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一言: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观《隐入尘烟》

小说   2022-09-08 10:29   上海  


大概是好几年没有遇见过让我如此感动的电影,所以才忍不住在看完电影后立即提起了笔。

和其他人人想看的火爆电影不同,这是一部虽然火但很多人都没有勇气去看的电影,太苦了。

电影讲的是一对被家庭抛弃并且凑在了一起的农民夫妇的苦难生活。一个一贫如洗,一个身患隐疾。结婚后,生活给他们黑暗的日子洒进了从未有过的光,却很快将他们推入了更深的绝望。很多人哀叹的是他们的朴实、沉默、逆来顺受。被命运拨弄,被村民和亲人利用,却不抗争也无法抗争。

他们真的没有抗争吗?

其实我从电影里读到了苦涩以外的一些力量。

1

在此之前,我们先来看看外部世界是怎么对待他们的。

刚出场的马有铁,他的驴被三哥打骂,还在马有铁准备吃饭时,借着骂驴意指马有铁吃的多;马有铁给侄子拉家具,辛辛苦苦走了一整天,没想到到了哥哥家之后,不但没有感激,连好脸色都没有,还怪他太慢;献血之前,村民不记得马有铁的大名,只知道他是马老四;被强迫献血,珍贵的熊猫血,没有得到任何报酬和感恩不说,第二次抽血的路上,车的座椅上都是明显又令人难堪的塑料袋;最后曹桂英掉进了水渠里时,也没有一个人去救她,所有人在聚集在桥头看热闹。

这样的情节,电影里还有很多,无一不在表明,马有铁和曹贵英从来没有得到过尊重。

而他们呢,他们却以一种坚忍、善意又温柔的方式对待这个世界。

被亲人一次次利用使唤,马有铁却一次次不忍拒绝,能帮就帮;被逼着他献血的人用村民、用大衣进行反复的道德绑架,最后害怕去医院的他不但反复献血,还将大衣的钱尽数归还;被两次赶出房子,惦记的却是燕子窝;在第一次发现曹桂英尿床的时候,马有铁看着她,没有指责,没有发火,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他们比任何人都有自尊。在喝农药之前,也会偿还完所有的赊下的账,十个鸡蛋也不能算了。

2

看到夫妻俩和外部世界交织的时候,我的内心沉痛、愤怒、悲哀交杂,几乎不能呼吸。

看完后,我又想,为什么周遭人对待他们的态度会如此令我愤怒?

设身处地地想,是因为我觉得不公。

是因为我们不愿意吃这样的亏,希望我尊重你的同时你也给我一样的尊重,而不是你对我没有边界感也没有公正;是因为心理上将自己放在一个绝不可以比别人低的位置;是因为在乎。

而这种在乎,通常会导致我们耗费一定的经历投入和外部世界的斗争中,耽误我们看见和寻找真正重要的事物。

而这对夫妇,对于别人的利用和欺压,他们展现出的好像是一种令人心疼的麻木。他们真的是麻木吗?那为什么又是那样的极富自尊,一点别人的便宜也不愿意占?那是无论贫富,在任何境地都牢牢守住的底线与原则。

或许对他们来说,一切自在与安然,尽在内心而已。

而他们抗争命运、抗争生活的方式,是以他们的勤劳和爱。

这样的抗争方式,有力而温柔。

事实上,有不少人,哪怕得到再多生活的恩惠,他都会觉得自己很艰辛,觉得别人亏待自己,世界亏待自己,身边都不是好人,幸运不曾降临。这种可能深藏于人性深处的贪婪,使得许多人很难懂得知足。

而马有铁和曹桂英这样的人,命运再不公正,他们也能在这样一塌糊涂的命运中,不哀不怨,接受所有命运的安排,然后——建造出大大的房子,点亮一室斑驳的光与影,养着满院的驴、猪和鸡,种出玉米地和麦浪,在寒冷的冬夜里捧着热乎乎的水杯感受着生活的幸福。

在我们眼中令人无比气愤的被利用、被欺负,哪里又能真正影响到他们越来越好的日子和与日俱增的幸福感。

假如没有任何的意外,假如生活一直继续下去。谁敢说,他们没有战胜命运,没有打好手中的这一副烂到不能再烂的牌?

3

他们握紧彼此的手,在这凛冽寒冬中温暖了彼此。

在温柔、执着与勤劳中,生活好像一点点好了起来。这个过程中,在他们——这两个朴素的农民身上,你能看到太多太多身边难以存在的极美、极珍贵的东西。

爱与浪漫,藏在她于他归家的路上等待时换了一壶又一壶的开水瓶里,藏在印在手上的小麦花里,藏在怕她摔下房时两人紧紧绑住的裤带上,藏在每一次搬家都要贴的端端正正的喜字里,藏在汹涌的麦浪中,朴素的土地上。

两个人在雨里,又哭又笑;铺房顶时马有铁责怪曹桂英帮不了他忙,而后笨拙以自己的方式地哄她;曹桂英趴在床上,说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有个自己的家,她笑得羞涩。

最好的生活也不过如此了吧。

4

曹桂英死在了给丈夫送鸡蛋的路上。

种下了麦花,马有铁也吃下了带着农药的鸡蛋,曹桂英带给他的那颗。

生死相依的爱,在我们现实的生活里或许存在,作为奇迹存在。恋人和夫妻之间的相互衡量和计算早已经成了常态,出轨和移情别恋也家常便饭,时代的进步和自由让人们比任何时候都更加解放与放纵自己所以为的人性,衡量与计算被人们用文明、被所谓的形式感和仪式包裹成爱情的样子,满足了很多女性的自我陶醉和自我欺骗。男性大多倒是实用主义的。所以,无论是不是在农村,马有铁这样的男人,品行上都属稀世珍品。

因此,当这样美的爱情被撕裂,当苦难中唯一的光亮被瞬间抹煞的时候,才让人如此痛彻心扉。

是的,尽管无比的悲哀,在更加真实的世界里,能有几个马有铁这样的男人?只有许许多多的曹贵英,在曹贵英们的一生中,只有无边又无际的黯淡、枯燥与苦涩,没有光亮也没有希望,没有大悲也无大喜,最后被悄无声息的遗忘。

5

在这个世界里,注定是要孤独的。

但,我们要创造自己的幸福。

用自己的善良与爱,用自己的温柔与坚韧。

愿我自己、也愿你终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这种幸福,谁说必须是一个男人、女人,是一份生死相依的爱呢?也可以是一门学科,一份终生热爱的职业,一项技能,或是一本书。

然后在这个无论外部世界如何变化多端,即便是狂风又骤雨的生活中——接纳自己也接纳命运,忽视那些不重要的,珍重那些真正珍贵的,坚忍、从容地穿行。




视频号first try,好坏也就酱紫了QAQ——


出言无状
无状者,随心赋形,不受约束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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