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我的家乡

文摘   Health   2024-11-03 19:17   中国  
本来我不讨厌我的家乡,我只是谈不上喜欢它,对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家乡对于我来说就如同其他地方,只是让我没有归属感。我本身就是个没有归属感的人,时常觉得人间和我没太大关系。人间真情让我感动是一码事,人间荒谬让我无法入戏是另一码事。

那为什么此刻我会写我讨厌我的家乡,为什么它在我眼中有时会变得无比丑恶,因为它给我爱的人带来了痛苦。我就是这么小气。

我在找到家需要你远离“家乡”,克服习惯中写过,逃离家乡就是打破你的习惯和原生家庭带来的固定模式。只有原来的家散了,你才能找到真正属于你自己的家。每个人都需要先自由,才能真正的重新聚在一起。那个自由里需要你自己先做自己的家。

我爸每次一回到家就立马沉溺进了他的鬼混模式里。疯狂喝酒就算了,酒品还不怎么样。白天心情好候喝完酒就心情好,白天心情不好喝完酒就要发泄。那个心情不好又多半来自于他妈,每次都能陷入“我不能不管妈妈但妈妈为什么要折磨我”的漩涡里(论权力体的子女有多难,哎)。

妈妈说他年轻时并不这样,那时他喝完酒只是藏起来默默睡大觉。至于现在为什么会这样,也是我总结的中国老年病的一种表现吧。人未必会完全长成自己父母的样子,但一定会带有很多父母的思维定势。和深渊纠缠久了,自己就要一步步走向深渊。传染病里独善其身很难,不只难在人无法与他人隔绝,还难在人不够自知。

某人也有类似表现,一回到这个他爱得死去活来别人一句批评都说不得的家乡,就变得很讨厌。我不是彻底否定掉他们和狐朋狗友间友情里真挚的一部分,而是我实在看不见不把对方喝死不罢休的狂欢里有多少对彼此的爱,倒是看到了一群可怜虫在企图掩盖伤口的麻痹。

分裂是一种心灵的迷失。在他们眼中我是不会待人接物没有社会性的巨婴,在我眼里他们是一直没有走出妈妈子宫的受伤小孩。分裂就分裂在小孩还在原地大哭,还在向外部祈求,只是为了活着给自己罩上了一个没有灵魂的套子人。套子人以为酒精是那个委屈小孩的唯一出口,没想过委屈小孩想在白天也能大口呼吸。
人类是群体性动物没错,可是如果必须要活在传染病里,那我希望人们的传染病丰富一点。每个地方每个文化的传染病都传染传染,才不会坐井观天,才不会陷入某种固定思维中死去活来的自找痛苦。

这一年来我很少能在周围感到鲜活的生命力。无知中的麻木,恐惧中的泄愤,显得那些眼里有光心怀善意的人类连接瞬间格外珍贵。我无法写东西给没有自知能力的人看,我只能写给察觉到自己陷于坑里并且想从坑里爬出来的人看。
什么缠住了你?就是你口中那个爱得死去活来的玩意缠住了你。你的灵魂在你自以为离不开的甜蜜纠缠中渐渐死去,因为你被迫在童年时把最具力量和希望的爱关进了脑中的小黑屋。你以为爱会让你受伤,事实上正是你的不自爱在狠狠伤害你自己。

人们在写下爱为什么会伤人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爱是什么。人们都没有去向深处探索爱,就把爱污名化了。东亚人面目全非的爱,或者说人类面目全非的爱,根源就在父母文化。

要想拥有真正的慈悲,必须先全部推翻。创造前必须先毁灭。如果你都舍不得质疑父母的爱,舍不得丢掉所有的传统糟粕,那你怎么能回过头来听见彼此被压在内心深处的哭泣声?你都看不见自己的痛苦,又如何爱自己?你都看不见他人的痛苦,又怎么去爱他人?你是真的爱你家乡的人民祖国的同胞吗,还是在爱一个虚无的概念?仅仅因为这个虚无的概念组成了你虚弱的不可动摇的一部分自我?

人们那么怕死亡,却看不到自己在慢性自杀。人舍不得杀掉的自己最终会吞噬掉自己的灵魂,连一点渣都不剩,这就是我给人类的预言。

我狠狠批判沙白事件中的反方,但其实我的攻击性全部指向精爹,并不指向一个个身处痛苦的个体。某人刚开始认识我的时候是一个不可一世的自卑战狼,有时骂我的话比人们骂沙白的话狠毒多了,自我厌恶特别强。什么都是别人的阴谋,别人瞧不起自己。但也是喝醉后的他告诉我,某某主义实际就是自我的延伸,这才把我精神分析的灯泡彻底点亮了。‍‍‍
我爸和某人的原生家庭模式雷同,也是我看到的很多平庸家庭,即一个骗子父亲+家暴母亲。我妈妈不管再理性再清醒,因为没有完成弑母,所以她身上有很重的东亚女性牢笼痕迹。把忍让情绪稳定之类的东西当作美德,无法去抓住亲近的人问出一句凭什么。我凭什么要承担你的承担,凭什么要和你进入你定义的关系,就因为我是孩子是妻子是女人吗?

活在人间就是这样的,不然你就与人类切断连接与世隔绝,不然就在传染病里不自知的发泄。把所有东西都内化转向内部攻击的人怎么样了?都疯了。这就是人们口中的疯子,抑郁症,不正常的神经病。要说美德,内耗才是美德。还分析神经病,我看我们应该分析一下组成社会主流的正常人,分析一下他们为什么要麻木自己,为什么要制造那么多灾难。

我在《主动形成的关系里,受害者不是有罪,而是有病》里提出的这种主动形成的关系,不止亲密关系,亲子关系,还有人与环境的关系。
不是说人非要在物理上移动到另一个地方,而是人得有抽离出环境在精神上不断毁灭重塑自己的能力,尽量不参与群魔乱舞。参与群魔乱舞的人少了,乌合之众自然就不再是乌合之众。改变环境的能力存在于每个人体内。这个能力不是凭空而来的,就从弑父弑母里来。不能弑父弑母的话,说真的,人去到哪里都是一样。

单从字面意思上来说,弑父是掀翻父权社会,也就是那个爹的化身对自己的定义,评判和剥削,那么弑母则是剥离开人与人的连接中吞噬掉个体界限的那部分捆绑和投射。弑父弑母是让你在回望自己一生的过程中拔掉养育者影响你实现自我的那部分植入,一分为二的和过去做切割。接纳他们作为人的局限性,接纳自己作为人的局限性,和父母渐渐分化开,把陷于身份内的不平等连接变为个体与个体之间的平等连接。

弑父弑母再说的广一点,是去质疑所有的人类定义宏大叙事,把自己从很多既不真也不善也不美的限制性思维里解脱出来。少一点自我感动的廉价共情,多一点看起来丝毫不带人性的思考。本质从来不浮于表面,从来无法存在于孝顺的重道德的患有好人病的人眼中。弑母不是让你把妈妈杀了,而是掀翻母爱这个工具化女性的概念。走出子宫的你也可以存在,不是非得回流到那个寄生态才能存在。

还是那句话,远离企图吞噬自己的权力体系,守护好自己的能量,你是有选择权的。如果仅仅抓着黑洞不放手,那光明又怎会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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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是归属感。它是一颗漂泊的心终于找到停靠港湾时的那份心安。

靠捆绑组成的家从来都不是家。家是心之所向,是那个在外奔忙了一天后心心念念一刻钟都不想耽误就扑进去的怀抱,就扑进去的小窝,就扑进去的热气腾腾。哪怕那个小窝里没有别人,只有你自己,只要是让你感到心安的地方,那就是家。

家是人靠自由意志选择出来的生活方式。我不认为有人会心甘情愿的选择夜夜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迷失的背后是孤独,是心灵的创伤,是人类的异化造成的隔绝。

东亚人面目全非的爱
这个世界就是个爱的垃圾场。人们在玻璃碎片中找钻石,把自己割的一道一道的,就像最初的小孩企图在爸爸妈妈对自己的虐恋中找那份独一无二的爱。爱一定是有条件的,一定是自己要符合某个标准才可以得到的,一定是在世俗眼光下用来交换的,不然怎么爱呢?爱不可能单纯的存在于世间。
所谓带着愚忠愚孝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就是这么形成的。人们得从那有条件的爱里找出无条件的爱,但人们不会解构,不会分析,于是没有办法,把有条件的那部分也变成了无条件。爱就是这样的,就是要打,就是要骂,就是要要求,就是要牺牲,就是要绑架,就是要溺爱,就是要这所有的面目全非,唯独不能是爱本身。
人们不敢去面对妈妈爸爸并没有无条件的爱着自己,不敢去看透人间,于是就用这个习得的扭曲的爱去爱自己,爱他人。好不容易看透了的,又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要在潜意识里把自己的价值和父母之爱联系在一起,用和稀泥来维持自己那点可怜的自我感。在这个和稀泥下人们也无法真正接纳父母的局限性,更无法在化解痛苦中生出对自己,对他人,以及对整个世界的悲悯。
我当然不是说父母对孩子没有一丁点爱,而是其中能被剥离出来的带有平等特性的爱,那部分能产能的有凝聚力的爱,才是珍贵的爱。这份爱,就是能给你力量的连接本身。并不是“我为你好,你要听我的,我们世世代代怎样怎样”的那部分有毒的自我延伸之爱。我们就不能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吗?就非得全盘接受或者全盘推翻吗?
那些修行的人们,得道高僧们,看透了这一点吗?知道人类的最高智慧在于爱吗?看透了还去爱,还去投入,还去体验,他们并不会。他们都远离了还怎么爱。人类想象出来的神其实也是胆小鬼。众生皆苦是因为众生都不会爱。人们试图向这些远离爱的高僧们寻求该怎么爱,该怎么活,不知道神一直都在自己的心里。不知道你要敲打的,要崇拜的,要询问的,是自己的心。
和没有从家暴中走出来的小孩相处,你有时能感觉到他们的皮痒。他们好像就习惯了那种有毒的爱,习惯了不被尊重,非得找点事来挑起战争,重温ta不断被攻击被忽视被绑架的童年。这种悲哀就像刚被解放的奴隶无法适应自由,刚从战场上回家的士兵们无法接受平静。这就是创伤给人带来的深远影响。人人都有被剥夺自爱以后的创伤应激障碍(PTSD)。
说的再广一点,人们退休后的无法适应,好像不为某个工厂干活的自己没有价值,和奴隶刚开始无法适应自由殊途同归。人们追寻着有某种固定模式的生活,无法形成流动的自我,在我看来都是创伤的后果。好歹不分说的通俗点就是犯贱。创伤让人类都犯贱。
勤劳的东亚人反对享乐,反对玩物丧志,本可以是种美德,却在不会平衡的极端中让自己变成了有罪恶感的奴隶。一边高歌着劳动最光荣,人要有责任感,一边偷工减料,推责给他人。自己从小当了他人的工具,于是就只能壮大宣扬这工具文化,用别人来填补自己又空又痒的心。
觉知,臣服,合一。

内核,或者说本质这个地方,需要你用决绝残忍的看起来不带人性的理性,或者,用不带任何逻辑不带任何相关经验的感知或直觉,才能抵达。

尊重是所有关系的核心

从属关系能形成的一个重要手段就是我给你点a,然后你向我让渡你的一部分主权,进而可以为我做点b。表面上看起来像交换对吧,但其实是你的a被我剥夺在先你不知道罢了,这就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形成机制。

不要只看一份关系的表面,要去看这份感情的核心里有没有尊重。如何去看这份感情里有没有尊重,第一步就是学会自己尊重自己。
我是谁,我要什么,你滔滔不绝的溢美之词里的那个我是不是真实的我,你有没有在用对我好来绑架我改变我甚至企图占有我,我对我不想要的东西有没有勇气一口回绝说“不”。一个尊重自己的人才可能去尊重他人,否则就是互相绑架互相吞噬还都觉得自己是受害者。在尊重这一块我真的建议每个人都学学混蛋小猫咪,你对我所谓的好是你的事,我才不会因为你对我好我就心甘情愿的从属于你,你口中的我都是你想象中的我,收起你自以为是的好给我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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