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元菁专栏丨红楼一梦，千古绝唱 ——《红楼梦》导读教学实录
文摘
教育
2024-11-02 09:01
广东
孙元菁，浙江省嘉善高级中学教师，正高级教师，浙江省语文特级教师，浙江省网络名师工作室主持人，浙江省优质课一等奖获得者，先后获得“嘉兴市最美教师”“嘉兴市名师”等称号。在《中国教育报》《中学语文教学》《语文教学通讯》《教学月刊》等刊物发表论文80多篇，参与《普通高中教科书教师教学用书（少数民族地区版）》《浙江省普通高中学科教学指导意见·语文》《整本书阅读学教评》系列等10多部书籍的编辑工作，编著出版《核心素养高中序列化班会课》。
师：中国艺术研究院红楼梦研究所，在人民文学出版社新版的《红楼梦》前言中称，曹雪芹是中国文学史上最伟大也是最复杂的作家，《红楼梦》也是中国文学史上最伟大而最复杂的作品。今天我们就一起走进这部伟大而复杂的作品，管中窥豹，一览风采。师：“人物猜一猜”“目录读一读”“判词赏一赏”“读法探一探”，我们从四个方面走进这部作品，立刻进入第一个环节“人物猜一猜”教师展示87版《红楼梦》三张剧照，让同学们猜一猜分别是谁。师：看来大家都找到了几位主人公的形象特点。如果换成文字，你们还猜的出来吗？教师展示第一段文字：听见“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等句。（第二十三回、二十七回）生：这段文字描写的是林黛玉“黛玉葬花”这个情节，大家都很熟悉的。师：从“黛玉葬花”这个情节来看，你们觉得林黛玉是个怎样的女孩子？教师展示第二段文字：“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第二回）
生：这段话所表现出来的说话人，他心里非常珍爱女孩子，很讨厌男子。生：他觉得男子都是浊臭逼人，女孩子都是清爽的，在男尊女卑的社会里，他不轻视女孩子。教师展示第三段文字：她道：“什么书？”他慌的藏之不迭道：“不过是《中庸》《大学》。”她笑道：“你又在我跟前弄鬼。趁早儿给我瞧。”他道：“好妹妹，若论你，我是不怕的。你看了，好歹别告诉别人去。真真这是好书！你要看了，连饭也不想吃呢。” 她接书来瞧，越看越爱看，不到一顿饭工夫，俱已看完，自觉词藻警人，余香满口。（第二十三回）
生：有两个人在讨论一本书，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应该是兄妹关系，因为其中一个称另一个为“好妹妹”。生：一开始，女孩子骗男孩子说是《中庸》《大学》一类的书，然后藏起来了，那肯定不是这类书。生：在《祝福》一课中，鲁四老爷的书房里有一套《四书衬》，“四书”是指《中庸》《大学》《论语》《孟子》，这些书应该是古代读书人要学习的书，相当于我们现在的教科书吧。师：这两人如果不是在看学习方面的书，还要藏起来，他们可能在看什么类型的书？生：应该非常好看，那位妹妹说：“不到一顿饭功夫，俱已看完，自觉词藻警人，余香满口。”可见此书内容吸引人，文采又好。师：如果说刚刚我们看出这两位是兄妹关系，那么在共同读书这件事情上，还可以看出他们怎样的关系。师：有没有读过《红楼梦》的同学，知道这是本什么书？生：我知道，他们读的是《西厢记》，讲的是一个爱情故事。师：这两个人就是我们都很熟悉的贾宝玉和林黛玉，“共读西厢”这个情节让我们了解到他们是兄妹关系（表兄妹），又让我们发现了两人还是兴趣相投的书友。透露一个信息给大家，林黛玉可是大观园里数一数二的才女。教师展示第四段文字：袭人道：“上回也是*姑娘也说过一回，他也不管人脸上过的去过不去，拿起脚来走了。幸而是*姑娘，那要是#姑娘，不知又闹到怎么样，哭的怎么样呢。真真的*姑娘叫人敬重。”宝玉道：“#姑娘从来说过这些混帐话不曾？若她也说过这些混帐话，我早和她生分了。”（第三十二回）
师：这段文字中我用*和#分别隐去了两个姑娘的名字，我来为大家读一读，你们猜猜这又是谁和谁？（教师朗读）生：我猜#姑娘是林黛玉，因为这段文字中，贾宝玉很明显更认同#姑娘，结合我以前了解到的他们的关系和刚刚“共读西厢”的片段中两人三观相合的表现，#姑娘应该是林黛玉。师：回答的很好，结合了上一个片段推断出了一位姑娘是林黛玉。再透露一个信息给你们，这个片段中丫鬟袭人和宝玉评价两位姑娘的起因，是*姑娘对贾宝玉说了一些关于书的话，引起了宝玉强烈的情绪，找找文本中的信息，你们猜猜她说了什么话？生：黛玉和宝玉是一起看完课外书，偷偷地看，还看的很开心，而这个片段中贾宝玉生气了说“林妹妹从来说过这些混账话不曾”，我猜*号姑娘是要宝玉不要看课外书，好好看《大学》《中庸》。师：很好，这个*姑娘就是薛宝钗，她一心想劝导贾宝玉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在这个片段中，我们可以看出宝玉和薛宝钗的关系怎样？生：他们在读书这件事情上三观不合，宝玉和黛玉有共同兴趣和追求，他和宝钗的追求不一样，也不喜欢宝钗去干涉他。师：那么为什么贾宝玉、林黛玉和薛宝钗三个人是这样一种关系呢？我们来追溯到他们的前世去看看。木石前盟：贾宝玉与林黛玉的前缘，木指黛玉前世绛珠仙草，石指女娲补天剩下的顽石。赤霞宫神瑛侍者以甘露之水灌溉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绛珠草，使其得换人形，修成个女体，名唤绛珠仙子。为报灌溉之德，绛珠仙子情愿随神瑛侍者下凡历劫，将自己一世的眼泪还他。神瑛侍者顺带着顽石下凡，神瑛侍者成为贾宝玉，而顽石则幻化为贾宝玉的通灵宝玉。
师：读这一段文字中，你能洞悉作者草蛇灰线的伏笔吗？（学生齐读）生：绛珠仙草陪神瑛侍者下凡历劫，历劫就是“经历劫难”所以在小说中两人的经历应该是比较坎坷痛苦的。生：绛珠仙草要报答神瑛侍者的灌溉之恩，所以林黛玉就一直哭，是报恩还眼泪。师：林黛玉在小说中的哭比较集中在前49回，后面越哭越少，这个设计的暗示是什么？生：林黛玉哭完了，报恩就报完了，她就要回仙界了，她要去世了。师：读到这里，我们大概就明白了宝黛之间三观一致的缘由，他们在仙界的前世本就情投意合，相伴相随。那么，贾宝玉和薛宝钗之间的因缘又是怎样的呢？金玉良缘：贾宝玉与薛宝钗的因缘，薛宝钗项圈上的金锁受一僧一道点化，系通灵宝玉对应之物。玉的正面八个字“莫失莫忘，仙寿恒昌”，金锁的正面八个字“不离不弃，芳龄永继”。
师：这里暗示的是贾宝玉和薛宝钗是作者设计好的金玉良缘，金锁是通灵宝玉的对应之物，寓意“土生金”，一边金玉，一边木石，激烈对抗，暗含传统哲学文化中“金克木”之意。而贾宝玉摔玉的行为，也意喻着他对这段金玉良缘的反抗，他对传统礼教的反抗，暗示他和宝钗关系的走向。师：当然，整本《红楼梦》并不只是在说宝黛钗三个人的感情纠葛。还有另外一条主线。师：对，让我们一起来读一读前五回的目录，看看作者给我们安排了哪些主要故事。
师：前五回是整部小说的总纲，后40回得以续写，正是因为曹雪芹在前五回安排了整部小说的情节框架和人物的命运。研究这五个回目名，看看你读出了些什么端倪。生：第二回中说到林黛玉的母亲贾夫人去世了，第三回中说到林黛玉离开了他的父亲，这两回就交代了林黛玉为什么会进京都来到贾府。师：这里有一个很奇怪的表达，林黛玉的母亲为什么不叫林夫人，而要叫贾夫人。生：因为贾家比林家更有地位。我读红楼梦的时候，发现几乎每个夫人都是用自己的姓氏来称呼的，贾宝玉的妈妈姓王叫王夫人，还有邢夫人、史太君。师：这个发现很重要，我们发现用自己的姓氏来称呼，还可以避免混淆嫁入贾家的众多“贾夫人”，这也是曹雪芹在创作众多人物时的一个写作技巧。生：这里有一组名字，“甄士隐”和“贾雨村”，我知道是用了谐音的方法，“甄士隐”就是将真的事情隐去，“贾雨村”就是假语存，是虚构的作品。师：说得非常好，这位同学已经对《红楼梦》的创作手法有了一点研究。生：葫芦僧判断葫芦案，我在初中的读本里读过，通过贾雨村判薛蟠的案子，介绍了贾、史、王、薛四大家族的财富和地位。师：冷子兴是贾府中的老嬷嬷周瑞家的女婿，他是京城里的古玩商人，第二回“冷子兴演说荣国府”和第三回“林黛玉抛父进京都”从府外和府内两个人的视角，介绍了贾府中的人物关系，是全书“人物表”式的两个回目。生：第五回应该就是贾宝玉闯入幻境看到十二钗的判词，这些判词暗示了红楼梦里女子们的命运。师：大家都说的很好，我们从前五回的目录中，读出了了小说的很多信息，也了解了作者的几种创作手法。读到这里，我们发现了小说的两条主线，情感线和兴衰线，我们发现了两个世界，人间社会和前世仙界。师：远不止这些呢，我们再来赏读一下判词吧，看看判词里还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判词前画：画着两株枯木，木上悬着一围玉带，又有一堆雪，雪下一股金簪。正册判词：可叹停机德，堪怜咏絮才。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
生：我读出了画中“两株枯木”就是个林，“玉带”反过来就是谐音“黛玉”，枯木可能暗示林黛玉“死”的结局。生：画中“雪”谐音“薛”，“金簪”就是“宝钗”的另一种说法，判词里“雪里埋”大概暗示薛宝钗也无法得偿所愿，无法闪闪发光吧。师：这个解读很到位，薛宝钗一开始借居贾府是为了入宫待选，后来待选不成就希望和宝玉成就美满姻缘，这两件事她都没有称心如意。生：判词里“勘怜咏絮才”我们初中学过这个典故，讲的是才女谢道韫的故事。东晋太守谢安要家里的孩子们说说纷飞的大雪像什么，谢道韫的一句”未若柳絮因风起”说得最好，赢得了谢安的赞赏。所以用这个典故称赞女子的才华，我们刚刚读了宝黛“共读西厢”的片段，我觉得这句应该是赞赏林黛玉的才情。师：能结合以前学过的课文和刚才赏读的片段来理解判词中的典故，很好。“可怜停机德”说的是关于乐羊子妻劝诫丈夫读书的故事，有同学知道吗？生：老师，这个我了解一点。乐羊子远出寻师求学，因为想家，只过了一年就回家了，他妻子正在织布，知道乐羊子回家的缘故后，拿起剪刀就把织布机上的绢割断，以此来比喻学业中断将前功尽弃，他妻子规劝乐羊子要继续求学，谋取功名，不要半途而废。师：很好，这个典故出自《后汉书·列女传》，你们觉得在暗示谁？生：我们刚刚读了*姑娘和#姑娘片段，我觉得这个典故是在说薛宝钗，她有着传统女性的贤良品性，像乐羊子妻规劝丈夫一样，规劝宝玉读书。师：此处应有掌声，大家对这首判词的解读太到位了。（学生鼓掌）师：我们今天一起猜了人物，读了目录，赏了判词，这些都是阅读《红楼梦》，体味鸿篇巨作的一些方法，除了人物、情节、环境之外，在阅读《红楼梦》的时候，我们还可以梳理多条主线的脉络，探究人物名字里的端倪，品味诗词歌赋里的文化，解读衣食住行的密码。师：曹雪芹是中国文学史上最伟大也是最复杂的作家，《红楼梦》也是中国文学史上最伟大而最复杂的作品。我们今天管中窥豹般的简单领略了《红楼梦》的魅力。下周，我们将开展《红楼梦》文化艺术节活动，同学可以在《红楼梦》项目活动中全方位赏读这部巨著，欲知详情如何，且看红楼一梦。下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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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 编丨过常宝 李 山 姚建彬
副主编丨吴欣歆 赵 新 赵芳媛
编辑丨黄泷怡
初审丨连檀菁
终审丨赵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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