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一页丨香甜的稀粥

文化   文化   2024-10-11 14:54   浙江  

香甜的稀粥

/杨炳阳

我的老家,在潍河边上的一个小山村里。小时候,家里的日子过得清苦,要想天天吃上馒头和米饭是很不容易的。特别是五六月青黄不接到九十月“双抢”的这一段时间里,家里主要喝的是稀粥,诸如绿豆粥、玉米粥、麦面粥、胡豆粥、豌豆粥和地瓜粥,但喝得最多的还是高粱粥。

那时家里人口多,粮食总是不够吃。为了应对这种情况,勤劳的母亲冒着“割资本主义尾巴”的风险,在自留地种有许多瓜果蔬菜。每年九十月,长长的黑黑的豆荚摘下来,放在太阳底下一暴晒,便可搓出圆圆鼓鼓的红豆。这些红豆泡一泡,加上大米,再切上一只大南瓜,便可熬一大锅香甜的稀粥,供全家八口人喝一顿了。

那时的家务活主要由多病的母亲和最小的我来忙活,其他人都到田头出集体工挣工分去了。灶下火苗乱窜,锅内沸沸腾腾。因为乡下烧的是柴草,天气也热,熬一锅粥,母亲得不停地擦着额前的汗。粥熬好了,特别香,母亲便吩咐我从碗柜里端出几个大粗碗一字排在灶沿上,她便把粥舀在碗里凉着。田里干活的人一回来,身子还没坐稳,就捧起大粗碗,“哧溜哧溜”几碗豆粥便下了肚,直喝到肚子发胀,饱嗝连天。

母亲喝粥是有讲究的,喝粥的时候,总有一大碗自制的咸菜提口味。喝粥伴以咸菜,那种滋味是现在猛吃山珍海味的人无法体验到的。

当然,并不是村里人天性都爱喝粥,实在是没有其它更好吃的东西了。

如今,我们那一代喝稀粥的时代早已过去了。这些年,鸡鸭鱼肉几乎成了家常菜。我也由“爬格子”从乡下“爬”到了城里,且不时周旋于穿西装系领带的社交圈,出席各种酒宴,享受着被烹调得鲜亮亮油光光的荤素菜肴。也许是肠胃不适的缘故吧,这时候我却忍不住想起原先乡下那小屋下的红豆粥的香味了。我是多么渴望有一大碗红豆粥慰我心田呵。于是在乡情涌起却步履不能到达的时候,我便请老妻熬一锅粥来喝。每逢这时候,我便成了一个喝粥喝得很响很来劲的孩子。喝完了粥,我便觉得身心饱饱满满,舒舒畅畅。

现在的孩子也喝粥,不过是那种高级营养补品:八宝粥、牛奶麦片粥、莲子粥、燕窝粥。有一回我对妻子说:“今后我们有了孙子,一定得熬几顿红豆南瓜粥给孩子尝尝。”妻子会心地笑了。我也笑了,因为那时我就可以把我儿时在乡间喝粥的故事讲给孙子听了

作者简介

杨炳阳,生于1958年,山东潍坊人,毕业于山东大学中文系,曾在《人民日报》《人民文学》《诗刊》《大众日报》《文汇报》《知音》《星星诗刊》《青岛文学》等报刊发表散文、诗歌、小说作品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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