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亚的资源争夺竞赛，已经开始了
乐活
科技
2024-02-28 14:13
中国香港
塔吉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是中亚最贫穷的两个国家，但在这两个国家的崇山峻岭间，却有着世界上各个大国都想要的东西——CRM。关键原材料（critical raw materials，简称CRM）是制造智能手机、电脑、太阳能电池、风力涡轮机、电动汽车和储能系统，等等一系列科技产品过程中不可或缺的原料。吉尔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恰好拥有大量炙手可热的 CRM 矿藏。这两个国家可能会在未来，获得巨额的收入增长，但它们需要外国的援助，才能将资源从地下开采出来，运往海外市场。塔吉克斯坦声称，他们拥有门捷列夫元素周期表上每一种元素的矿藏，但目前特别令人感兴趣的，是欧盟清单上的 34 种 CRM。2024 年 1 月 22 日，塔吉克斯坦总统拉赫蒙在与来访的卡塔尔投资者交谈时告诉他们，塔吉克斯坦将是生产电动汽车的理想之地，因为该国拥有丰富的铝矿和锂矿。塔方还告诉卡塔尔人，塔吉克斯坦拥有“800 个待开发矿藏，包括铜、银、金、铅、锂、锑、镍、钨、钒和其他稀有金属。”除此之外，还可以再加上铍、铷、铯、钛、钽、镓、铟、锕、镭和钫。在拉赫蒙发表上述看法一周后，塔吉克斯坦政府地质部门负责人伊尔霍姆·奥伊穆哈默德佐达（Ilhom Oymuhammadzoda）证实，塔吉克斯坦拥有大量锑，可用于生产子弹和其他弹药、半导体设备、电池和机械轴承。Oymuhammadzoda 说，对北部戈尔纳亚·马查地区（Gornaya Matcha）里武蒂·博洛矿区（Rivuti Bolo）进行的地质勘测表明，这里拥有“中亚最大的锑矿床，而且只差一点点就能成为世界最大的锑矿床。”（注释：锑的化合物可用于搪瓷、油漆、颜料、医药、炸药等方面，是军火工业的原料之一。）与此同时，以黄金开采业著称的吉尔吉斯斯坦，也发布声明称该国还拥有锑、锰、钒、钨、铍、铋、锂、钽、铌和稀土矿藏。然而，外国采矿公司在吉尔吉斯斯坦的经营困境，早就不是业内新闻了。加拿大公司 Centerra Gold（早期名为 Cameco）在吉尔吉斯斯坦东北部经营了近 30 年的旗舰企业库姆托尔（Kumtor）金矿，就在 2021 年被吉尔吉斯斯坦当局交由外部管理，并最终从这家加拿大公司手中夺回了全部控制权。2020 年底上台的现任总统贾帕罗夫，早在 2012 年的抗议活动中就呼吁将库姆托尔金矿国有化。此外，由于当地居民投诉中国采矿公司破坏环境，中国采矿公司被迫暂停或完全停止了在吉尔吉斯斯坦多个地区的业务。尤其是最近几年，吉尔吉斯斯坦被炒得沸沸扬扬的“外国代理人法案”，会对外国，尤其是西方机构的介入产生许多不确定因素。“收归国有”的做法，的确会让很多西方投资人望而却步，但对中、俄来说，却没准是利好。库姆托尔金矿和吉尔吉斯斯坦的其他金矿经过几十年的开采，其商业生产力已接近尾声。当地财政急需新的收入来源。2 月 8 日，吉尔吉斯斯坦议会通过了底土（subsoil）使用法修正案。修正案“加强了国家对大中型矿藏地质研究的控制”。同一天，贾帕罗夫总统签署了“关于实施多金属和稀土开采国家项目以促进吉尔吉斯共和国经济蓬勃发展”的法令。2 月 8 日，议会议员巴尔巴克·图洛巴耶夫（Balbak Tulobayev）还提议，重新启动阿克秋兹（Ak-Tyuz）矿区的开发工作，该矿区早在苏联时期就已投入使用，专门开采铀矿和其他矿产。苏联时期的铀矿污染问题，至今仍然挥之不去，持续困扰着吉尔吉斯斯坦的几十个矿区，导致当局不得不于 2020 年初开始实行铀勘探或开采禁令。在禁令生效之前，吉尔吉斯斯坦有 18 个地点正在进行铀矿勘探。2023 年，铀的平均价格约为每磅 40 美元，但由于供应短缺迫在眉睫，2024 年前几周价格飙升至 100 美元左右。价格上涨很可能是贾帕洛夫 2 月 20 日视察吉尔吉斯斯坦东北部克孜勒·奥姆波尔（Kyzyl-Ompol）铀矿附近地区，并宣布政府将重启那里的采矿作业的原因。美国国务院于 2 月 8 日主办了 “关键矿产对话”的首次会议。美国总统拜登在 2023 年 9 月联合国大会期间会见中亚领导人时表示，美国对中亚地区的 CRM 非常感兴趣。美国国务院的一份声明提到，美国对中亚地区参与全球关键矿产供应链、加强经济合作和推进清洁能源转型感兴趣，同时也希望保护中亚独特的生态系统。2024 年 1 月 29 日至 30 日，欧盟在布鲁塞尔举办了欧盟-中亚交通互联互通投资者论坛（EU-Central Asia Transport Connectivity Investors Forum）。此次活动汇聚了来自欧盟委员会、欧盟成员国、中亚、高加索和土耳其的高级代表，以及七国集团国家、金融机构和私营部门的代表。欧盟公布了一项 100 亿欧元的中亚合作融资和投资计划，其中包括在开采和出口 CRM 方面的合作。欧盟外交事务高级代表约瑟普·博雷尔（Josep Borrell）提到了与中亚代表就 CRM 进行的讨论，并表示这将是定于今年春季在乌兹别克斯坦举行的欧盟-中亚峰会的一个议题。2023 年 11 月，拉赫蒙总统访问莫斯科时，俄罗斯总统普京表示 “俄罗斯公司有兴趣与塔吉克斯坦合作伙伴联合进行铀以及包括锂在内的稀有金属和稀土金属的地质勘探和生产”。近十多年来，中亚的近邻中国，也一直在当地寻找 CRM。中亚媒体“费尔干纳新闻网”（fergananews.com），曾在 2016 年 12 月的一篇文章报道中称，中国地质学家在塔吉克斯坦东部戈尔诺·巴达赫尚自治州（Gorno-Badakhshan Autonomous Oblast，简称 GBAO）的帕米尔高原进行勘探，采集岩石样本，并记录坐标。文章称，中国地质学家已经在该地区工作了约六年，并与塔吉克斯坦地质学家一起“在整个 GBAO 发现并绘制了至少 47 种矿藏的矿床图”。中国矿业公司在吉尔吉斯斯坦的业务量最大。迄今为止，这些公司的业务主要集中在黄金领域，其次是煤炭领域。它们在吉尔吉斯斯坦的长期经验，以及在周边各地的深入工作，必然会比其他公司更了解当地矿藏可能或已经存在的位置。然而，受一些舆论影响，吉尔吉斯人对中国矿业公司的负面印象，可能会为中方在当地的业务拓展产生不利影响。吉尔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的 CRM ，从科考勘测到实际生产，可能还需要数年时间。在开始可行的生产之前，勘探工作必须取得成功，而且这两个中亚国家都需要选择外国合作伙伴来提供资金和技术援助。截止 2022 年 4 月，吉尔吉斯斯坦已经欠中国的债务总额约 18 亿美元，占吉尔吉斯斯坦外债总额的 43%。吉尔吉斯继续从中国贷款开发资源的意愿，也是需要画上一个问号。幸运的是，这些矿产似乎在未来很多年，都会有长期需求。对于所有中亚国家来说，一个长期存在的问题是，这一新的收入来源是否会改善人民的社会经济状况，抑或只是为这些国家的精英阶层提供了一个新的收入来源。普通百姓，真正担心的，还是开矿对环境的潜在破坏，尤其是因为许多跨界河流的源头都位于吉尔吉 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的山区。苏联时期曾经出现的环境灾难，是否会再一次上演，不得不令人忧心忡忡。原文来自长期报道欧亚地区社会和政治问题的网站 bne IntelliNews，原作者是 Bruce Pannier，一位长期驻扎在中亚地区的记者。编译，吴鞑靼。点击文末“阅读原文”，可以查看相关数据和引用出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