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报告|外国语言学家的汉语通论——评罗杰瑞《汉语概说》

学术   2024-11-25 08:10   广西  

一、引言

《汉语概说》出版于1988年。直到九十年代左右,值得注意的外国人所著的通论汉语著作共有三本,一是国内语言学家熟知的瑞典汉学家高本汉的《中国语的性质及其历史》;二是英国伦敦大学教授佛瑞斯特的《中国语言》。二书各有所长,同时也有各自的短板。

《中国语的性质及其历史》篇幅较短,叙述过于简略;《中国语言》内容丰富,但放在九十年代观点及材料已较为陈旧。

相比之下,《汉语概说》全面、系统地反映出汉语的历史和现状,同时较为准确地反映出了八十年代的学术水平,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综论汉语的一部令人瞩目的著作。

本书的作者罗杰瑞是美国著名的语言学家、汉学家。他1936年出生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中部的滨海小镇。

他高中毕业后进入芝加哥大学学习俄文,两年后入伍,进入陆军语言学院改习中文,师从陈立鸥先生。

退役后,他转入加州大学伯克莱分校,选修满文、蒙文课程,并在著名语言学家赵元任教授的指导下攻读汉语语法、汉语音韵学、方言学等。

因记录福州话而决定研究闽语方言。1965年得到富布莱特奖学金去台北进修,开始记录邵武、建阳于建瓯方言。

一方面跟广禄先生学习满文口语,收集满语资料,同时在台湾大学教授语言学。1967年罗杰瑞回到美国,与杨时逢、桥木万太郎、余霭芹、梅祖麟诸先生同时在普林斯顿中国语言研究室研究,着手编写满英词典也在普林斯顿大学教一年级汉语。

1971年、年前后又在台北呆了一年半,继续记录闽东、闽北方言。自1972年起在美国西北华盛顿州西雅 图市之州立华盛顿大学亚洲语文学系任教。讲授汉语音韵学史,阿尔泰学,满文等课程,并领导汉语教学工作。

1974年他被指派为美国语言学界代表团代表之一,首次访问中华人民共和国,1977年二度当选为代表。

1978年,编写十年之久的《满英辞典》问世。1985年,他进入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闽语方言比较研究”半年。1980年,他应英国剑桥大学出版社之邀,撰写《汉语概说》一书,历时七年,于1988年1月出版。

二、主要内容及结构

《汉语概说》一书292页,共十章。其中第一章为总述,其余章节可分为大致分为四个板块。第二章到第三章讨论音韵与文字,第四章到第五章讨论书面语与白话,第六章到第九章讨论普通话与方言,第十章讨论语言与社会。

第一章导论,主要介绍了汉语的种类、位置、类型特征及其他一般情况,包括与临接诸语言的关系;

第二章汉语的历史音韵,主要讲了汉语史的分期、《切韵》、等韵图、中古音构拟的方法、上古音的拟测、古官话、声调演变;

第三章汉字,讲了汉字的起源、历史、性质、演变等问题;

第四章汉语文言,主要讲语法方面的各种问题,如语素、词、词类、句子,及若干语法特征;

第五章古白话的兴起与演变,讲的是国内语言学界通称的近代汉语中的一些主要语法问题;

第六章现代标准语I,主要讲的是北京话音系,包括声母、韵母、声调、语调、重音及语素音位学;

第七章现代标准语II,讲的是现代汉语语法,也包括词汇学和词典学方面的论述;

第十章语言与社会,这一章主要讲的 是中国社会语言学中的若干问题,如双语现象、语言政策、语言规划、文字改革等。

第八章与第九章讨论的都是汉语方言,因此进行更加详细的介绍。

第八章中国北部和中部的各种方言,介绍了汉语方言的分类,按照十项词汇标准而不是语音标准把汉语方言分成三大方言群:北部方言群、南部方言群和中部方言群。

同时介绍了地理分布、临界方言,并重点介绍了官话诸方言、吴方言、赣方言和湘方言等;

第九章南方方言,介绍了这一方言区的共同特征,着重介绍了粤方言、客家方言、闽方言。

他认为南方方言,即:闽语、客家话、粤语,这三种方言非常接近,可以认为来自同一祖先,并列举了很多图表来直观地呈现出观点。

如下表X,通过词汇对比来研究客家话和赣语的关系。其中,梅县和华阳属于客家话,南昌和临川属于赣语。

作者得出的结论是,从表中看到,客、赣基本词汇很不一样。

(1)从第一人称看,上古歌部的发展,客家话与赣语的韵母具有区别。

(2)客家话否定词同闽、粤、赣否定词和北方及中部方言相近。

(3)客家话动物性别标于词尾,赣语则可标于词头,也可以标于词尾。

(4)儿子的说法,赣、湘、粤一致,客家显得较为独特。

(5)“鼻”字,赣语来自入声,客家和粤、闽都来自去声。

(6)系词,客家用中古的“係”,赣语用“是”。

认为赣、客属于同一类方言而指出的多数共同点,其实别的方言也有这些特点。作者认为,从当时现有资料来看,赣、客属于不同的方言。 

三、研究价值及意义

(一)面向普通人与外国学者的汉语通论

《汉语概说》较为全面、系统地反映出了汉语的历史和现状,与此同时准确地反映出了当前时代国内外汉语学界的研究水平,即八十年代的学术水平。

综观全书,内容系统全面,材料准确充实,既反映了作者的研究成果及独有的观点,又较为全面地反映了那个时代国内外汉语研究的最新水平。

全书取材得当,重点突出,是综述汉语的一部高水平著作,无论对中国学者还是外国学者,亦或是想了解汉语的普通人,由具备一定的阅读价值。

(二)以外国研究者的视角对方言提出独到的见解

《汉语概说》附有二百六七十种参考文献,其中多半为外文资料。作者罗杰瑞作为一个外国学者,具有一些独特的研究视角。

例如在第八章中,他提出了一种与国内学者完全不同的分类标准,即按照十项词汇标准而不是语音标准将汉语方言分成三大方言群:北部方言群、南部方言群和中部方言群。

这十条标准为:(1)第三人称是“他”或“他”的同源词。(2)领属助词是“的”或“的”的同源词。(3)常用否定词是“不”或“不”的同源词。(4)表示动物性别的词序在前。(5)只有平声才分阴阳。(6)古舌根音在i前腭化。(7)-(10)是用“站、走、儿子、房子”或它们的同源词。

这样划分出来的三大方言区及所属方言,与李方桂、袁家骅的划分结果一致,具有科学性,既照顾了历史,也反映现实,同时较为新颖。

四、研究不足

(一)内容较多,不够深入展开

全书一共十章,总共将近三百面。书中将汉语这个庞大的名词作为讨论对象,讨论的问题涉及到了汉语的许多方面,包括:音韵、汉字、书面语、白话等等,同时还讨论了普通话与方言。

书中涉及范围广,因此每一章并没有太多篇幅进行深入探讨与研究,多半是较为概述的通论与介绍。

(二)年代较为久远,部分材料与观点略有陈旧

《汉语概说》出版于1988年,距今已有36年之久。书中的一些研究方法与结论在其出版的年代具有一定的创新性,但以今天的眼光来看存在一定的过时与陈旧,需要今天的学者们取其精华,弃其糟粕,辩证地进行学习。

五、结语

总体上看,《汉语概说》通过十个章节,从汉语的各个方面对汉语进行了较为全面的介绍与研究,在其出版的年代具有鲜明的特色,为后续海外及国内汉语学习者提供了一部学习用书。

通论汉语的著作可能是外国人的一种特殊需要,因此不断地有外国学者来撰写。罗杰瑞身为一名外国汉语研究者,其独特的视角也为汉语研究提供了一些新的思路与发现。

尽管出版年代已较为久远,内容或多或少变得陈旧,《汉语概说》仍然对后世的研究产生了不可忽视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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