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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心念念的燕云拿回来了，为何反倒让北宋垮台了？

乐活 2024-12-09 00:00 浙江

好久没聊历史了，今天咱们聊点借古讽今历史上的趣事。

我所在的杭州，这几年很喜欢讲宋韵。这不奇怪，毕竟在古代，杭州的最高光时期就是在南宋。

不过今天我想聊的倒不是杭州跟南宋，而是大宋怎么就从一个中原正统王朝变成了只能守着南方半壁江山的偏安政权。

众所周知，北宋灭亡最直接的导火索，是“联金灭辽”。

由于宋军在收复燕云的时候，连辽国的残军败将都打不过，把自己的无能和虚弱在金人面前暴露无遗；

接着又因为搞招降纳叛的小动作，给了金国“违背盟约”的借口，导致金人南下，酿成靖康之耻的悲剧。

但是，鲜为人知的是，即便不考虑金人的入侵，在北宋末年的那种情况下，仅仅是收复燕云的举动，就是灾难性的。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现实中多拿下一块地盘，可不是像策略游戏一样，打下来了就自动乖乖服你管，增加你的国力；

相反，要想把通过军事征服占领的地盘消化掉，是要付出很多治理成本的。

拿北宋收复燕云来说，虽然大宋朝廷的宣传一直说，大宋乃中原正统，“燕云汉人苦于胡虏”“思归之情切已”。

所以收复燕云的举动是“念旧民涂炭之苦，复中国往昔之疆”，只要宋军一到，当地百姓必然“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可燕云百姓在辽国治下已经生活了百余年，早在宋仁宗时期，北宋高层就有人指出，燕云百姓“忘南顾心”，早已没有回归中原王朝的念头。

那么，当大宋“光复”燕云的时候，当地民众对于大宋的态度往好了说是冷漠，往坏了说只有敌意。

在这种情况下，大宋要想消化燕云，就要在当地维持大量的驻军，空降大量官僚。

此外，为了“展示仁政”收买当地人心，防止叛乱，还要从河北、山东等地往燕云地区调拨大量的粮食。

以北宋末年的技术条件和官僚系统的低效，这些做法，带来的治理成本是惊人的。

据《续资治通鉴》记载，原本安排河北、河东、山东三地给燕云供应粮食，可每花费十石以上的成本才能给燕云运送一石，结果才一年时间，就把这些地方的经济弄垮了。

自得燕地，悉出河北、河东、山东之力以往馈官军，率十数石致一石，才一年，三路皆困。

老百姓被逼得没活路了，于是山东、河北到处都是流民、反贼，光是有名有姓的起义领袖就有什么张万仙、张迪、高托山等，而剩下拥众二、三万人的小型起义军首领更是多到不可胜数。

时河北、山东转粮以给燕山，民力疲困，重以监额科敛，加之连岁凶荒，于是饥兵并起为盗。山东有张万仙者，众至十万;又有张迪者，众至五万;河北有高托山者，号三十万;自馀二三万者，不可胜数。

可以说宋朝在这些地区的统治秩序已经接近崩溃。

为了继续弥补收复燕云带来的巨大财政漏洞，大宋朝廷只能向全国加税。

寻又诏宗室、戚里、宰执之家及宫观、寺院，一例均敷，于是遍率天下，所得才二千万缗，而结怨四海矣。

虽然名义上加税对象是“宗室、戚里、宰执之家”等特权阶层，但在现实操作中，这些负担都转嫁给了底层百姓。

可以说在金人杀到开封前，大宋朝就已经因为镇压这些反贼、安抚流民焦头烂额了。

而联金灭辽这个愚蠢计划得以实施，一个重要原因，也是下面的人为了迎合宋徽宗想要建立不世之功的心思，不断“报喜不报忧”。

本来宋朝高层对于燕云地区的民心向背，还算有比较清醒的认识，所谓的“念旧民涂炭之苦，复中国往昔之疆”也只是冠冕堂皇的辞令。

比如在宋仁宗时代，由于官僚队伍迅速壮大，冗官、冗费的现象越来越严重。

有人建议朝廷，取消河北“经济特区”的地位，禁掉当地的盐业自由买卖市场，改由官府垄断经营，让河北百姓同等“享受”朝廷的高价垄断盐。

结果谏官余靖上奏极力反对，理由是“燕蓟之地”被辽国占领数百年，那里的百姓之所以“忘南顾心”，没有了回归中原王朝的想法，主要是“契丹之法简易，盐麴俱贱，科役不烦”——契丹的政策简易，盐价也很低贱，劳役征发也不频繁。

余靖还说，本朝太祖皇帝当年之所以“推恩河朔，故许通商”，允许河北边境地区的宋朝百姓自由买卖食盐，一个重要因素，就是为了抵消边境内外生存环境对比带来的伤害。

也就是说，因为河北是宋辽边境地带，针对当地的政策必须先算政治账，不能只算经济账。

如果大宋强行让河北百姓去吃朝廷控制下的高价盐，那就没法跟辽国比拼体制优越性。

如此一来，老百姓就会心怀怨望，用脚投票。

“今若榷之，价必腾踊，民苟怀怨，悔将何及”。

然而到了徽宗时期，王黼、王安中等官员为了获得宋徽宗的宠信，不断用朝廷宣传材料当吹捧马屁用，结果宋徽宗就被拍晕了，真觉得燕云地区民心可用。

王黼辄先奏曰:“中国故地，久陷戎虏，今日天相陛下，成此大功。若不乘时，恐有后悔。”因敷奏数十言，历历可听……王安中曰:“某生长北方，闻燕人思归之情切矣，今若举事，指挥可定。某亦愿书名。”

这一切，可以用战后日本学者鹤见俊辅在《战争时期日本精神史: 1931-1945》这本书里的一句话来概括:

至少自1931年以来，领导者对日本与假想敌国在军力和经济力上的差距，一直提供给国民相反的资讯，导致自己也因此陷入自我欺骗的境地。对国家的领导者而言，要从对国民的持续欺骗中，保持自我的清醒，是非常困难的。

武穆的学习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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