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泠“选秀”的荒谬及其他

文摘   2025-01-18 18:19   黑龙江  




西泠“选秀”的荒谬及其他


文/长安居


《西泠印社第十一届篆刻艺术评展征稿启事》刊出了,据这一《启事》自称,“根据西泠印社近年来大型艺术选拔活动的成功经验,2025年将继续采取分选区选拔的组织模式,面向海内外举办第十一届篆刻艺术评展。欢迎海内外篆刻作者积极报名……”云云。

西泠印社以这种“选秀”方式遴选新社员,又被定义为“考试”入社,在西泠印社而言,其官方一定认为用此方式遴选社员最科学、最公平,所以西泠印社才会自诩为“成功”,并运用、推广至今。

但据我对西泠印社长期的观察和批评,我认为用此“选秀”方式为西泠印社遴选新社员,不仅荒谬至极,且弊病丛生,甚至可以说,当下西泠印社社员的整体艺术水平,已堕落为“儿童团”和“老年大学”篆刻班学员水平,与采取这一“选秀”方式遴选新社员,存有相当大的必然关系。

“西泠状元”姚伟荣初学水平的印作

首先,西泠印社为遴选新社员采取的这一“选秀”模式,抄袭于20多年前由湖南卫视所主办之“超级女声”的选秀模式,这并非是西泠印社主事者的独特创意。由是,西泠“选秀”的第一个荒谬就呼之欲出了。

2004年,湖南卫视在全国范围内分为五大唱区海选“超女”,是基于流行音乐是一种通俗文化,有其广泛大众基础的缘故。而篆刻创作属精英艺术范畴,更没有广泛的大众基础作为支撑,在参与精英艺术的人群中,以“选秀”模式选拔其间的优秀作者,这本身就是一个荒诞的悖论,而且是自我降格的具体表现。更为关键的还在于,“超女”选秀在其时,采用了由民众短信投票和专家现场投票的双重投票方式,这背后的深意显然是在向公众进行某种提示——每个“超女”活动参与者手中握有的这张“选*票”是有价值、有力量的,这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视为一种“启**蒙”。

至此,我们可以说“超女”选秀并不在最后选出的“超女”是何许人也,而在于让普罗大众亲身体验一下“选**票”的“味道”。这是“超女”选秀活动背后所隐含的“骨相”,关于这层“骨相”,以当下西泠印社主管业务工作者对现代文明常识的无知,一定是无法窥得的。所以,西泠印社抄袭湖南卫视的“超女选秀”模式来遴选新社员,仅仅是抄了一个浅浅的“皮相”,去其厚重、内在的“骨相”大远矣。

“超女”是通俗艺术,有其广泛的大众作为参与基础,故而当年的“超女”活动提出了“想唱就唱”的口号。篆刻是精英艺术、小众艺术,西泠印社在历届、包括本次“海选”活动中,能提出“想刻就刻”的雷人口号吗?通俗艺术没有门槛,精英艺术则有其高贵的门槛,西泠印社“海选”社员的指向,就是把精英艺术降格为通俗艺术,这何尝不是一种对高雅艺术的作贱?

如就事实客观衡度,西泠印社用“选秀”方式遴选社员,总体上是完败的,在西泠印社主办的历届“选秀”大赛中,除却遴选出尹海龙、王义骅等极少数引人信服的优秀作者外,95%以上在西泠“选秀”中胜出的篆刻作者,均可目为引人强烈诟病的乌合之众,他们的作品谓之惨不忍睹,也不为过分。

限于本文篇幅,仅略举三例以证明西泠印社“选秀”活动的荒谬绝伦。

“西泠状元”雪泥书法篆刻作品

“西泠状元”张学斌书画篆刻作品

“西泠状元”王臻书法篆刻作品

雪泥、张学斌、王臻三者都是在西泠印社所主之历届“选秀”活动中的胜出者,即为人们津津乐道的“西泠状元”,但如观其各自的书画篆刻作品,三者作品“江湖”风味的浓烈是否过于辣人眼球了?

“西泠状元”出手的作品居然全在“江湖艺人”的格调、趣味之内,西泠“选秀”方式的弊端之大,堪称一目了然矣。这种水平的作者能以“选秀”胜出者的身份加入西泠印社,究竟是西泠印社负责“选秀”之评委眼光、水平太过低下的原因?抑或三者在“选秀”过程中,无不得到有关评委的特殊“关照”,是不可明言的潜规则所造就的结果?不管出于哪一种原因,均清晰印证了西泠“选秀”模式是绝对不足取的,西泠“选秀”模式是完败的。

由三千万人以上参与短信投票和15万人直接下场参与竞争角逐的“超女”选秀,在全国范围内不过划分为五大唱区,而本次西泠“选秀”,全国各地又能有多少篆刻作者报名参与?能有五千位作者报名参与下场角逐吗?这已是冲破天际的预估了。但为什么一个只有区区五千人报名参与的小众活动,西泠印社方却要划分出七大选区分别评选?这禁不住会惹人费解。假如五千份投稿稿件直接寄至西泠印社本部,西泠印社方组织十位评委初评,三天时间足矣;假定进入复评的作品是两千件,再组织十位评委进行复评、终评,并执行最可靠的评审程序,三天时间也足够矣。

以上所述者,固然出于假设,但属于合理假设,任何人都很难否定这一假设的合理性。于是乎,我们对此番西泠“选秀”所产生的疑问就更强烈了——西泠印社方以六个工作日就能顺利完成的简单工作,为何要兴师动众,劳民伤财,铺陈到全国各地分“选区”评审,把一场非常容易操作的评审活动,无比繁琐化、复杂化?

不管西泠印社方就此疑问会给出多么冠冕堂皇地解释,仅就我的观察,我认为这种以“选区”为单位的分别评审,实际暗藏的内质即相当于一种来自“官*场”的平衡术,这种做派与20多年前,中国书协某行政领导履新之后,忽然扩大各专业委员人选的“工作”方法实异曲同工。换句话说,西泠印社这样做的目的,除满足西泠印社内部某个人好大喜功,推崇浮华的特别嗜好外,还能用这种把学术话语权(西泠印社的内部利益)重新再分配的形式,实现笼络某些西泠印社中人“人心”的作用。

不难想见,各个选区负责“牵头”的那些西泠印社中人,从此将被西泠印社某主事者视为可“信任”的圈子内“人物”,而各选区的这些“牵头人”,所得到之由西泠印社方授予的这一“区域性”学术话语权,并没有任何来自外部的有效监督,西泠印社方又怎么保证七大选区的各“牵头人”,能在选区内的评审中做到公平公正,廉洁自律?

不带偏见、意气客观评价,西泠印社运用这种“选秀”的模式来遴选新社员,且煞有介事的在全国分为七大选区,这本身就是荒谬绝伦的。而在“选秀”过程中展开的所有“评审”,从已有的确切经验和实例来研判,仅仅是遮人耳目的“走形式”而已。君不见,西泠印社某些副社长、理事的学生或关系密切者,最后无不100%入社(不管其专业水平有多么糟糕、不堪),如果这一众通过所谓“考试”入社者,没有某种不为人知的特殊“关系”,他们欲成为“西泠印社中人”恐怕连门儿也没有。

号称“考试”入社的张君大姐,其篆刻水平连初学者也不如

因而以拙眼来看,在西泠印社既有的历次“选秀”活动中,最可悲的是那多被西泠印社忽悠去参与“公平竞争”的各地印友了,他们只不是为西泠印社免费“工作”的群众演员,他们当中的某些人即使创作水平再好,如没有来自西泠“内线”的特别呵护,最多是充任了陪太子读书的“群演”角色。对于这群甘为西泠印社义务“群演”角色的印友们,说好听一点儿,是其个人对西泠“选秀”活动的认知水平太低故;倘说得实在一点儿,这又是自我轻贱之一种,这无疑是可悲的、可怜的。

西泠印社之所以在当代金石书画界拥有无可替代的尊崇地位,即体现于果欲成为其间一员,至少要在个人攻艺生涯中,付出辛苦半生的耕耘,而辛苦半生,甚至辛苦一生也未必能加入西泠印社。因此在三、四十多年前,能加入西泠印社者是何其荣耀、何其难能。然而至于当下,加入西泠印社却犹如儿戏一般,西泠印社正是不断自我作贱,从而把昔年的“天下第一名社”,变易为今时的天下第一“笑话”。

我注意到,前段时间,西泠印社方又制定了十分“详尽”的入社《细则》,此《细则》甫一问世,即被我严厉批评。原因在于,此《细则》只是把入社需要的“学术成果”予以简单量化,而不究意于这些被量化“成果”本身的实际水平,所以用这种看似“公平”的入社标准,来作为对入社社员的检验标准,委实让人无法信服。

在去年12月间,西泠印社又吸纳了八位新社员,与“选秀”入社者不同的是,这八位新社员应出自“推荐”入社一途。也就是这八位篆刻作者,是以各自所谓硬性的“学术成果”为申请入社的前提条件,经由西泠印社内部“专家”,从秉持“公心”的立场推荐他们入社者。仍旧不带偏见、意气来评价,这八位新社员中的每个人,几乎都可以目为“关系”入社的实例,因为这八位新社员各个方面的水平都十分有限,坦白说是平庸到了极致。因本文篇幅所限,仅爰举其中最突出的一例,加以说明、批评,以证“关系”入社,在当下西泠印社已成见怪不怪的常态。

在这八位新社员中,有一名胡俊峰者,他是西泠印社副社长兼秘书长陈振濂先生门下的博士研究生,即出于中国美院的书法大博士。如观其见之媒体的个人简历,可谓漂亮得很,似乎是一位冉冉升起的书法篆刻新星,但如观其作品,则会惊掉我们的下巴。因为他的创作水平太过低下了。

胡俊峰的书法篆刻创作,都属于初学者的水平,幼稚到了极点,是货真价实的“儿童团”水平,而且俗不可耐,根本不能入眼。一般来说,身出名校的书法生,尤其是书法博士生,与民间业余书法篆刻作者的最大区别,主要呈现在两个方面,第一是创作技法表现的异常精湛,即手头功夫的扎实、全面无与伦比;第二是视野开阔,在个人创作中总是能别出心裁,独抒己意。遗憾的是,这位胡博士笔墨功夫既称极度浅薄,更加谈不到视野的开阔。

西泠印社新晋社员胡俊峰博士的“江湖书法”

如论胡俊峰博士的书法,大字作品可评之为粗痞蛮野,如用以上所示的这件行草书作品举例,可知其书点画空洞浮薄,使转生硬机械,结体粗疏草率,这些显见的“书病”构成了此作最大的特色。其小字作品则直接入俗,堪为“江湖气”满满,这种低劣的毛笔字迹还值得一评吗?

西泠印社新晋社员胡俊峰初学水平的“儿童团”篆刻

胡俊峰博士的篆刻作品要稍微强于他的书法作品,但也是初操刀者的水准,他的印作技法生疏,手段简陋,用浅白二字加以概括,足称贴切允当。我们每个人不妨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书法篆刻创作水平与胡博士相仿者,在全国高校书法界,至上要以“万”字为单位计算吧?设若民办高校河北美院是书法界的“蓝翔技校”,那么而今的中国美院比之这所当代书坛的“蓝翔技校”尚且远远不如了,河北美院书法专业的一个书法本科生,即能“秒杀”中国美院的胡大博士,何尝不是一个公认的事实?至此,我们强烈质疑胡俊峰能够被推荐加入西泠印社,是源自乃师陈振濂先生的“关系”,这以质疑是否能得以成立呢?

或有人提出相反意见,胡俊峰博士的书法篆刻创作能力有大亏,但其学术研究的能力可能力拔头筹,他是以“学术”入社者,也未必没有可能。

然而,胡俊峰博士的“学术”研究水平与他的创作水平同样不堪,同样惨不忍睹,若比之为大笑话,已经是对其学术研究能力做出的最高评价了。《“更形日下”与“斯风已盛”——民国印学家对宋代印章发展评述的两个视角》一文,是胡俊峰最重要的“学术”成果,这篇文章还曾荣膺过“沈鹏民生奖学金”评奖的优秀奖,但这篇获奖“论文”的真实水平,最多是当代书法高等教育产业化流水线上的快餐式产品,这篇论文从外观看去也许很“学术”,实则“绣花枕头一包草”,这正是一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拙劣论文。

从常理出发,凡接受过专业学术研究训练者,在学术论文的写作中,对于学术概念的界定厘清和对引用文献的去伪存真,是其最基本的功夫,没有这个基本功,又怎么可能从事学术研究呢?

可悲可叹的是,陈振濂先生门下的这位胡大博士,根本不具备以上所述的两个基本功,所以他的“学术”研究也就只能流于一塌糊涂了。“印学”“印章”“篆刻”在专业学术语境的叙述中,有其严格的界定,三者的概念有其各自的明确指向,不能混用。但胡博士在《“更形日下”与“斯风已盛”——民国印学家对宋代印章发展评述的两个视角》一文中,每每将此三个不同的概念混用;其次,关于学术论文的写作,重中之重是对引用文献的去伪存真,而胡博士在此文中把“更形日下”一说归于孔云白的名下则属大谬。孔云白的《篆刻入门》通盘抄袭于由方介堪先生所撰著的“篆刻讲义稿”,这在学术界是人人尽知的普通常识,难道胡博士连这个普通常识也不知道?在如此严肃的学术研究中,居然继续以讹传讹,是否也太不严谨了?

此外,方介堪先生对唐宋官印“更形日下”的说法和沙孟海先生对宋代文人篆刻“斯风已盛”的说法,所取视角截然不同,就这两种说法而言,并没有可比性。因为前者是站在“印章”的角度阐释,后者是站在“篆刻”的角度阐释,胡博士把一种趋于主动、自觉的“艺术”创作和实用性质的印章放在一起比较“研究”,直比“关公战秦琼”一般的荒唐,此为显著之穿凿附会的实例。

贞观(唐太宗用印)

端居室(李泌用印)

唐墓出土的闲语篆刻:气含秋水,襟掩春风

而《“更形日下”与“斯风已盛”——民国印学家对宋代印章发展评述的两个视角》中引用的沙孟海先生文献,均写作于上世纪30年代,其时沙老所见资料有限,而篆刻创作的自觉化时代,就近时所得到的新资料证明,则可以推至初唐和盛唐时期。如唐太宗使用的“贞观”连珠朱文印,中唐名臣李泌使用的“端居室”白文斋馆印,以及近年从唐墓出土之“襟掩春风”、“气含秋水”闲语白文印,均可将文人篆刻的发轫期定于唐而非宋。胡博士为了达到“自圆其说”的目的,故意忽视这些新资料的存在,把沙老近百年前发表的旧说当作成说引用,又岂止于荒诞?!

最荒唐的是,胡俊峰博士在此《“更形日下”与“斯风已盛”——民国印学家对宋代印章发展评述的两个视角》中,主体部分是对一些已有文献的堆积罗列,并加以简单描述(大多数系无序的混乱描述,因受制本文篇幅,就不一一为其“改作文”了),文中一无其“研究”的内容。而更加可笑的还表现于,此文洋洋洒洒至最后,并没有得出任何属于其个体的研究结论,即胡博士口中的“更形日下”和“斯风已盛”两个“视角”,对宋代印学研究或现当代印学研究、篆刻创作等,究竟都产生了哪些影响、作用等,于此全呈一片空白状。

在此,我向西泠印社内部的大“专家”们虚心请教,这种谬误百出且没有研究内容和结论的“论文”,能被归为“学术”成果吗?这种类型的“学术”论文是不是即为我们时时道及的“木浆纸”论文?如此论文,除却作者胡博士和其导师陈振濂先生,包括参与“沈鹏民生奖学金”评审的几位评委会看,今之印学界、篆刻界的专业人士又有几人会看呢?这种无人阅读的“学术论文”与学术“垃圾”的区别又在哪里?或者说这种拙劣的“论文”就是学术“垃圾”。

胡俊峰博士的创作、研究水平无不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儿童团”水平,中国美院的书法博士教育已堕落至“儿童团”水平,有关博导就不需要为此负责吗?

西泠印社新晋社员胡俊峰博士的“江湖书法”

西泠印社新晋社员胡俊峰初学水平的“儿童团”篆刻

我们用脚后跟都想得明白,胡俊峰博士能获得“沈鹏民生奖学金”,能加入西泠印社,不在他有真才实学,他于艺术、学术都是妥妥的“绣花枕头”,因之他的“成功”不在其本身,而全在他的老师是大名鼎鼎的陈振濂先生,如果他不是陈先生的博士生,没有这层特殊的“关系”,就凭他那点儿“三脚猫”水平的肤浅功夫,他此生都没有可能加入西泠印社。难道不是吗?

最后,我想再次向年轻的篆刻作者们重审一个重要观点,即当下西泠印社社员的整体部分,是一群腹中空空,不学无术的乌合之众,真正有志于篆刻创作的朋友,也只有从精神上把西泠印社彻底踩在脚下,或许才能拥有刻好图章的希望,这是爱好篆刻者不可不知的内容。

我的这种说法固然显得比较尖锐,却是出自肺腑的大实话,未知尊敬的读者诸君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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