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林建师曾和兰州军区生产建设兵团所属的一师、二师同属一个大家庭,个别读者可能不是很熟悉。对于林建二师的详细情况,本人公众号有一篇文章专门介绍,此处不过多涉及。欲详细了解请在本公众号搜《兰州军区生产建设兵团林建师的由来和其生产建设》一文。
我此前的所有的文章绝大部分写的是一师范围,对于二师较少,而林建师就更少仅一篇。根本原因是资料匮乏的缘故,非为其他。
多年来本人随时在关注兵团二师和林建师的资料,因年代久远,当年的主力今已年逾古稀,大多力不从心。好不容易知道了电话,要么打不通,要么没人接,要么接了说不清楚,要么说了听不明白,老了说话缺少逻辑不连贯也是常态。
我曾想用文字全面反映、再现甘肃境内整个兵团体系的历史状况,但目前仅再现了一师的部分,二师和林建师的文章太少,这是一个极大的缺憾。没有能再现甘肃境内整个兵团历史体系,这是我最忧心的一个问题,必将成为我余生的一大遗憾,心有戚戚,剪不断理还乱。也希望有知情者和我联系,拜托了。
现选发一篇林兰州军区林二师战友章九和的一篇文字,希望林二师当年的战友看到后和我联系,在后面留言。这位战友当年在东华池林场,东华池属于林二团,后移交长庆油田。
个人简历:章九和,男,1948年2月出生,兰州二中学生,中共党员,中学高级教师。1968年12月到东华池平定川大台队。
1972年12月到长庆油田指挥部职工子弟学校任教十八载。1990年到长庆油田教育培训处工作。2008年退休。
以下是他的回忆文字,原文题目是《啊,平定川大台》,
象秦岭山脉有七十二峪一样,东华池平定川大台也是属于子午岭无数沟壑中的一条川。从高处俯瞰,子午岭犹如千万条扭结的绿色巨蟒在舞动。大风吹过,又仿佛狂涛汹涌的海浪起伏不绝。它是一块充满着神奇与神秘色彩的山岭。
1968年岁末,我们兰州二中一百一十八名学生被分配到了林建二师东华池牧场平定川分场。
大台队共有老职工十七户,大人孩子六十二人。他们放着三群羊、一群牛、一群马,其中大部分从事农业生产。固定资产除了几孔窑洞、两排平房、几个玉米笼外还有一间低矮破烂、四面透风的磨房。自然景色还是不错,山清水秀,两边山上郁郁葱葱,有杏树、桃树、杜梨树、桦树、小叶杨、榆树等等。
山边有一条小溪,它供应着整个川道人、畜的饮水。尽管人们知道这水来自阴冷的山谷.饮用后容易得克山病(亦称地方性心肌病,主要病变是心肌变性坏死)和大骨节病(也称柳拐病,症状是关节粗大,疼痛,肌肉萎缩,手指不能弯曲等),这些地方病,着实让人害怕,可不用怎么办?
山林深处还有豹子、野猪、狼、羊鹿子、 狐狸、野鸡等。这里下霜早,土地升温迟,清明后半个月才开始播种,只能种一些玉米、糜子、豆子,其它的作物都因无霜期短无法成熟。因此只能常年吃玉米面窝头,被大家称其为“铜锤”。只有到了过年,每人才供应五斤麦子(麦子是总场用玉米从西华池粮库按调拨换来的)。蔬菜主要是自产的土豆、萝卜、白菜、番瓜。
我们兰州二中从初一到高三的三十一名男女同学来到大台队,住在六间平房里。这里生活贫苦单调、信息闭塞,没有电,用的是煤油灯,煤油还要到几里外的分场小卖部去买。
取暖做饭用的是木柴。我们到达后的第一件工作就是进沟里扛柴,供食堂做饭烧水。林深路滑,扛回一点木柴真是太不容易了,尤其是女同学。
这里四季分明,每个季节活路不一样。春天干的活主要是撒粪、耕地、播种。大块地由总场机耕队的拖拉机耕种,小块的由队里用牛耕,无论哪种耕种方式都要用耙糖地,将翻起的大块泥土糖成细末,既保摘又利于种子生长。糖地时人站在耙上,手里拉着绳子,跟在犁后,除享受扬起的尘土外,还时时会被颠簸摔在牛与耙或拖拉机与耙之间。
有时耙子会从身上压过去,倒霉的还会被耙子挂住衣服将人拉好远,十分危险,站过耙的大部分同学都享受过这种待遇。在播种时队长怕我们偷吃番瓜种子,用尿拌番瓜籽,可是仍有一些同学剥了皮后吃,那是因为物质太匮乏。
夏天主要的工作是锄草。我们头顶烈日,在一眼望不到边的、密不透风的玉米地里一锄一锄地锄草、培土,汗水象雨一样洒落在黄土地上,真是体会了“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一些男同学为了节省衣服,干脆光着膀子锄地,忍着玉米叶的扎痛,晒得皮肤起泡、难脱皮,可他们自嘲的说:皮肉破了,过几天就长好了,只要衣服不破就好。好多男同学衣服、裤子破了,就用伤湿止痛膏或胶布贴住。锄草时大家最高兴的是队长能派一个人去山上采摘杏子,尽管杏树没有经过嫁接,野杏子吃起来又酸又涩,还略带苦味,可那时我们却感觉象吃王母娘娘的蟠桃一样香甜。
秋天是一年的收获季节,我们一年辛辛苦苦的忙碌,都是为了多打一些粮食。有一年刚将玉米收割完堆在地里,还没有来得及收回来,天就下起了大雪。队里怕玉米理在雪里,要求大家进行夜战,一人一个玉米堆。
为了挡寒,大家用玉米杆围成一个圈,坐在里面,把玉米杆上的玉米剥下来,再用木签子将玉米皮剥去,最后用筐子将玉米送到马车上。经常是干到半夜,因为太累,有人不知不觉就在玉米堆里睡着了。直到收工后大家回到宿舍,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回来,然后分头去找,最后才发现人还在玉米堆里,睡得正香哩。
冬天农活比较少,主要工作是挖羊圈、送肥、搞基建。我们队里的磨面坊又矮又破,四面透风,磨出的面是牙的,还带有马粪味,下雨时根本无法磨面,于是我们给队里建议重建磨坊,得到了队里的支持。我们将磨坊的墙加高,房顶铺上木棍,抹上草泥。
当时是白雪茫茫,凛冽的寒风无情地吹着我们,冻得人直打颤。和好的草泥堆在火堆旁,害怕泥冻成块,我和何永荣在房顶上边接边抹。耳朵冻木了,手脚冻得骨头疼,实在受不了了,下来暖和暖和。几上几下硬是坚持着将磨房盖好,在元旦前投人使用。
那时知青灶上的伙食很单调,除了萝卜、土豆外,没什么菜。第二年春节前几天,听放马的回来说是山上摔死了一匹马,我们高兴坏了,有肉吃了!队里派了几个人将马肉拉了回来,每斤一角钱给知青灶上卖了几十斤,我们总算过了个年。
一次,不知是哪个老职工将榨油的桃仁渣没埋好,被队里的小猪仔吃了,一下躺倒了六只。兽医老付来了说是食物中毒,深埋了吧。我们觉得那是肉呀,悄悄地留了两只,将猪内脏全都扔了,然后将肉在水里泡了两天。煮了几块试吃后,见没有什么反应,于是将剩下的全煮了,大家开心地吃了一顿肉。又后悔埋了的那几只没有留下来。现在想起来很是后怕,要是中毒了怎么办?这时想起了从医院下放到龙王沟接受改造的刘锦华说的一句话:“这里太苦了,就是皇帝来了也馋得受不了。”
人们常说每逢佳节倍思亲,每到过年时大家心情都不好,想念家里的父母,也在等待家里的包裹。每次包裹来了,吃的东西大家都分享。大家互相帮助、互相关心,患难中的情谊是真挚而难忘的。
几十年过去了,插友们仍往来密切,经常聚集在一起回忆畅谈,那份高兴、那份快乐,那份相互理解,是一种无法言传的享受!
从1968年到1972年,那几年的时光我是在农场度过的。我们说起来总觉得浪费了美好的青春,那是我们的黄金时间呀!但是话又说回来,那几年也养成我们互助友爱、吃苦耐劳、自强不息的精神。
对我们这些城里的学生来说,艰苦的农场生活,是生活中一段难忘的经历,是身体和思想上的磨练。尽管物质生活条件极度贫乏,劳动强度大大超过负荷,但是同学们勇敢面对、毫不退缩,乐观向上、激情飞扬。
那四年可以说是我们走出农场后,转战其他岗位,干好各项工作的思想基础和身体基础。我们抽到长庆油田,投入石油会战,带领学生参加建校搬砖劳动、学工学农活动,去会战前线挖管子沟,我们什么样的苦都能吃了,什么困难都难不住我们。
四年啊,四年在平定川的锤炼是我人生中刻骨铭心的一段经历,也是我人生的一笔财富,它使我正确的认识了自己,并不断地改变自己。
“知青运动”,中国五千年长篇历史书卷中那独一无二的一页!平定川大台,我们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时那难以忘怀的瑰丽山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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