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承龙：《相濡以沫》（序）
文摘
2024-09-17 09:56
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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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8月24日，我的大姐没了。她病痛多年，最后ICU近六个月的抢救，堪比酷刑，油枯灯灭，一朝解脱，留下了可怜的大姐夫老马。一生挚爱，相濡以沫，就算早有思想准备，但当生离死别真的到来，他还是难以接受。在大姐遗体告别仪式上，他一边不断哭喊着大姐的名字，试图把她叫醒，一边自己拿出手机照相，想着把她留住，在场所有人无不为之动容。葬礼结束几天后，待他稍平静一些，我专门去看望老马，那时他身形更加枯瘦，嘴里还是一遍遍地自言自责地对我说：“是我没本事，没法留住你姐”。此情此景让我突然想起鲁迅笔下的祥林嫂，我一时竟无言以对，原本想好的安慰话语也不知如何张口。其实我知道，此时任何劝慰都是多余和无力的，我特别担心他的身体。老马自己恶病缠身多年，几经手术，受尽折磨，都是靠着夫妻挚爱和顽强毅力挺过来，更有要好好活着照顾病中爱妻的坚强信念，才多次死里逃生。这次，面临如此沉重打击，我真的特别担心他怎么撑得下来。就在这次见面时，老马向我透露要着手写一部文集，主要写大姐重病以来这几年他们的故事，还告诉我书名已想好，叫《相濡以沫》，并特别强调让我写序，理由是：“你最了解我们”。我一开始十分惊讶，一个正被病痛折磨，又受失爱打击的风烛老人，尤其是当下因悲伤过度，似乎还处在恍恍惚惚的精神状态之中，居然能静下心来写文章？但我转念一想，老马前四部已“出版”的文集不也是带病完成的，痛苦和思念也许更能促使他产生动力。再想，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能让他尽快走出这悲伤的日子和孤独的心境？！我更明白，其实在他心里，我大姐根本就没有离去。他之所以要写这些文章，既是告诉我们在那段特别的日子里他们夫妻俩共同经历的事情，更是用这种特殊的形式，继续和我大姐共同回忆他们夫妻俩一起的宝贵相伴时光……近日，天气转冷了，想起大姐葬礼上老马穿着破了领口的衣衫，我很是心酸。我买了件外套去看他，他精神状态好了不少。我一进门，就见他桌上放了两部手机，没等我问，老马指着大姐生前用的那部手机笑笑告诉我：“你姐没走，这不在么”。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转想又觉得安慰，多情的老马用各种表达方式排解他的思念之痛，纪念他的爱妻。老马告诉我，他的文集已经开始写作，并且把草拟的目录、提纲发在我手机上，并又强调，题目就叫《相濡以沫》。是啊，老马与我大姐的夫妻深情完全相符于这个书名，特别是看过他前几部文集的相关文章，了解他俩相识相爱相依相守的过往故事，一定感同身受。《相濡以沫》这部文集，是老马的呕心之作，洋洋洒洒，百余篇文章分成上下集、九个章节，其中记述的有病痛的无奈，就医的艰辛，医院的技穷，世态的炎凉，不舍的离别；也有亲人的关爱，友人的相助，共苦的欣慰，深情的依恋……，点点滴滴，酸甜苦辣。老马和大姐经历着一段艰辛、悲苦、难忘、珍贵的特殊岁月。老马用他深沉、无私、忘我的爱给了我大姐最大的快慰和最后的荣耀。文集中的每一个章节、每个故事都是他们夫妻俩在那段特殊日子里真实生活经历和感悟，字里行间都是他们挚爱的诉说。特别是大姐病危住院期间，再苦再累，老马从未想过一点点放弃的念头。每天拖着病躯探视照顾，风雨无阻，就算非探视时间，也仍然在病区守着，精神上时刻相伴不离。在大姐昏迷弥留之际，老马还是苦苦哀求医生竭力救治。他总说，砸锅卖房，只要她有一口气都要全力抢救。老马对我大姐无私忘我的爱，亲人、朋友尽人皆知，交口称赞，令人羡慕。今天重温这些故事，仍然感人至深。《相濡以沫》写的是两位老人与大病巨痛拼斗中的日常故事，透过平凡、真实的笔触，我们听到的是爱的诉说，见证的是情的力量！老马以文集中几十篇记实文章揭示了夫妻之爱的真谛：相知相爱、互依互靠、相濡以沫、不离不弃。深秋转初冬，天气越来越冷了。老马以《相濡以沫》的故事温暖着自己，也激励着读者，我们敬佩并感谢他。祝他快乐、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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