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有个石头鱼缸，没有盖子。
昨天女儿放进一只小龟，托付我好好照顾。结果，今早一来，石头缸里已不见龟踪。不禁想起，几个月前，我买了两只蝾螈（两栖动物），一放进来就跑了。直到几周后，才在某角落发现一只风干的尸体。想来，另一只亦然。当然，乌龟个头大点，没准能找到。
当它们翻越缸壁的那一瞬，应是激动而自豪的。回首看鱼缸里的小鱼，也许不屑一顾：燕雀安知鸿鹄之高、井蛙安知天下之大。抖音上那个配音博主又要说：真高兴啊，高兴死了！
似曾相识！9年前冬天的一个早上，坐在出租车驶去西二旗的五环高速上，我看到过类似的一幕。当时写下一段文字：
高速上一只拖着链子的黑狗，它矫健地奔跑，充满希望地跑，浑然不知，在这失却了主人的深寒户外，它将很快衰弱倒地，冻毙，或者被碾压。其实，我们的一辈子也是这么过的，我们失去本心，然后用所谓的成功不断麻醉自己
当时朋友圈评论甚多，可惜无从找回。
好在微博还可回溯。一位当时网名叫“浪庐”的网友回复道：写得太好了，年纪越大越有感触，跑过了30，再跑向40，看不清方向，却也不敢停下来。我回复：还是得给自己创造停下来的条件，不要紧的。不久，在家庭的支持下，我创造了这种条件，辞职去剑桥追求学术生活了。
辞职去读书，不正如挣脱链子的黑狗和跳出鱼缸的蝾螈？我认为完全不同！
追求自由是本性，但虚无缥缈的自由是没有追求价值的。追求虚无缥缈的自由，和看到链子就像挣脱，看到缸壁就像跳出的蝾螈的动物们没什么不同，乃是植入基因的动物性在作祟——也是本性。
不断追求所谓的成功，尽管这些成功不再虚无缥缈，而是和具体的票子、车子、房子、位子挂钩，在我看来，也是动物性的一种——算是人作为动物为生物界贡献的一种独特本能吧。
但是，人之所以为人，高贵而超越了动物性和本能，可能在于体认本心的能力。本心一定是具体的，而追求自由或成功，以及其他的一切，都应以其具体内容为皈依，而不是在本能的驱使下去行动。
本心多元，没有对错，只要不违反法制、道德和责任。
从我这只越狱而追求自由的龟，很多人可能想到庄子“曳尾于涂”的龟。为什么我讽刺龟而庄子赞赏龟呢？
不要忘了，庄子的那只龟是用来和“留骨于堂”的龟做比较的，重点在于它能活下来——活下来才有体认本心的可能（保佑我能找到那只龟）。
并且，我不认为那只龟是庄子的理想人格，因为活下来是必要条件但并不充分。庄子的理想人格更接近宋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