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有位跟我咨询的人跟我讲，美国的心理学界开始把人见人烦的自恋型人格障碍（npd）称为川普综合症。当时听后我认为这种说法有点人身攻击的味道，并不太赞同。不过抛开我自己的原则单纯评价这个说法，它也不是空穴来风。
抛开人格障碍这些狭小概念，我们就是活在一个逐渐被npd统治的沦陷在全能自恋里的世界。民粹主义的日渐强盛是必然，我的乐观是针对人类更久远以后的未来。
这种自恋不过就是对权力的追寻，以及害怕失去权力的恐惧，根源就在于父母文化对人个体性的强奸。这种文化下培育出来的精爹都想进化为爹，都是为爹心疼到痛哭流涕的同时又把爹看成是绊脚石工具人的精神甲方。我非常反对人们把npd宣传成什么没心的反人性怪物，这太反智了。非要说到动物性，人性，以及神性，那他们就是强动物性，顺人性，且毫无神性的人类罢了。人人都有神性，我们的灵魂就是神。泯灭掉自己灵魂的人自然会泯灭掉自己的良知和原则，陷入动物们远远无法企及的自相残杀。《飞黄腾达/ The Apprentice 》这部描写川普的电影蛮有意思，扮演川普的演员太厉害了，动作表情语气都模仿的惟妙惟肖。它和《黑袍纠察队/The boys》一样，可以看作是npd养成记，也是一个很好的反派起源电影。所谓反派，在这个唯利唯赢的世界里，就是放大版的正常罢了。不过电影名字翻译的不好，电影本身着重在川普的精神导师对他的影响，就直译成学徒就好。听说川普的律师团队一直在控诉这部电影，还因为一些政治因素，所以它只能在网上上映。网友们说现实远比电影精彩，中间的黑料拍的太简单，不过还是可以一看。川普在遇见深柜右翼律师Roy Cohn的时候还是个有点天真和良知的小孩，只是想向父亲证明自己而已。他的哥哥没有继承父亲衣钵，当了飞行员，被父亲评价为给家族蒙羞抹黑的公交车司机，只是公交车带着翅膀。电影并没有把川普描写成一个毫无人性的疯子。自暴自弃的哥哥死后他也难过，但他不会花太多精力难过。悲伤，脆弱，放手这些行为对他成功没有帮助，他不要。只相信弱肉强食的他不要和会拖自己后腿的弱者在一起。他和第一任妻子的结合虽然就是个建立在交换上的普通婚姻，但也有过真情。川普的眼光还不错，这个女人和他一样有野心有头脑。只是权力与阴影日益增强的他开始嫌弃这些自己当初喜欢的特点，慢慢只想要一个不会说话不能动的大胸芭比娃娃了。不知道在他对妻子只剩下恨意后还能不能想起他刚开始连婚前协议都觉得没有必要，因为觉得自己不会和她分开。Roy和川普之间也不是没感情，只是工具就是工具，送工具俩假的钻石你还计较什么。我不知道Roy有没有真的教了川普贯穿他一生的三大准则，但从川普的表现来看这三条还挺符合。第一 attack，攻击，永无止境的攻击。这点大概就来自于丛林法则吧，先发制人，反正人与人之间就是压制和反压制。他最后把这一切描述的完全是一种正当防卫看起来有点荒谬，别人来一支箭自己就要还一颗大炮。但从广义上来说他也确实在防卫，只不过有时候防卫的未必是对面的人，而是他内化进去的父亲以及其他瞧不起自己的人。他防卫的是自己的心魔而已。第二，deny，否认。永远不要承认自己做过什么，永远否定，更不要认错。既然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真相，真相是靠自己随意揉捏的东西，那我说是真的，它就是真的。我只有我自己眼中的对自己有利的真相。他问最后给自己写传记的作家，你知道人要怎么才能赢吗？人们教你运动规则的时候让你玩球，不要玩人。可是在现实中你只能玩人，玩球没用，盯着球的人会输。组成这个国家的是人，不是法，言下之意法就是法可以被自己随意塑造。这也是我之前总结的，他们是上帝本帝，法律本法。第三，必须赢。You have to be a killer to win，也算是贯穿了三大法则在一点上，就是为了赢而不择手段。不然怎么在这个你死我活的斗争中生存呢？我都是为了美国，为了让这个国家再次强大，谁也不能威胁到它的民主，自由主义会把我们拖进极权的坑。谈到家庭时也是我都是为了这个家，其他兄弟姐妹为这个家做出过什么吗？有句话叫做爱国主义是流氓最后的庇护所，就是在形容这种现象。爱国当然不等于流氓，只是善于道德绑架的人类们，你们亲手递给了恶魔一把万用武器。没有道的德，就是统治人的纯工具。他爱什么呢？我不觉得他爱任何具体的人，包括他自己。这个世界上掌握权力和给出权力的人都是如此，所以整个共同体才会越来越疯魔。最后患上艾滋病的Roy的潦倒看起来很可怜，可是他也算是亲手培养出了一个恶魔。培养恶魔的人往往会忽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好比川普现在身边的万斯，我敢打赌他一定会超越川普，他看起来就更有潜力。可能这也是命运。一个人有成长为恶魔的动力，必然会被有恶魔特质的人吸引。后者想要自己体内的恶魔发扬光大，完成更高级别的自恋，那就会好生培养这个有潜力的学徒。想要打破这种循环，善的这一方必须增强自己的影响力，才能让传染恨的世界也开始传染爱。自由主义宝宝们可以中立，可是没有人能独善其身，躲起来过自己的小日子是没用的。我确实对随风倒的乌合之众经常没耐心，台上的人随便喊两句口号大家就在底下东倒西歪成了无头苍蝇嗡嗡乱飞。权力体哪儿来的？还不是被周围人成全出来的。而且说句公道话，从精爹到爹的进化并不容易完成。好些精爹就喜欢口嗨，行动力弱，意志力弱，一辈子除了叫爸爸就是跟风，野心没有，倒是有很多乖乖心。就好比《封神第一部》看完我一个正面人物没记住，就记住了狐狸精和殷寿。人们敢像纣王一样拿起刀把列祖列宗推翻吗？敢问出那句，啥列祖列宗，他们在哪，我又凭什么要听他们的吗？自己要造神，就别怪神把自己耍的团团转。在怪罪他人里自我感动，没用，无法成长。
人们没有自己内心坚信的东西，明明对真善美嗤之以鼻，还要拿它来包装自己的假恶丑。川普真吗？他看起来挺真的，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疯癫，估计也是这点让很多人对他有好感吧。毕竟头头是道面具过重的政治家都给人虚伪的感觉，他还挺让人耳目一新。但我早说过，没有善，真就无法存在。一个无法面对自己的脆弱，自己的过去，自己的恶魔，自己的荒谬的人，能真到哪里去。人们只是被说一套做一套的包装弄烦了，就投入到了假真的怀抱。川普没什么智慧，但绝对是个聪明人，他太知道怎么利用人们的心理弱点了。比如灌输恐惧，比如煽动被道德绑架的人的不满，比如将计就计的代表底层人民喊话。没点基本的对人性的了解怎么可能玩好媚俗的游戏。米兰昆德拉说在媚俗的王国，实施的是心灵的专制。媚俗就是把人类生存中根本不与接受的一切都排除在视野之外。我由此总结到由于排斥真实而制造出来的美，就是媚俗。这种美不堪一击。用操心集体的生死存亡当作借口来掩盖自己没有活过的恐惧确实很容易被利用。但我想给我口中的乌合之众说一说权力体怕什么。他们极度怕死，怕衰老，怕权力的失去，怕一辈子过完身边一个爱自己的可以被自己信任的人都没有。不要把权力体当作非人类看，这是我作为乌合之众的一员险些犯过的一个错误。只有看清所有人都为一体，才能看见自己是谁。人都是被环境塑造的，再有天分的人也挡不住他人的眼光，从毁灭中重生的希望就在这里。川普说不要在乎他人的眼光，这是成功的关键，这点他看似做的很好，但其实他完全没做到，他还活在爹对自己的定义里。就像祖国人，还在祈求外界那句认可，并且把这个证明等同于了爱，企图把爱一股脑儿丢弃。如果川普遇见的不是Roy，而是像《废柴联盟/Community》里的Pierce遇见了那堆又损又有爱的朋友们，他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Pierce看起来没什么情感，作为团队中的相信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黑暗力量，歧视黑人，女性，同性恋，所有不正确的事情他都做了一遍，可是他的朋友们最后还是接纳了孤独的他，并且帮助了他弑父。我知道这个看起来很乌托邦的故事在生活中很难实现，因为现实情况中经常是一群Pierce在一起互相捧臭脚，有爱的清醒人是异类，在这种情况下只能远离。但随着人类的觉醒爱总会越播越广，那些本就靠利益连在一起的从来就没真正团结过一天的团体会散开，各个击破没那么难。人们会意识到叫爸爸不能把自己带去什么光明的地方，可以活下去的方式其实有很多。投射不是爱，看见才是。只有爱这种能让权力体粉碎的无条件才是坚不可摧。如果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实践在充满爱的连接里，那将是一个我们无法想象的世界。
只有输赢，或者没有输赢，都会枉过这一生。
与世无争的是我，胜负欲很强的也是我。踢我你可能会踢到一坨棉花，但你也可能会踢到一块钢板。全看我心情，看我想不想走入某个赛道。在我看着，把人生当成单一维度上的输赢的人是走火入魔鸠摩智，但不敢输又不敢赢的完全避免展现自己优势的人是在逃避自我。
作为教育者也好养育者也好，既要发掘孩子的天赋，鼓励他们在各种竞争中自由绽放自己，又要让他们别太把输赢当回事。人生很长，很广，不只那一点破事。自己再喜欢再擅长觉得再也有意义的事，比起人生本身，它都是破事。
所以电影里的妈妈扮演的掌舵者角色让我很受触动。只有她把孩子当作一个完整的人来看。你有喜欢的事，那就勇敢去做。你做不好，你也仍然还是你。她没有帮助外界剥夺掉孩子对自己，对他人的天然的爱。其他人，无论老师也好，父亲也好，都在孩子身上投射了自己的胜负欲，都有工具化孩子的倾向。只有妈妈，完完整整地看见了孩子的心。相关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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