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102: 昨天看曾奇峰老师的视频(《改变人格的“绿色通道”是什么“》)里说到人的精神世界由知情意组成:认知,情感,意志/行为。通过改变认知来治疗是最简单的,但说实话效率大多数时候比较低下,毕竟知行合一太难了。”为什么懂得这么多道理还是过不好这一生“就说的知行合一的难,人人都有一个惯性。
从情感入手嘛在我理解里就是共情,这个和认知改变应该结合在一起。就是我懂你的感受的同时慢慢分析出你的根源在哪里,给你提供新的视角。
从行为出发就更难了。这多少带点不尊重个人意愿,突破个人界限,霸王硬上弓的意思。回顾过往我其实是个很喜欢行为治疗的人,毕竟有时候时间不等人。比如如果我要等我爸的知情同意他可能早就不在人间了。
我能理解为什么行为治疗会慢慢被淘汰。这是个连性行为都需要书面开出知情同意书的年代(不是反对,而是觉得可以商榷)。你给一个陌生人提出行为建议,甚至是去强迫一个人改变,都不严格符合尊重两个字。有一个找我咨询的人跟我讲过现在心理咨询都是不能给建议的,要等你靠自己想出来自己要怎么做。这个规定有它的道理,但我想提出另一个思路,即从行为入手反过来改变一个人的认知。
十多年前我参加过学校组织的治疗社交焦虑的小组。当时老师提出过一个建议,就是让大家穿着奇装异服去学校人流最多的地方做出一些不符合社交礼仪的事情,比如大喊大叫,比如拿着个水桶给自己泼水什么的。她说你只要试过一次就会缓解掉很多焦虑,因为你会发现他人的眼光是个屁,自己也是个屁,没有人关注你,就算关注了那也就是过眼云烟。
当时我觉得这个建议有道理,但是我做不到。我觉得我就是记得住别人和自己的糗事啊,那怎么是过眼云烟。现在想来我是纯属情节记忆很好,但大多数时候我并不是带着评判的眼光去记住的,而且视角可以随时改变。
比如我记得我在有次考核时被老师步步紧逼到当着所有人的面崩溃大哭,哭了大概能有二十分钟,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回答不上后来的任何问题。会开完我还跑去厕所又哭了半小时。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丢脸的,也不觉得“成年人的当众崩溃”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就展露了自己的脆弱和不稳定吗?哭就哭了呗。相反我还很感动从厕所出来后遇见其中一位考核官,他拍拍我的肩膀告诉我没关系,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时刻,不要因此否定自己。
其实给出建议甚至去强迫它的执行是会承担更多责任的,也只有在你很关爱一个人的时候才会义无反顾的去承担这个责任和代价。咨询室里我觉得医生顶多做到给人建议,下次咨询时检查作业,比如你有没有在好好记录,有没有在面对重复模式时采取一些和以往不一样的方法。那种直接的行为改变训练肯定会激起人的防御,不会太适合大多数人。我这里倒是想提出行为治疗这种东西在生活中的应用,即如何在接纳一个人的情况下,在让一个人知道可以不改变的情况下,稍微加点强迫去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我自己是个有时需要被鞭打的人。我会在重大时刻突然犹豫和退缩,会突然不知道自己要什么。还会在迷茫中想出一堆非常坚定的理由来说服自己真的不想要。曾经的我怕成功,还蛮喜欢对自己搞破坏的。我有个口头禅是你们谁都不要逼我!说这个话的我有时候需要被推一把,也只有足够懂我足够亲密的人才知道什么时候要推什么时候不要管。
举一个小例子。按照我的认知我学车可能需要十年才能上高速,毕竟从一码到二十码我都用了一年。我是被突然推上八十码以上的公路才发现原来一切没那么可怕。行为反过来影响了我的认知。尊重这个东西也是流水一样,它不是固定的。尽管我强调过无数次尊重和界限这两个东西(《尊重是一切关系的核心》,《界限这个东西有多重要》),但我必须得说有时我们需要用不尊重来尊重,以及界限是流水,是一直在被打破重塑的。如果他人一直严格尊重我口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那我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真正上路。
再举例我给爸爸看病这件事(参考《爱操心的老妈子糊》)。如果我听他的胡说八道,他早就和他那些拖太久的病友一样去西天了。如果我没有强制他戒烟,他不死于没有及时发现的肺癌也会死于那一百多个肺大泡。当然回头看我的方法是极端了点,脾气太大造成了一些反作用,自己也过于焦虑了,但这件事本身我并不后悔。哪怕他耍赖时会说“我的肺癌是看病看出来的,如果不看病我就什么病都没有”,我也不在乎。我的目的达到就好,你要怎么诋毁我骂我都不重要了。
疯狂的“为你好”我做不到,但我也做不到“你的生命是你的我不干涉他人命运”。这两件事是需要平衡的,要调节的是自己的心态。向死而生如果没有向活而生来平衡那就太艺术了,艺术的脱离了生活本身。同时后者如果没有前者来平衡那又会活的太累太憋屈,为了活着反而忘记了活着到底是什么感觉。
人会口是心非。会嘴上说着不要心里想要。人人应该都有过嘴上大喊着 “你走啊你走啊你不要回来了”其实心里是在想你不要走的经历。这不是帮强奸犯辩护,这是在说有时候不要那么轻易放弃自己在乎的人。也许有的人是真的想死,或者说人人都会有想死的时刻,但我不觉得爸爸他真的一点都不想活了。要看他的行为。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还是老老实实听大家在健康上对他的指挥只不过是因为他不想为自己负责而已。那就不负好了,我来负。到时候错了就都是我的错,没关系。
人人都可以为自己负责是很理想化的状态,在没有达到这个状态之前可不可以给大家多留一些时间和机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举个某人的例子。他跟我慢慢亲密以后有个雷打不动的习惯就是酒后第二天消失。他就蜷缩在床上关起门来嫌弃自己厌恶自己,坚信这是保护自己的好方法。我从嫌弃他这个习惯,到尊重他这个习惯,发展到轻轻挑战他这个习惯。当他在实践中(有些是偶然,有些是胁迫)发现和我一起自己酒会醒的更快,也不那么难过,人会开心一些,而且好像也没啥好厌恶自己的以后他就开始松动自己的认知。
心理学不是高高在上脱离生活的只有在咨询室才能思考的东西。它应该深入到生活的方方面面,所有理论都可以在人与人之间的相处里被自己有意识的应用。学派之争更无聊。管它黑猫白猫抓着耗子就是好猫。只要对自己理论体系有用的东西我才不管它是哪里来的。人不要有身份捆绑,学术理念也不该有“身份”捆绑。
所以行为治疗这个东西呀,如果你在认知层面自认为比较成熟了,我觉得是可以用来结合在一起的。要把握的不过是可进可退的度,它需要人和人之间的足够了解与信任,还有沟通的技巧。什么时候见好就收,什么时候乘胜追击,什么时候以退为进,什么时候以进为退,什么时候需要你寸步不让,什么时候需要你圆润通融,这都是需要自己去实践的。所有的方法都是为了让人学会如何更好的爱自己,更好的爱身边的人。
最后借用李小龙的一句话:Be water, my friend.
(固定的自我就是过于严苛的超我压迫本我的结果。它作为唯一准则把我们定在那里不准动,本我被强压的结果就是长出来了一堆刺。我用我的刺去碰你的刺,乱扎乱打搞得双方都身心疲惫,而且因为刺的存在还无法真正走近。相反,如果自我作为跷跷板中间的力量来调节双方的话,把超我从那个神坛上放下来,本我的刺就会收回,超我对自身能力的限制也会慢慢被解开。)
(自我不过是一个防御机制,虽说我们不需要排斥防御机制,它是我们用来活在世界上的武器,但意识到防御机制底下的那个有着无限潜能的自己就是开始拆解掉防御机制的过程,让自己的自我可以不断被重塑。如果有“真”这个东西存在,那它唯一存在的地方就是实践。它是动态的,而且是无法被证明的,只能被无止境的追寻。 )
(关于如何与自己的恶魔相处,第一步就是去面对。第二步就是接纳。第三,调节自己的本我与超我,适当松动一下自己的道德感。人流动起来了以后包容力会大很多,这边扭扭那边扭扭就好了。最后,意识到自己的恶魔,面对自己的恶魔,接纳自己的恶魔,调节自己的恶魔,放它出那个牢笼,它就不会再是恶魔。)
(接纳自己的脆弱和扭曲,懦弱和阴暗,我们都只是渺小的人类。)
(向死而生,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直面死亡。它是一种挥霍,一种失控,一种以退为进,一种丧到极致的积极。向活而生,把实在活不下去的那天当成最后一天,但那一天不是今天。它是一种珍惜,一种掌控,一种以进为退。)
(如果把奶理解为父母之神在剥夺人的独立性自主性的基础上给个体的折断翅膀之爱,豆浆则是平等个体间建立在互相接纳和鼓励基础上的插上翅膀之爱。)
给所有觉得自己活得很累的人一点点神棍的勇气
(其实人本来可以活的很纯粹很简单,是人的复杂脑子把自己绕的太累。相信他人会让人相信自己,因为相信他人本质上就是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判断。接纳他人也会让人接纳自己,当你目光柔和不再挑剔和评判的时候看自己也顺眼了很多。一切都是双向的。)
(所以其实人与自然隔绝开,与他人隔绝开,与工作隔绝开,最后的结局都是与自己隔绝开。与自己隔绝开又会导致以上种种,形成完美怪圈。我们都听不见自己心里的声音了。我们不信任自己,不信任他人,每一步都走的胆战心惊。)
(不被任何一个单一身份捆绑,不为了任何一个单一的他人而活,自由穿梭在所有身份里,尊重自己的本心:我是这些所有的身份,但是我又谁都不是,我只是我自己。)
(大家一定要明白不是自信导致了我们去做一件事,而是做了一件事才慢慢有了自信,有了这个自信再去做很多其他事。)
(真善美模型就是我用来整合自己的理论框架,希望能帮助到他人)
(身份对人的捆绑本质上就是对人的阉割,对人性和动物性的双重阉割。被阉割的人自己过不好就非要去阉割他人找平衡,传递这种病态捆绑)
(自我pua就是用外部价值观污名化自己)
(所有的自我毁灭都是来源于自救的渴望,看起来激烈又危险,但是把握好度了会非常有用。)
完整是存在于不完整中的
(当防御机制起来的时候就去听身体的呼唤。防御机制可以操控自己理性的那一部分可是操控不了身体操控不了心。)
(不原谅是一种对自己的保护,我不接受任何人以爱的名义这么对待我。去接纳指的是随他们去,这是他们的局限性。我已经长大了,不是那个无助的小女孩了,我不再期待你的认可,你的维护,以及你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