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是孤独症患者,习惯于掩饰的人,就是长大了。

文摘   2024-10-18 23:57   中国  
自从某人走以后,我就时不时感觉自己去了另一个平行世界(Evil 毛毛时间线)。那两年的记忆变得很模糊,我也逐渐回到我熟悉的自闭状态。外部世界让我感到无聊和无法触碰,除了音乐和电影。
我就像失去好基友的Abed,蜷缩在梦想空间里,对生活没太大热情。当然Abed因为太聪明和太年轻,所以他会直接掉入最黑暗时间线。黑化Abed不想要任何人,他说,心理医生就是认为比自己有趣的人都病了,是因为健康这个词比无聊这个词好听太多。

Abed在丢骰子那一集说世界已经够混乱,我们不可以再制造出新的平行世界,所以他在最后抓住了骰子。他和Rick一样很沉迷于平行世界的设定,而我只是在描述一种感觉,一种我们本身就在无知中不停穿梭的感觉,可能因为我时不时就有种 “我是谁我在哪”的困惑吧。

《废柴联盟/Community》第三季可以封神,每一集都做到了以小搏大。拍摄手法越来越疯癫,感谢剧组人员没有彻底治愈自己,留下了至少一个疯子在体内搞创作。有谁会和自诩正常的人强烈共情呢?只有真诚的疯子才能横扫不同种族不同地域不同年代不同性别不同信仰不同哇哇哇的破碎心脏。

一个没经历过不喜欢不接纳真实的自己,没经历过在脑子里进入不同的人设和自己吵架,没经历过把自己关进小黑屋铐上手铐,没经历过觉得自己被玩够了就会被丢弃的人写不出看起来像人格分裂的16集。

一个没思考过弑父的人写不出来可爱到爆炸的19集。本来在雄竞的兄弟俩需要手牵手干翻爹,才能走出那个牢笼。而Pierce如果没有遇见这群朋友,他怎么会有弑父的勇气呢?如果没有这群朋友,他都不会打游戏,就像我似的。

这个游戏有塞尔达的灵气,还有剧作者的无厘头脑洞。人类可以在游戏里给彼此留纸条,可以编写NPC,把它们的情感调到最大,和他们恋爱生子建造城堡。

新世界干翻旧世界就是靠手牵手团队合作,父权社会被历史车轮无情碾压是毫无疑问的事情。Pierce的爹死掉后他不是在葬礼里上说死的好吗?他哭的是当年那个企图获得父亲认同却遭来无限谩骂打压的始终没有走出来的小男孩,他才不会为他父亲哭泣。

Abed和 Troy,这对好基友如此深爱着对方,但也会因为骄傲和固执带领全校人员开启闪瞎人类战争史的枕头大战。看起来冷漠机器人的Abed记得Troy的每一个敏感点,还知道他对自己的智商极其没信心。Troy知道Abed有多孤独,耐心的自己对对方有多重要,离开半步就怕Abed被人弄碎了。

关于权力体的暴力手段也在好几集中展现的惟妙惟肖。它用非常诙谐的方式演绎了极权的形成,演绎了一个人如何带领着一堆被洗脑的青少年轻易地在腐败中活活把一所自由的学校改造成了集中营。剧中有两个明显的巨婴,一个是Pierce的父亲,一个是深受权力毒害的具有典型某文化特质的Chang。

这部把我笑疯的天才剧把我弄哭了好几回。一次是在Abed和Troy把自己的卧室让给Annie,把自己的上下床搬去客厅的时候。他们在爱的让步中长大了。一次是Abed不想一个人过圣诞节,他就使用各种“招数”把朋友们留下。还有几次是Abed在小黑屋中动荡分裂的时候。

看到企图从体内分裂出一个大人照顾自己的自闭Abed我就会感同身受,因为我也有类似的长大模式,我只是共情力很强而已。只是我能共情个体,很难共情乌合之众。分裂的我会和体内的其他人说话,没人的时候我的双簧很大声。我会观察模仿他人,我不开启很多沟通是因为我可以猜到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内心戏特别丰富,所以笑点特别低且怪异,有时没忍住会在别人一脸正经时疯狂大笑,让人误以为我在嘲笑别人。这个特点最明显就表现在和某人吵架中,吵到正来劲我因为对方一句话展开了丰富的联想,被脑子里的场景逗到大笑不止,然后就把某人搞得更生气了:你笑屁!你就知道笑!

我比较幸运的地方是在我小时候我的家人并没有强迫我做个社会人。我不用在大人面前表演节目,不用强行和陌生人打招呼,我可以对大人直呼其名,我可以没大没小。我没有被逼着锻炼成为一个外向的,讲规矩的,成熟的人。我没有被强行灌输很多其他小孩都有的羞耻心。

我很少会被他人话的内容冒犯到,我很多时候压根就听不出来别人在骂我,但我能感知到话中的情绪,会因为他人故意伤害我的动机而受伤。我羞耻心刚开始明显低于其他人,所以小学老师说我自尊心低,大概就是不知廉耻的意思。我不管怎么被罚站,被留下来抄作业,怎么被隔离出来坐冷板凳,怎么被说没出息脑子笨,都没什么反应,除了觉得累和麻烦。

直到现在,有时当人们说“不是冒犯你”的时候我仍会想,为什么这会冒犯到我呢?我并没有觉得被冒犯呀,所以人类是会这么被冒犯到吗?同时当人们不认为这会冒犯到我的时候会冒犯到我,比如你怎么可以说1等于2呢,还必须让我同意这个我不懂的东西,我很讨厌教训人的高高在上的完全不讲理的把自己当爹的态度。我会瞬间被激怒,不怒也会在心里撇嘴翻白眼。我表面上的波澜不惊隐藏的是我想去干架的翻江倒海。

因为由此及彼我会莫名其妙冒犯到别人,虽然我根本就没有这个动机。继而由于这个冒犯到他人的结果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坏人,是一个冷漠的让别人按照我的方法行事的自私控制狂。二十多岁的我在听到别人说自己自私的时候会怀疑自己,怀疑自己在让别人将就自己,围着自己转。在没有掀翻父母文化前我对自己的认知严重失调,总觉得自己欠这个世界的,就到现在我都偶尔还有这个感觉。我和Abed一样,感觉自己和外界严重不适应的时候就会去小黑屋。我想如果我那么坏,那我就把自己锁起来好了。

那个小孩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累赘,不想自己不合时宜的表达被别人嫌弃,也不想自己无法理解他人的冷漠伤害到他人。我既不想让别人因为自己不开心,也不想让自己因为别人感到束缚,所以我会远离人群。

为什么我有那么多奇怪的想法,因为我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有这些事情做。我不懂很多人类懂的事情,也不想去懂,我只钻研自己感兴趣的事。我沉浸在自己的梦里,自己的幻想里,自己喜欢的作品里。我建造了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世界,并且很喜欢这个世界。在我的世界里我就是自由的王,我是我自己的玩具。
我羡慕旺达(最喜欢的漫威角色就是旺达)可以使用魔法调动所有相关的人和事给自己搭建城堡。我想如果我是旺达,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让梦境变成现实,你就是我的记忆,我管你真不真实,我就不和你说再见。残忍又怎么样,愚蠢又怎么样。我好小就写过,你们所有人都被我用来剪裁拼接组建我的梦。我一直说自己不会爱,有一个原因就是我认为我的爱很空洞,不够踏实,它是为了城堡服务的,不是为了我爱的那个具体的人服务的。

我本来不恨自己,只是慢慢的在成长过程中,强迫自己长成大人的样子,一个会讨厌自己,害怕自己,羞耻自己的分裂人。然后我就变成了一个会在答辩时因为几句步步紧逼的否定而崩溃大哭,一边羞耻自己的大哭一边哭到停不下来。再回头看那个手足无措的受伤的自己,我想去捏捏她的手,陪着她哭。我要把哭声放大,至少不会去强行捂住她的嘴。

我一直都试图分裂出一个社会人自己,实行社会人功能,让他人放心的同时不拖累他人,可以照顾真正的自己,养活真正的自己,像《人生切割术/Severance》里那样。我没有给这个人装心脏,也没有装感受,它是一个被我当作工具的可怜人。身心分离后小野兽也相当于被关了起来。被锁起来的她会拳打脚踢,她会超级愤怒,会冒出很多黑暗的毁灭欲望。虽说听起来很不健康,但已经是曾经的我能想出来最健康的方法了。

因为自闭我世界里的人很少,我记性好,因为数量非常有限。我很多时候都宁愿一个人玩,虽然我确实会感到孤独。有个我始终都感觉自己像一个玩具,是一个人们玩腻了就会丢掉的玩具,并且为这种被遗弃恐惧感到羞耻。我认为这种恐惧让我看起来不独立,不强大,这是不被社会允许的。

我一直像Abed一样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自己有病,自己坏了。但后来我想每个人都有病,世界上明明就有很多很多我这样的人。进一步来说一切都像我在《不把别人看成是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人,是个体整合以及人类统一的起点》里写的,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这样的碎片,只是比例不同而已。

我不想让我这个小小的碎片躲起来了。我要把这片碎片里所有的碎片展现出来。

Abed有什么病?他有不接纳自己的病。所有人类都有这个病。对于有太多格格不入的人来说这个病会更严重。健康无我是建立在健康自我的基础上的,就像无私的基础是自私。世界上只有一种心理健康,那就是人可以做自己而不用羞耻的健康。这世界上只有一种心理学,就是儿童心理学。否则,所有人都是被异化被隔绝的,不可能不割裂,不冲突,不战争。

我现在对自己抽离出人类的自闭状态一点异议都没有了。我也不需要对生活保持某种热情,我的思考也是我的生活。组织语言时我在一个封闭的壳子里,这个封闭的壳子保证我能不受外界影响独立发声。如果谁想来刺穿这个壳子,想来控制这个壳子里的人,必然会遭到一股冷空气。

传播是我的目的没错,可是我不会为了这个目的降低我看重的质量,也不会说一些我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时不时厌蠢的刻薄并不温柔的我对语言质量要求很高。我有时感觉人类的语言在随着思想退化而退化,流行文化里越来越多让人智力受损的猪食词汇。
我不为平庸妥协,每个人都有一个执拗面。我的执拗是不拘于表达形式下的真诚。我相信每个人在不同领域的擅长和专注,才让人类百花齐放。是每个人的执拗,才让世界更美好。而也是因为有了这群爱上对方就爱上了对方神经病的人,这个乌托邦社区大学,才让我时不时燃起对人类的希望。


翻到一篇写于20230318的《大佬眼中小野兽的爱与痛》的文章,还在公众号上发过一次,没什么印象,但看了看还觉得还挺好玩,而且关于分裂与矛盾,就贴在这里吧。有些分裂是防御,有些分裂是自然:
我的体内一直住着两个小人。一个是永远在后台默默运行的拥有上帝视角的大佬,一个是冲锋在前线和人类进行贴身肉搏的小野兽。大佬会试图试图提炼小野兽的感受,用更全面的视角保护她,给她建议,当她坚强的后盾。小野兽满地打滚,大佬在好奇的看着小野兽,你这是又要做什么呢,又要带我去哪里呢,你的剧本太intense对身体损伤太呀。

但纵观前三十多年,大佬似乎一直都占据了主要位置,像个家长一样管束着小野兽,造成了体内越来越严重的撕裂。过去这一年的觉醒是终于意识到大佬需要放小野兽出来奔跑和呼吸,意识到自己需要重小野兽每时每刻真实的感受,尊重她的情绪,牵制她的同时给她自由。她疯狂,她天真,她迷迷糊糊,她无所畏惧,她知道的甚至比擅长观察和分析的大佬多很多。

不要和小野兽对抗,要喂她吃好吃的,肯定她的需求,这样她才不会反噬她的主人。她就是只各种奇葩需求需要被尊重的小猫咪。她不会试图控制谁,但她饿了以后会撕咬大佬,她发起疯来破坏力还是很大的。不要去定义她,绑架她,斥责她,更不要试图把她关起来,给她系上绳子遛这个人间花园就可以了。不要去干涉小野兽的交友自由,你如果觉得她有危险就轻轻一拉绳子就好了,她会立马回家。她无法被他人驯化,但是她是你的。她的每个戏码你都了如指掌,在悬崖边让她适可而止就好了,其他时候就随她去吧,对她温柔一些。

这两个小人的并行存在大概是我对很多事情都有一种“我确实没往这方面想但好像又一直知道”的感觉的原因:?你们人类真行 + 还行吧不过如此我就知道。我的后知后觉其实是后台为了保护横冲直撞的小野兽给她罩的套子,免得她又受到刚开始被社会化的时候的巨大冲击。有时候我也在思索这套子的必要性,它让我情绪更稳定,但又让我始终有种置身事外的抽离感。

我在一点点学习着让两个自己和平相处,学习着让两个自己不互相嫌弃,不过度分析哪个自己是真的自己,所谓更深的自己。我现在可以在这个状态去平静看待那个状态写的东西,不会有以前那种“天呐这写的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的那种感觉了。

两个自己是平行的,但平行线从这个角度看是平行,换一个角度就是重合。人刻意把矛盾的自己剥离开才会造成分裂,让两个极端融合在一起才会带来平静。我现在需要练习的是说话之前适当的想一想要达到什么交流的目的,不要让小野兽出来横冲直撞完大佬又出来刻薄评判。没有用的话可以少说一点,注意表达的效率,不要老觉得这个虚伪那个虚伪。

小野兽能感觉到自己被当成玩具的时刻,会被别人自我厌恶的攻击伤害到,而且很难从那些伤害里真正复原。她是《liability》里的野孩子。她面对无端的指责和诋毁会心跳加速,被嫌弃时会掉泪,会退缩,会心寒,会有ptsd从此把真心锁起来,会回避冲突,但因为有大佬的分析和保护,小野兽可以一直都活的好好的。分析模式让我平静,小野兽可以在这个过程中磨练心智,控制浮动过大的情绪。反过来小野兽也可以让大佬感觉在真正活着,可以在回忆过往时体验很多美好的用心时刻。

小野兽永远入戏,大佬永远出戏。上帝视角是清醒的,但也是无法体会更多爱与痛的。

“如果让你轻易得到了我,那你总有一天会把我忘记。我宁愿不要尘世的幸福,我也要用这种方式永远活在你的心里,留下我的痕迹。让我们的爱情定格在消失前,这样它就永恒了”。咱就说有多少幼稚鬼在谈恋爱时是如此没有安全感吧,拥有上帝视角的大佬有时候也是这样的。小野兽正好相反,是宁愿别人忘记自己也要把一件事体验到极致的人,不留遗憾。毕竟说到底我自己的记忆才是最重要的,别人怎么记得我没那么重要。这点我还是听小野兽的。

前段时间看个啥视频号上说女人突然温柔一般都是要离开你的前兆。我想了想,虽然不喜欢用这些性别词汇但这点还挺符合我的认知。她突然决定温柔可能是想好好陪你走完最后这一程,反正此生大概率也不会一起度过,于是不再计较那些矫情的细节了,就像“我爱你”这句表白很多时候说出口的瞬间就是决定不再爱你的瞬间。所以这么说来温柔有时候只是因为没那么在意了而已。

但其实真正的温柔是一种很难得的品质,是看见你以后包容你接纳你,把对自己的在意藏在心里。小野兽懂得真正的温柔,但抽离大佬始终都保持怀疑态度,不觉得有任何一个人类值得自己不顾一切。

所以矛盾的我大概永远都会是一只脚在里面一只脚在外面,永远在尽情体验,也永远都在清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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