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刷到曾奇峰“人善被人欺就是受害者有罪论?“的视频,有很多感触。我挺喜欢他发明的“受害者不是有罪,而是有股份“的说法。严格来说所谓受害者在我这里只有小孩,还有被强行剥夺掉行为能力的被暴力制服的人,比如那些被卖去山里的被铁链拴起来的女性。有选择权的成年人不算。受害者思维会让一个人裹足不前,长远来看没太多帮助,我不会去助长。我要让每个人认识到自己是很厉害的幸存者,这样才能把意识的力量找回来,而不是在漩涡里打转。
一个生命来到这个世间要负什么责任?有什么股份?一个手无寸铁的连自我没有形成的小孩莫名其妙的被大人用各种计谋和发泄当作工具来满足自己的权力欲,满足不了就是白眼狼?几乎不站队的我,在孩子和父母这场孽缘间我就要站当初那个无助的孩子。我心疼这个世间每个受苦的小孩,心疼每个人体内那个站在原地瑟瑟发抖的孩子。说起来所谓成年人的年龄划分我也不知道在哪里,我只能说,在一个个体的各种模式形成之前,父母学校社会要负全部责任。当然,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大机器里每个棋子都有这么一个阶段。让父母负责,父母还不知道去让谁负责呢,追责就是个无底洞。我们只能归因,然后在归因后放过自己,放过他人,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曾奇峰是一个很正直很严谨的人。他知道有些话一旦说出去就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比如受害者有股份论这话一拿出去,就会被一些猥琐家暴男变形了挂在口中:你勾引我打你的。就像厌女妈宝男的常用语录:你穿那么暴露就是在让我骚扰你,你对我笑了一下却不跟我上床就是伤害了我等等。我很欣赏他的动机,但我不确定从结果上来讲有多大用处。人们只能看见自己想看见的,听见自己想听见的。Ta对万物的解读,展露了ta自己的心。被断章取义是所有表达者的宿命。人人都在再创作。所以所有在表达的人,只要对得起自己的心就好,你无法负责他人的再创作。千万不要因为怕别人受伤,怕自己被评判,怕自己处理不了冲突,就扼杀掉自己的表达。被掐出喉咙,就是创伤应激的一个表现。痛为什么会上瘾?被虐的小孩习惯后会形成一种模式,就是把巴掌和甜枣绑在一起。看似在追寻痛苦,其实是在追寻这个甜枣,这个甜枣变成了唯一让自己快乐的途径。无助的,觉得自己不行的,无法维护自己的受虐体质就是这么形成的。用某人的简洁语录来总结那就是,被pua就是有些人想要的深刻。用我的复杂语录来总结那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在早期父母子女的关系里,这个萝卜被父母挖成了只能契合自己这个坑的形状。造成这个萝卜长大后,不是去契合父母这个坑,就是去契合和父母很像的坑。一辈子都在找那个让自己感到熟悉,让自己可以不用改变的坑。人们怕改变,不是懒惰,不是自私,而是不想背叛被植入的养育者,好像背叛了就一点点被自己提炼出来的爱都没有了。人们不能一分为二只是不想没有爱。这就是这颗萝卜在这段关系中的股份。Ta的股份说到底也不来自于ta本人,而来自于ta的父母。而ta的父母的可能也来自于ta的父母。这就是所有人都是环境的产物,身上都住着其他人,要想追根究底,根本没底。而我去指出这个股份所在,只是想让人意识到自己有病而已。天灾人祸是我们控制不了的,但病我们是可以治的。停止恶性循环的钥匙在每个人自己手里。多年前我妈妈住院的时候,遇见了一名家暴受害者。她被打了十几年,打到去做脑核磁,却还在想着试管婴儿要二胎。妈妈问她为什么不离开,她说因为对方打完自己以后就对自己特别好。又问她为什么现在这么痛苦,躺在床上起不来(医生查不出来她是什么病,想把她送去精神科),她说是因为男人有外遇了,而她不想离婚。也就是你打我没关系,可是你不可以有别人。她已经习惯了一个巴掌一颗甜枣。这就是无意识系统的力量,它想让你高效的活下去。这种不威胁到自我感的方式,在人类的大脑看来,就是高效。这种受害者也在寻求对自己的坏的人,对对方反复原谅和容忍的行为,看似是主动,其实是被动,是被洗脑的无意识系统带来的被动。被动不是一件坏事,比如我们会形成很多自动驾驶的习惯,减轻大脑的负担,但有时候它会让自己麻木在循环里,阻碍自己走向幸福。这也是我为什么在《你一定会成为你想为的人》中写表面上人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成为了自己想成为的人,哪怕是在别人的生命里跑龙套,但其实人是被植入的非我声音控制住了。这就是你所想未必为你所想。你被外界压迫,你被过去困扰,你被心魔笼罩。你以为你权衡利弊后做出的选择,你以为你拥有的自由意志,其实都是集体无意识的一部分。而这种股份论这些快感能等同于施暴者无罪吗?屁关系都没有。就好比你强奸我,因为黏膜的自我保护它会湿润,这能否认你的强奸行为吗?所以我很能理解曾奇峰非常谨慎自己的措辞,他怕这些话被人利用来脱罪。人善被人欺是因为这个善的人被事先剥夺掉界限和愤怒的反抗在先。处在习得性无助里的人得明白自己拥有伤害他人的能力很重要。不是说要去主动伤害什么人,而是让自己在受欺负时可以反抗。被阉割掉攻击性的人是彻底被阉割了动物性,这个动物性是人可以找回来的。我之前拿《大小谎言》中妮可基德曼演的那个被家暴的角色举例就是为了说明人会为自己在痛苦中感到的快感而羞耻。不止对甜枣的追寻在阻止自己离开,还有羞耻。因为这份羞耻,这名受害者有时可能还真的感觉是自己勾引对方来打自己的,觉得这种暴力就是自己想要的深刻,觉得自己就是不配好的,就是软弱,就是活该。我在文章里写不要感到羞耻,也许不是一个好建议。羞耻它既然已经存在了,那不如就暴露它在光天化日之下。我们是要淡化它,而不是否认它的存在。人因为甜枣而快乐,不过一种生理反应而已。如果人类是一个家,那我们都是人类文化的家暴受害者。鉴于人人都有创伤,那所有的连接里都有创伤连接。没有必要去区分一段关系到底是爱还是创伤连接。不要用二元对立去看待这个世间的事物。有时候你只有承认了一段关系里有过爱才能更好的放下。只是这段关系里其实爱的浓度很低,但因为人没有比较,没有吃过不带巴掌的源源不断新鲜枣,就不知道它爱的浓度很低。同时,施受虐纠缠关系一般情绪浓度很高,这个情绪浓度也是这个人小时候习惯的模式。三天两头你不爱我你爱我的反复确认撕逼会带给人很爽的感觉,反而让人无法适应平静安稳的幸福,就像刚从战场回到家的士兵无法马上适应和平。人类一生都在逃避自由,因为早早被剥夺掉了自爱能力。有时候把主动权交在别人手中至少可以不用掌控自己的人生,为这个掌控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个代价就是你在治愈自己的过程中会挖出很多痛不说,还会让自己破除习惯,让自己的自我暂时碎掉。它从本质上来说是一种戒断,你要付出戒断反应这个代价。我说人们有病,就只是想让人们意识到自己可以改变自己。这病不是啥绝症。尽管我有很多绝望的时刻,但我始终都让自己对人类抱着希望。你觉得自己挺好就不改变,觉得痛苦太多那就去改变,决定权只在你自己手上。我只能给你这个信念,那就是只要你相信,那条黑暗的路就会走出去。我也不会去污名化病这个东西,好像生病的人有什么原罪。这个世界就是精神病加工厂,全部的人都是精神病。精神病只有显性和隐性的区别,只有场景和时机的区别。《尽善尽美/As good as it gets》里的口无遮拦孤僻自闭的强迫症男子不可爱吗?生活不难吗?难,可是仍然有这么多真情。这个真情就是希望。治病的过程很漫长,是一条很长很泥泞的道路。人间从来都没有一劳永逸。人会不断跌进那个熟悉的漩涡,明知道它无法解决问题,但就像上瘾一样沉溺在里面。所有的情绪我们都需要释放出来,不能憋着。有情绪说明你是一个人,什么也说明不了,所有的情绪都是正当的。哭就放心哭,我脆弱,我没什么好害臊的。就包括有些过激的应激也是你对自己的保护,不要嫌弃它,不要苛责自己。同时整个模式是可以被你慢慢扭转的。害怕的时候可以对自己默念我长大了,我可以保护自己。因为依赖想跑回坑里的时候就对自己默念,先等一等,等睡醒一觉再说,不在情绪下做决定。从功利角度来讲,离开折磨自己的人治愈速度会快很多。所以我当然会倡导人们远离折磨自己的人,不然人的很多努力会被对方几句阴阳怪气一下抵消。一瞬间回到原点会让人对自己更没有信心,有种再也好不了的错觉,好像自己就是个受虐狂。但有时候就是无法做到。也许人还不够痛,还没有到那个觉醒的节点。也许人就是以为自己好了,结果还有很多伤痛没有被处理,让自己再一次倒下。那就在这种反复中重新来过。那个原点也根本不是原点,你做出的任何一点点努力都会永远存在,你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受伤小孩了。反正永远永远不要放弃。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短期内各种退行会让你看不见自己的进步,那就不要去看。过一段时间再回头来看自己,会发现自己进步好多。去大肆渲染自己任何一点小小的进步,为自己感到骄傲。你要记住,世界上有更温暖,更让你满足,给你更多幸福感的快感。创伤组成了今天的你,但不定义以后的你。漩涡会变小,窄路会变宽,模式会淡化,这一切都可以在有更多爱的地方结束,这是我给你的信念。
如何在疯魔时代当一个正常的疯子
在这里我要提出正常的疯子这个概念。正常指我们可以尽量不损害自己社会功能的活下去,疯子指和现实大众保持一定距离的绽放自己。人的疾病有些就来自于那些与他人不一样的地方被强行压抑了。有人因此多出了羞耻感,有人因此多出了攻击性,有人在无法合一中分裂成了互不认识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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