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和小黑
文、闫晗
小花狗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小区附近的工地里，在小区居民遛狗的时候，它会跑过来玩，逗逗那些拴着绳子的狗。它脑袋是黑色的，身上是白底黑花的短毛，看上去聪明健壮。有的人不愿意狗跟它玩，说一句：回家去，它立即扭头跑开。但也有人跟它打招呼：小花，你好呀。我这才知道它叫小花。
大家都以为它是工地上的人养的狗，因为一直住在工地，并且当外人靠近的时候，汪汪叫着预警。而当它一个狗到小区玩的时候，则沉默不语。小花进入发情期时，有居民跟工地上的人建议给小花做绝育，对方哼哼哈哈地应承着，但也不了了之。给狗一口剩饭吃很容易，做绝育需要几千块钱，手术后还要悉心照料，这就难多了。
有人告诉我，小花情商很高，可以让许多狗在一起玩儿，并且不打架。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果然如此，不由对它多了几分佩服。它常常卧在新修的路旁，早上去地铁站时会遇见它，叫它一声“小花”，它立刻竖起耳朵，眼神仿佛有所期待。我包里便常装一点肉干，准备遇见小花的时候给它一点。和小区里那些一掏兜就会围过来的小狗们不同，小花警惕地躲开，我只得远远扔过去，它捡起来，叼到一边去偷偷吃。有次我带家里的狗咖啡出去遛弯，到了小花的地盘，它汪汪叫起来。我喊它：小花，你这么凶做什么呀。小花竖起耳朵听着，大约觉得警报解除，就不响了。
后来，在小区的狗友群里，有个姑娘问，邻居们有想收养小花的吗？她看到小花在喝涮拖把的水，就问了工地上的人小花是他们养的吗，有个男人回答说，流浪狗，没人管，你想要就带走吧。小花的身高有点超出北京市养狗规定，所以很多人关切着，但也不知道是否有人领走小花。
又过了一阵，小花不见了。一个月后，之前群里说话的姑娘跟大家介绍了小花的近况。她说申请了某个慈善基金，给小花做了绝育，打了疫苗，还有照顾它的一些费用不能覆盖，是她和另外几位爱心人士分摊的。她们给小花在农村找了新家，主人很善良，家里还有另一只狗做伴，小花可以跟着一起去菜地，在院子里自在奔跑。聪明的它很快学会了开推拉门，从此饿了有人喂，渴了也不用喝涮拖把水了。
小黑是徘徊在地铁口的一只流浪狗，棕黑色的长毛打了结，遮住了眼睛，浑身脏兮兮的。小黑会在垃圾桶里捡剩饭，小区里的好心人也时常带些东西给它吃。
流浪的母狗总是危险重重，不知什么时候，小黑生下了五只小狗。邻里群有位阿姨拍下了小狗们的照片，让大家帮忙找人收养。有一天，阿姨又发了一个视频，她去喂小黑和狗宝宝们时，小黑跟着她蹿到马路上，然后突然翻了肚皮，举着两只前爪不断作揖。阿姨一个劲儿说，不用谢，不用谢，小黑。阿姨说，自己不过给它一点食物而已，它竟这样千恩万谢。
曾经看到一篇关于流浪狗基地的报道，说狗狗们希望被领养，如果被领走的狗是活泼的，之后其他狗就会上蹿下跳，如果被领走的是安静的，剩下的狗也都开始沉默。有的狗还学会了作揖，这是它们为数不多的可做的事。
后来，小黑和它的宝宝们都被收养了，我还常见到它的新主人去地铁口遛它，修剪得干净整齐，判若两狗。据说小黑刚被收养的几天，一直在睡觉，或许是在外面流浪的时候总是睡不好的缘故。
世上有人喜欢狗，有人不喜欢，有人喜欢狗却始乱终弃，其实狗狗们没错，它们常常身不由己，仰仗着人类的善意，才能有尊严地活着。希望狗狗们不再流浪，在这个星球上，每个生命都有好好生存的权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