王春林老师就关注到我,并在他的“一个人的排行榜”中予以肯定。对一个文学新人来说,如同黑暗中迎来一束光芒,对我鼓励很大。十多年来,王老师始终坚持他的个人排行榜,为其倾注了大量时间精力,时至今日,这已经不仅是一个人的排行榜,也是中国当代文学批评意义上的重要标尺。在文学日渐式微的今天,我们需要这盏探照灯,于茫茫暗夜中不断给予写作者温暖与荣光。(郑朋,笔名郑小驴,茅盾文学新人奖得主,作家)



来源:《山西文学》公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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