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牧草原上的各种龙

乐活   历史   2024-04-12 18:22   印度  

龙有许多化身,在世界各地的古代崇拜中都能找到身影。在历史的变迁中,它的形象逐渐从爬行类动物变得立体、多样,并最终成为了一种奇特的「兽」。
今天就从西往东,聊聊欧亚大陆的游牧草原上,各种历史上的龙的形象。

一、斯拉夫的龙
出现在古罗斯民间故事、童话和传说中的龙,主要是邪恶的化身。它是有三个、六个甚至九个头的「大蛇戈里内奇」(Serpent Gorynych/Змей Горыныч ),充满了诅咒与残暴的性格,融合了蛇的形象。
Gorynych 守护着远古的宝藏,他们绑架小公主,俘虏王子,和勇士们战斗。恶龙一般住在洞穴、地洞或海中央的石头上。
恶龙或者大蛇,是一种强大的怪物,除了武力值很高以外,它也具有蛊惑人心的力量。例如,在俄罗斯民间故事《神奇的衬衫》(Чудесная рубашка)的情节中,恶龙伪装成厨师,在伊万的家里干活,然后借机蛊惑美丽的妻子 Elena 杀死了自己的丈夫,并让她成为了恶龙自己的妻子。
在斯拉夫的信仰中,还提到了另一种与龙相似的恶灵——会飞的火蛇(Огненный змей)。根据信仰中的描述,它会在夜间出现在那些强烈思念亡夫的妇女面前。
在人间,恶灵化身为亡夫,与寡妇共度良宵,然后寡妇就会生病或发疯:恶龙的来访剥夺了她的活力和健康。
这种恶灵也被称为「留巴克蛇」( змей-любак)或「狂人」(маньяк,源自「招唤/манить」一词)。

二、喀山的龙
齐兰特(Zilant/Зилант)是神话传说中的翼龙,据说曾生活在喀山附近。这种类型的有翅膀的龙在中国可以对应为「应龙」,或者「黄龙」。
有两个传说中都提到了这只神兽,既有正面的,也有反面的。
根据第一个传说,齐兰特是喀山的守护神,保护喀山不受入侵。
根据第二个传说,他被认为是蛇皇,甚至在城市建立之前,他就住在喀山境内的一个山洞里。附近的居民聚集起来驱逐这个怪物,并放火烧山。大火烧死了所有的蛇,也就是齐兰特的臣民。然而,齐兰特自己却活了下来,在不远处的另一座山上定居下来,并一直生活在那里,直到被当地的一个勇士打败。
演绎这个故事的民间艺人们,赋予了齐兰特不太像龙的经典特征:他有狗的头、鸟的身体和腿、蛇的长尾巴和角。根据传说,怪物的身体是黑色的,翅膀是火红色的。
齐兰特的形象成为喀山汗国的徽章,后来这个形象被移到了喀山共和国的国徽上。现在,它被描绘为一条戴着金冠、长着红色翅膀和金色爪子的黑龙。
在鞑靼斯坦境内的许多建筑物外墙、风向标和城市雕塑上都能看到齐兰特的形象。喀山政府网站甚至提到:
「齐兰特是一种创造性的吉祥神龙,具有宇宙中超自然的力量,象征着实力、威严、生命、光明和智慧。」

三、巴什基尔及广大突厥地区的龙
龙在此时有了另一个名字,阿吉达哈(Аждаха)。它在南乌拉尔、伏尔加河地区、高加索和小亚细亚的民族中很有名。
俄国的民族学家认为它起源于伊朗文化,其民间传说的祖先是神话中的蛇王阿兹达哈卡(Aži Dahāka)。

波斯萨珊王朝的巴赫拉姆五世屠龙图(印度,图片绘制于1600年
查哈克(Заххак/Zahhāk,跟上面的阿兹达哈卡是同神异名),伊朗神话中的蛇王,祆教(琐罗亚斯德教)神话中代表黑暗邪恶力量的阿里曼(Ahriman)随从中的一条怪龙,曾居住在巴比伦。

波斯萨珊王朝的巴赫拉姆五世屠龙图(伊朗版),图片绘制于14世纪
亚美尼亚神话中的 Azhdahak、突厥神话中的 Azhdarkha(或Azhdahar)、塔吉克神话中的 Azhdahors 和巴尔干地区的 Asztaha 都出自这个名字。他的名字意为「拥有无数的马匹」。
在乌兹别克斯坦的卡尔希境内有一座大型古城遗址,名为「Kal'ai Zohaki Moron」,意思是「蛇王扎哈克的堡垒」。

Firdawsi 著作《列王纪》中的Zahhāk,绘制于1615年。
在巴米扬以西 15 公里处的喀布尔斯坦,有所谓的「查哈克城堡」遗址,该城堡由烧砖砌成,周围有25米高的城墙,是为了看守一个重要的山口而建。
巴什基尔人的信仰将阿吉达哈描述为一种像蛇一样会喷火的恶灵。人们相信,任何一条蛇只要长到一百岁(其他变种为五百岁),并且从未被人发现过,就可以变成恶灵。
如果恶灵活到一千岁,它就会变成强大的「尤哈」(Юха),可以幻化成人形(大多时候是美丽女子的模样,有点类似于中国神话里的千年蛇精),吞噬人类。根据信仰,阿吉达哈的体型可以达到几十米甚至几千米。
这种能喷火的爬行动物有一个大脑袋,偶尔有几个,甚至上千个。人们相信,这些怪物生活在河流和水库、山洞和峡谷中。
传说中,阿吉达哈和其他龙一样,拥有巨大的力量,它们的出现伴随着风暴和旋风,如果怪物漂浮在海面上,周围的水就会沸腾。它能指挥雨云和泉水,如果它愿意,可以剥夺人们的用水权,但如果人们向它献祭一个女孩,它也可以让人们使用溪流或河流。
此外,阿吉达哈还可以变成任何人形,会说当地语言,有时甚至会在人间结婚。在一些童话、传说和寓言中,人们提到龙会帮助正面的英雄:把他们送到正确的地方,消灭敌人,并为获胜者建造宫殿。

四、蒙古及阿尔泰系的龙
在蒙古民间传说中,有天上的「雷龙」(луу)代表着长生天(Tengri)的意志,和地下的「水龙」(лусут)之称。水龙可以对应到中国的蛟龙来理解,都是水系的。
雷龙的形象结合了蛇、龙和骆驼的特征。不同民间说书人赋予他骆驼的头或驼峰和蛇的身体,可以穿透任何地方。
水龙是冥界的生物,也是水的主人,是 луу 的后裔。
据传说,第一只水龙从蛋中孵化出来时是一条天龙,但它并不想继续做天上的雷龙。于是,众神让他成为世界上所有水域的主人。
人们相信,人们可以看到雷龙:它们在天空中飞行,愤怒地咆哮。其实就是用龙的传说来解释雷暴。龙从天而降,用尾巴击打地面并喷出火焰,于是就有了闪电。
后来,人们又把雷龙作为雷神的坐骑。夏天,雷雨季节,雷神骑着雷龙在天空中飞舞;冬天,没有雷电的时候,雷神把雷龙交给其他灵兽看管。

14世纪波斯《史》中的细密画,记录了窝阔台被推举为大汗时的情景,可以看到很多龙的纹饰。
在寒冷的季节,雷龙睡在地下或水库的底部,等待温暖。
俄国的民族学家认为,这些传说是受西藏神话的影响,西藏神话中也有与天气有关的神灵。比如,在藏地的苯教传说中的龙(lü)居住在五个方向的山林池泽中,其中有善类,带来丰收和幸福,也有恶类,带来疾疫和灾难;龙是重要的水界神灵。
14世纪波斯《史》中的细密画,记录了窝阔台被推举为大汗时的情景,可以看到很多龙的纹饰。
最后想说的是,其实没有必要太纠结龙作为一种图腾和远古信仰的组成部分,究竟起源于哪里。除了草原丝绸之路沿线的各地,在南美、中美洲、大洋洲,也都有自己久远的龙形象。龙,或者大蛇,作为早期人类共同记忆的一部分,早就存在太久,并相互融合了。
也许,在诸位去往中亚、东欧旅游的时候,可以探索到自己心中与众不同的龙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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